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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位青岚,到不是梵音眼花,她是看着她被一帮子人簇拥着出门的,她心中本就对她不爽,偏是其中还有一人是她瞧上的对象,那位男孩子往日里连个正眼都没给过她,她送他吃的随手就被他给扔了,但到了梵音这边呢,人家可是把梵音当成女神供着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口气青岚怎瘪的下去。她偷偷潜进梵音房中本是想在她床上放点可怖的东西吓唬吓唬她,但她瞧见了桌上那精致的小人偶心中起了私心,想要占为己有。青岚那时年纪尚小心智到是早熟,藏了那小人偶故意又从正门走了遍,假装是刚来找她玩,遇上她阿娘的时候她阿娘说她不在,青岚就顺理成章留下来陪着她阿娘说会了话,顺便将小人偶故意拿出来说这是她的,她想要同梵音一起玩。这事稍后被她给知道了,她最见不得的就是青岚这样说话颠倒黑白,她也有个被宠出来的毛病,就是她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碰,若是真拿去了她也就不要了,谁知青岚假客气,说什么要是她喜欢就送给她。她阿娘自然是夸青岚为人懂事,听在她耳中却是虚伪。这明明是她的凭什么被人拿了还要夸她好,她一时气不过夺过青岚手中的人偶就将其弄坏丢在地上,让你玩让你说谎。结果是她被她阿娘训斥了好大一顿,那是她自出生来阿娘头一次冲她发火,主要也是她是家中唯一期盼生的女儿,她娘生产时又差点出事,所以哪舍得责骂半句。可那次阿娘将她关在房中整整小半年没让她出来,自此她就将青岚这小蹄子给记在心上,敢情她是来挑拨离间的,这往后她要再对她宽容活该她被陷害。
后来她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了青岚暗恋的对象就是频频对她巴结的男生,为了气青岚她故意带着那男生在青岚面前晃悠,彻底将这份火苗给他们掐灭,自此后两人势同水火,就是在家门口见了面都互不理睬,当然这只在她,至于青岚还会在暗地里没少给她使绊子。这事她告诉几位哥哥,本是觉着委屈,让他们出出头,谁想他们竟觉得她窝囊,这小女生打架他们一帮子男的要是去了岂不是丢脸,这脸自然是丢不得的,这架也就没打成。
为着这多年的积怨青岚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打架她未必会赢梵音,但论起阴毒来她可有的是办法。她事先已经给狐族的三公主写去了书信,言明要她去这一趟,失去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难了。
说起这狐族三公主怎么就又和她结怨了呢,这话说来就长了。简单点来说比之同青岚的怨结的更为冤,她甚至连她长相都是不清楚。那么究竟是为何?还不是她在这四海八荒里算得上是难得的美人,在陇夷山追求者众的名声传扬出去,连蛮荒都为之一闻。既是美人岂有不被知晓的道理,所以那位比翼鸟族的二皇子同她三哥攀上了朋友,来家中玩时她也就顺理成章的作了那么一回陪,席间言之他负隅山谷是多么多么的与世隔绝,美若海市蜃楼,想要邀她同去玩上一玩。她那段时间有些颓靡,正闹着要去凡间历练一番,她阿娘又怕她惹事说她是小孩子心性,说风就是雨的,过段时间就会消停了,所以严令禁止宫人们帮她逃走,她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生生憋屈出一个烦闷来。那日一同作陪的还有她的四哥和六哥,见她不说话心事沉重,连应对那位比翼鸟族的二皇子都有些敷衍,这事态约为严重且无家教,又觉着她再这么沉寂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拾缀着她同意了这个建议,想着能让她出去开解下心情也好。
这位二皇子自是不消说,连连应声会照顾好她。可她哪里知晓人家的心思,应邀着去了负隅山谷后看着那硕大的阵仗就差点没吓逃走。敢情这谷中大至阿公阿婆小至襁褓婴儿都来谷口欢迎她,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堪比她家逢年过节时。她约莫有些尴尬,步子连退了好几步,脸上的笑容显得牵强而僵硬,若非那个二皇子就在她身侧堵住了她的去路让她没法在光明正大下扫了众人的兴,她只怕会说上一句:抱歉,走错了。
其实哪里会走错,负隅山谷就夹在虚山和盛山中,谷口只此一个,想要出去也必需通过这里,那还是她费了番力气才找到的,理由是搪塞了点,总好过没有。可这位二皇子不知是看出了她的意图还是故意说道:“小七这是脸红呢!大家别都围着她看,她会不好意思的。”这句既带着解围又带着调侃的话听了只让她觉得更尴尬,为毛她有种新媳妇进门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不止是她的错觉,事实证明这谷里的人也是这么盼望的,否则不会在哄散时发出阴阳怪气的“哦——”这个音阶,欲言又止。
她眼神嗖地看向他,这声亲昵的称呼是她族中人惯常对她的叫法,她又何时同他这般亲近了?他到是坦然,就那么迎着众人的目光带着她一路去见了他的兄弟姐妹。虽然此时她的心中已略有不舒坦,但她的家教告诉她在别人家作客就要拿出客人的样子,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扫了别人的颜面,她身为魔族的公主这点规矩还是会的,所以在后来比翼鸟族人对她的印象都是一致的好评,说她教养不凡,比之教养更不凡的是她的气度,堪能配得上他们二皇子。这话听着怎就变了味?当然那时她还什么都不知,仅是被带着去参观了山谷就对他口中所说的海市蜃楼心驰神往,见到波光湖水中建筑的精美宫殿就已然叹息,光影从湖面上掠过,连接着岸对面的宫殿有一座湖底窄道,窄道皆以琉璃铺就而成,每每在光的折射下倒影出七彩斑斓的色彩,就好似在水面上升起的彩桥。平时会被水面覆盖,只在脚踏上的那刻两侧的水才会徐徐散开去,有规律的一波接一波扑打在彩桥两侧,却不会沾湿鞋面,甚至连琉璃桥面都是干燥的。她惊奇的望着脚下流动的水流和款款嬉戏的鱼儿,都忘了先前的不快。
他在身后凝望着她欢欣的背影,温柔的眉眼间都是笑意,就知道她会喜欢。“小七”他动了动唇,原是想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可这话贸然之下毕竟太唐突,莫说她会接受不了,至少在表明心意前不能吓着她,适当的提醒和轻微的逼迫才能营造他想要的效果。所以在她眼底盈然璀璨的笑意时他改口说道:“你若喜欢,可以经常来。”她那双灵动的眸子笑的更为恣意了,她点了点头,呼出了一口气,像是能听他这么说释然般主动挨近他。他心底一阵激动,拢在衣袖间的五指勉力压了压,最终什么都没做,低头看着到他肩膀的人笑了。
她在负隅山谷住了三天,这里的生活多姿多彩,每日里都会有她未曾见过的新奇玩意,他还会带着她去钓鱼、浮潜,闲时闻听谷中盈盈歌声,优美如天籁。也不是她稀罕这些,实在是陇夷多是山地,想要找出些湖泊来都不易,难免深得她心。她听他诉说着谷中的事物,这时才知道原来他虽是二皇子却是继承着族位,他大哥早前出意外夭亡,他未免父母伤心从小就将族中的事打理的妥帖,他几个兄弟姐们也都听服他的管教,对他这位二哥崇拜的很。这么有出息又待人温和谦逊有礼之人怎会讨不得这四海八荒女子的喜爱,便是长辈都对他宠爱有佳。可惜他碰上的对象是她,她素来被娇宠惯了,哪是随意就能被人打动的,况且就算是她看上之人想要经过她家中那几位哥哥的同意,最后再是她父母这关就绝对够戗,他们才不怕她嫁不出去,最好一辈子都在家里。
所以那日当他在漫山遍野的繁花中向她表白时她是懵的,后来她是怎么拒绝的记忆已然模糊,只能记得他失落的眉眼,和他急切的叮嘱声:“小七,你慢些,别走那么快,当心脚下的石子……”
“你放开,不要叫我小七,那是我阿爹阿娘才能叫的。你是我三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可我们只能是朋友。”她甩脱开他的手,拈了个诀出谷口往家的方向赶,她心中愤极气极,感觉自己被人利用了。他在身后追,她脚下行程快,喝止他再追上来,否则就对他不客气,果然他就再不敢对她急切,也是他自己太过着急怕她心里会有了人,想在她长大时赶紧先将她给预订下来,谁料弄巧成拙,她那性子又岂是任何人能管束的。
纵是觉着委屈,泪水糊了脸,她在视线模糊中撞上了个人,此刻也没心情去维持什么家教风度,只朝着那不长眼的人大吼道:“滚开。”也不管是否是她自己撞上去的,见人还杵在那显然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毕竟是女子让人见到自己丢脸的一面总归不大爽快,也就没再耽搁,提了裙摆就要走。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