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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23.至高皇权

宿罪 清歌如觞 3811 2021-04-05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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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影拂动下的阿月一袭棉麻白衣,眼底被烛火映衬得晶莹剔透,像是星空中最闪耀的星芒。而同样跪在她身侧的司夜离,一袭黑衣与她形成鲜明对比。两人就隔着隐隐烛火相视,明明相近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再次相见应当是何种场面司夜离没有设想过,阿月更是不敢想。她望着他,思绪万千,回想起那日在刑场上的场面,刽子手将刀一片片划在他身上的画面,最后她决绝下令斩杀他的画面。却原来……

  她讥讽的勾唇冷笑起来:“你又在骗我?”既是质问他,又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一次次被他在眼皮底下骗过。他的演技那么好,想骗过世人又有何难?

  几乎是肯定的话,司夜离并未反驳。他只是沉静看着她道:“司夜离已死,活着的只有轩辕启。”其实这场假死确实是他精心策划的,那日他母妃死后就将过去的恩怨都做了个了结,西凤帝又是亏欠的一方,断不可能再为此事刁难他。那他又如何会死而复生?正如阿月所说,这是场戏,为做给她看罢了。既然他选择在此时出现,就已打算要向她坦白,反正她马上就会知道,早一步晚一步有何区别?

  他的话预示着过去已不可追,他们都各自有了新的身份,已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然清寡就像是变了个人。他低敛道:“我需要用场假死来告别过去,同样用假死来偿还对你的亏欠,过去的恩怨我已放下,现在重生后的我只是轩辕启,为重回南晋而生。”他的话音清冽,却让阿月有丝丝颤栗。

  可他接下去的话却更让阿月如坠冰窖。他倾身凑近她道:“摄政王妃,你以为凭着那张和离书就能一切都来过吗?我若不放手,你就休想从我身边逃离。”他的眼眸冰冷,眼底暗沉如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令人无端就恐惧起来。他一点点压低的身子将阿月逼进了角落,她在逼仄的空间里看向居高临下的他。

  阿月咬紧了唇才能克制住颤抖的身体,她没想到这会是他设下的局,那她父皇呢,他在这场局中又起到什么作用,帮凶?也就是说他一早就知道了他在设计她,却还要帮着他来请她入瓮?他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要下最后一道圣旨来赐婚,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阴谋?她满心以为他终究是疼她的,才会想将皇位传给她,然而阿月现在却觉得她入了更大的圈套中。

  像是猜中了她的想法,司夜离挑明道:“就算你现在看穿也没什么用了,圣旨已下。我既以为西凤的摄政王,西凤帝想从我手中将权利拿回去是不可能的,他也明白这点。所以我在下这局棋的同时他也反将了我一军,他将我们重新绑在一起,是因为他知道只有靠着你的力量才能拯救西凤,而你只要牵制住我,利用我,让我为你所用,西凤就还是凤氏的天下。这个道理你可还懂?”他叹息道:“他当真是老谋深算,连临死前都还要设这步死棋,谁说他庸碌无能的,他才是下棋高手,将他能用之人皆用了个遍。”然而这步棋当真是无解。

  西凤帝是想利用司夜离对她的感情来控制他?他说的那么明白她自然是懂得,她只是想忍不住发笑,原来只有她才是傻子,被人当成了棋子犹未可知,还觉得是西凤帝对她的疼爱,哪想到也不过是场利用罢了。

  逼人的白檀香从鼻翼间消散,连带着他迫人的身姿也从眼底消失,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正满意的看着他的猎物。只不过她的这身打扮太过碍眼,尤其是这鬓间挽着的白簪花。他勾了勾唇,临去前交代道:“你大可违背圣旨,但你若明天不出现,西凤可就真的会易主。”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他替她轻轻挽起鬓角垂落的发丝,指尖状似不经意的抚过那朵白簪花,当真是碍眼的很。

  明明是六月的风,吹在身上竟丝丝发寒。她蜷缩着身子坐在蒲团上,将脸埋在双腿间,压抑了经久的泪才慢慢落满脸颊。那种被人背叛的悲伤袭满心底,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找不到出口。她像是又回到了那夜映月阁染满了滚烫烈火中,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这就是她的宿命。

  司夜离走至殿门口,目光触及身后,扶着门槛的指尖一点点用力。他何尝不知这是在逼她,可他若不设圈套逼她,他就将要永远失去她。或许他是卑鄙,然而比起失去她,他宁愿自己是卑鄙的。如果只有卑鄙才能将他们重新捆绑在一起,就算是被恨他也要这么做。他知道其实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到过去,夹杂了太多伤痕,还有那个化为了一滩血水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无意中将她伤得那么深了。这是他们彼此心中不能言说的痛,说了只会增加对方的苦痛。还有上一代的恩怨参杂其中,就算勉强在一起,是否又能真的忘记伤痛,再爱一次呢?他在痛苦纠缠中无法割舍,他也想放过自己,可他放不下她。

  小白,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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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露初霞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阿月靠在灵柩上昏沉的睁着眼,殿内燃着安息香,浅淡的香味幽幽弥散,像是坠入了谁的梦中。几个时辰前她与司夜离的对话浑浑噩噩萦绕在耳边,至此她终于觉得自己要清醒过来,她不再只是西凤长公主,沉浸在欺骗与背叛中,无论她有多受伤,从这走出去后她就是西凤未来的主宰,无论她愿意与否,她的肩上都扛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许这其中有着阴谋与曲折,太多的阴暗面让人难以承受,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中她能悲伤、能痛苦、能发泄,却不能再任性。因为她将守卫着这个国家,她的子民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对不起她,不该为了她的情绪与私欲而遭受任何不平等的待遇,甚至是动荡。在无人可助的情况下她必须要靠自己支撑起,更何况她的父皇早就安排好了人选供她利用不是么?既然是必然要承受的结果,她何不坦然接受,反抗只会将西凤覆灭。虽说她没有那么强的荣辱感,也不觉得她一个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毁誉参半的望月公子会被教成多有正义感,但她有责任感却是不争的事实。于公于私,做了这件事就必须要做到底,这是玄月宫唯一将她教好的事。

  阿月理了理身上褶皱的白麻衫,在宫人入殿时做好准备,亲自扶着灵出去。殿外的广场上响起长长的鞭声,淅沥雨丝下格外清晰响亮。他们在肃穆宁静中有条不紊的一步步做好了所有事,直到灵柩入了帝陵中,阿月才从旁牵过凤翳的手,在大臣目送中回宫准备接下去的事宜。蕙平此时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但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又有西凤帝临终时的亲口托孤与召书在,她也不敢乱来。阿月抬眼瞥向她,用眼神警告她安分守己,她可不是那个宠爱她的父皇,会什么事都任着她为所欲为,若是让她发现她在背后惹事搞小动作,那她绝不会放过她。相信这点蕙平很清楚,所以她也仅仅只在走过时甩脸色给她看。阿月接过宫人手中的伞,拿了绢帕替凤翳将打湿的袍底擦干净些。现在凤翳被交到她手中后,与蕙平已经越走越远,再不是从前跟在蕙平身后任她驱使作恶的小孩,凭着这点想攀附凤翳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她什么都不需要做,那些公主就自然会为她看着蕙平,无需她顾虑。

  辇驾回凤宫的路上雨渐渐停歇,太阳从云层后慢慢浮出缝隙,只偶尔听到六角轿顶被风吹动的风铃声中尚滴着几滴未干的水珠,发出清脆叮铃的声音。她拉了拉凤翳的手,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但自从西凤帝薨逝后他就好像是瞬间长大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个娇蛮的小皇子。不过也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所仰仗的淑妃与西凤帝皆离他而去,再无人会纵容他的任性,他自然就不再顽劣,他是该学会审时度势了。他将来的路还有那么长,不可能总有人惯着他,等到有天西凤需要他的时候,他的肩上要有能力扛起整个江山。一个人一旦没了依靠,他总归会自己想办法长大,唯一阻碍他成长的路,就是溺爱。

  凤翳对她这个皇长姐既有忌惮也有敬畏,他回给她一个沉重的微笑,安抚她自己可以。阿月没说什么,她深谙要学会放手让他自己去成长的道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玄月宫的一套教人方法还是有用的,除了太过残酷,真的是一个锻炼自我的方法。

  辇驾入得凤宫后,迎接着他们的太监宫女早就做好了准备,替他们更换朝服,迎接接下来的继位仪式。 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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