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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丽娘想了想,“从我过来在路上耽搁的时间看怎么也要有七八日了,渝州比这里近,那也要有五六日了。”这五六日让阿月带十万人去对抗南晋,想想杜丽娘就觉得后怕。
“摄魂,你去调查南晋出动了多少人。”司夜离不由分说命令道:“流锦留下继续按照策略对战,余下拨十万人拔营启程。”
“不行。”沈暮娩从外进来道:“这几日凤军对战杀敌死伤过半,就算余下来的人也是要全力以赴对战北魏的,此时你若抽调那么多人走,岂不是将之前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光是气势上就会被北魏压倒,届时两边都将陷入困境,那才是将西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沈暮娩分析的头头是道。
杜丽娘瞥着这个女人心中就不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到这里的,但西凤的事又容她这个外人置喙什么?听着像是在帮他们,可她仔细想来她绝没那么好心,她一个情敌会帮阿月才让人觉得奇怪了。
“话是按沈小姐说得没错,但阿月那边若是不及时派兵前去支援,一旦被南晋攻入西凤还不是岌岌可危?”杜丽娘私心里终归是以阿月为重的。更何况她不觉得以司夜离的能力不能将此事平衡好,他不是以反转之势将北魏逼退了么?再者,于情于理阿月都是司夜离最重要的人,话是可以嘴上说说的,关键时刻还是要看行动,否则也不过是花言巧语而已。
他们两边都有理,两边都僵持不下。站在杜丽娘的角度,一旦司夜离在这件事上犹豫了她便觉着他对阿月的感情参杂着目的,不够纯粹。不是她不够理智,也不是她考虑的格局太小,只是在她看来国家与阿月之间孰轻孰重。她与阿月相伴了那么久,彼此互相扶持着走来,历经多少生死,不是外人能明白的。阿月于她的意义又岂是西凤能比,就连荀子墨都不能。那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她,永远护着她的妹妹。为了她,她做什么都可以。既然他们犹豫,那就她去。
杜丽娘转身就走,她手上还有十万人,就不信没了司夜离会不行。她气势未减,脸上神色变得冷漠无情。在出帐时碰到脚步匆匆而来的荀子墨,他在处理伤员,听说她来了就心急火燎的往这边赶,可才见到杜丽娘就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的瞥了自己一眼,饱含了嘲弄与不屑。根本不搭理他,连荀子墨的叫唤都不应答。荀子墨还想要追上去,杜丽娘甩开他的手,骑上马径直召唤了人离去。她现在不想看到他,她的心里只剩下了憎恨。可她哪里知道就在她走后,荀子墨的脸上变得痛苦难当,他蹲下身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原来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是靠时间就能取得遗忘和原谅的。
沈暮娩拉住司夜离要离去的手,其他人也都识趣的离去。待只剩下他们俩时,沈暮娩才继续道:“我知道你想救她,但你可有想过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要如何同南晋对抗吗?轩辕澈的晋军人数远在你们之上,实力本就比你们强,再者凤军实力消耗重大,你确定这么过去不是中了他的计?”沈暮娩意思分明。
司夜离看向她,他知道她从来都是聪慧机敏的,会这么说无非就是他答应的事没有做到。当初他虽口上答应要同她达成交易成婚,可是行动上却迟迟都没有动作。相反他与阿月之间的感情到朝着她所不预期的发展,这也让她心中越发紧张不顺起来。她这是在暗示他该公开他们的婚讯了,否则她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她挑明了说道:“既然轩辕澈下了套给你钻,那此时也是你反击最好的时候,只要我们的婚讯公开,父亲那边必定会支持你的,族中势力一旦在晋都引起混乱,就将当年皇后与轩辕澈陷害你们的事公之于众,替你们洗清冤屈。届时轩辕澈就是众矢之的,再借着复太子位的名号去追击轩辕澈,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不但能解了阿月的围,更能让轩辕澈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我已不在乎那些。”
“那你也不在乎阿月吗?你只有听从我的计划才是最完美的一箭双雕,否则以西凤现在的实力,你不可能从轩辕澈手中获胜。还是说你仅仅只为了不愿娶我,而放弃这么好的计划?难道让你娶我就这么为难吗,为难到比阿月的命还重要?”沈暮娩止不住冷笑问他。她感到自己很可笑,腆着脸让人娶她,将一切都替人想好,送上自己的所有,为的难道就是让人羞辱吗?她就这么令他讨厌,讨厌到连这么多年的过往都一并抹除了?那些年的陪伴与付出在他看来竟都是一文不值的,她将自己活成了一场笑话。她的未婚夫被他人抢去,她还要笑着隐忍,最后还要求他来娶她,她是有多廉价才会将自己弄成这样。
如果早知会是这样,她宁愿从出生时就不该认识他,更不该成为他的准新娘。这样她就不会抱着这个期望活在虚幻中不肯醒来,也不会因为害怕失去而变得不再认识自己。她的自尊与骄傲都在爱他时被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为了爱他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工于心计、不折手段,即便如此却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多么可笑多么嘲讽。现在让他娶她竟还要牵扯到阿月才能让他稍稍动容些,她心中滋味可想而知是有多苦涩。她将苦与痛狠狠咽下,她想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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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军与晋军对抗了三日后,渝州城破,阿月他们被逼逃出渝州城,前往离渝州最近的丰县逃走。而彼时他们的人数所剩不过两万,晋军却以人数众多压倒性胜利。在追击战时阿月又受了点轻伤,连日来的疲累与追击几乎要将她压垮。她写密折入京想寻求支援,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凤翳能再拨人过来也需时日。渝州城破那日轩辕澈就放话出来,既然谈判失败,那他就以实力来攻破西凤,而她他也要定了。是生是死都要他来决定。但凡她落入他手中,就看他心情如何再折磨她了。
“阿月。”杜丽娘接住即将从马背上摔下的阿月,抬手挥剑砍向身侧的晋军,他们休想从她手中将阿月抢过去。她勒紧缰绳,朝身后的士兵道:“护着长公主。”
“是。”齐喝的士兵随即应道。纷纷朝着他们的反方向挥剑而去。
乌泱泱的人群之后是阿月疲惫的睁开眼,她看到是杜丽娘带着她前往营帐,脸上展现出一丝虚弱的笑来。
“你若是太累就歇一会,没事,有我在。”他们从来都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阿月摇了摇头,将手臂上的伤口重新包扎道:“你怎么过来了,难道阿离他们那边有好转了?这人数看着也像是原封不动的带过来,他们那边究竟怎样了?”她看着杜丽娘越来越差的脸色,心中慌乱。
未免阿月担心,杜丽娘没好气道:“那边根本就不需要你操心,就算我们的人不去司夜离都可以应付,而且他已经将北魏赶到了赫承郡境内,出不了几日就能有胜利的消息迎来。到是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操控着你们互相往来的密信,报过来的都是坏消息,害得你们各自不知对方的战况,这于战机来说就是极为不利的。可见那个人心思深沉狡诈,用心其险恶,是想设计你。”
这点在杜丽娘说这番话的同时阿月也警觉到了,但她想不出来会是何人能有这个本事,或者说有本事的人太多,她一时想不到会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莫非是那个一直想要她死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又出手了?她见杀她无用,才想到要借他人之手除去她?那这个人一定同轩辕澈他们有关联,否则不会这么巧合。
说到这件事上阿月就不得不问起司夜离那边的情况来:“既然他们无碍,那他可有说过要过来?”
杜丽娘也知道逃不开阿月的追问,只是她怕自己说出来会让她乱想,吞吞吐吐道:“他……我也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没什么表示。”就是因为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她才气愤过来的。这话她可不敢说,她怕会影响阿月的情绪,要是上了战场因为想着此事而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那杜丽娘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在听到她的事后所表现出来的是无动于衷?这是阿月万万想不到的,她以为在他临出行的前一晚他们已经将过去都说清楚了。她在听到他出事时那般心急火燎的赶过去,换来的就是他的冷漠?他是什么意思?
杜丽娘怕阿月乱想解释道:“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与北魏之战尚未结束,再者还有那个沈暮娩在旁挑拨,扰乱了他的思绪也未可知。待他处理好那边的事……”她发现自己再也编不下去了。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就算是拖延上一天极有可能发生大变故,更何况是等下去呢,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司夜离若是真的在意阿月死活,万不可能会以拖延时间来当借口的。他不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所说的话都是用来哄慰阿月的,他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么深爱她。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