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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将西凤蚕食了他们才能有壮大的机会,这么大的馅饼他们若还不知要抢,那就真的是无药可解了。为此几个小国不遗余力的襄助北魏猛攻嘉陵关,企图在攻克嘉陵关后一路北上直达京师。他们早就不将阿月一个女流之辈和一个幼小的皇帝放在眼中,他们能有什么能力抵抗各国虎狼般的疯狂掠夺,最后还不是要国破人亡,若是识时务早些写下退位诏书,将国土送到他们手中,讲不定他们还能大发善心留他们一命。是以他们根本不给凤军喘息的机会,迅速的追击赶往嘉陵关,以消耗之姿对抗着西凤。
这场战打的很快,想来他们是想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瓜分西凤,省得他们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这当真是最好的打发,西凤就像是被群狼围攻的猎物,他们看着他反抗,做无谓的挣扎,最后还是要落入他们口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拆骨分肉,什么都不剩。这或许就是最大快人心的方法,但凡觊觎他人者无不想着能用最有效的方法制服,还能令自己愉悦。
消息传入凤都时正是早朝时,朝堂上的朝臣吵闹声几乎要将顶翻天,在他们看来西凤要亡了,若是连摄政王都无能为力的话,西凤还有谁能将战争阻止。他们看来要早做打算,大厦将倾后安能有完卵?
阿月单手撑着额角,从未有一刻感到这般疲累过。她看着底下朝臣的吵闹,意见相左者有人主战有人主和,要阿月做出决断来。其实不管是主战还是主和都绝非容易,她想过主和的可能性,似乎毫无可能。她能允诺的好处他们未必会要,而他们想要的国土她根本就不可能给。与其做无谓的抗争还不如战到底,哪怕最后结果真的是惨烈,至少她对西凤也是无愧了。
“你主战,那西凤的百姓呢,你可有想过要死多少人吗?”
“可你主和就一定能活得下去吗?你以为战虏国的百姓能得到相同待遇吗,那是生不如死,与其活得那么窝囊我到宁愿战死沙场……”
朝臣们还在争论着,谁都没有个更好的说法。就像他们说的,她注定要沾满西凤子民的鲜血,既是这样不如就让一切都尘埃落定吧,一次解决。
“都别吵了,本宫以为既然退无可退就用尽全力去抗争吧。你们不是为了西凤而战,西凤的子民们你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战,都听懂了吗?西凤可以没有,也能被毁灭倾覆,可若是连家园都没了,你们都要流离失所到何处?”她的质问声传出空旷的宫殿,掷地而声,令得听者心中闻之一动。她说得没错,他们不是为了任何人,他们只是将利益共同化了。他们维护的是共同的家园,只有西凤不亡他们才有家可依,有亲人可思念。争吵也罢,勾心斗角也罢,都再不能阻止他们共同对抗的决心。
“臣等誓死听从公主的命令,保卫西凤。”众朝臣纷纷下跪。
“奴才们也愿同公主共进退。”宫女太监匍匐着喊道。
“好,本宫也会随你们共进退,绝不退缩,除非战死。”阿月承诺道。她向凤翳交托好国事,这次他到是很乖,不知是否明白西凤处境的危险,认真听着她交托的事点头允诺一定会做好自己的职责。
阿月俯身将他拥在怀中道:“皇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将是西凤最重要的人,你都不能有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记皇姐说的话,西凤可以牺牲任何一人,唯独是你,只要有你在西凤就不会亡。我将禁军都留给你,他们会护着你就像护着我一样。若当真到了最后一步,你就离开凤都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听懂了吗?”她细细的叮嘱,就怕凤翳会做抵死顽抗,毕竟他还太年轻了,不懂得苟且偷生的道理,做了无用功的蠢事。
凤翳哽咽着点头,边哭边将她抱紧道:“皇姐一定要回来,翳儿等着你。只要你回来,翳儿保证努力用功,成长为能保护皇姐的男子汉,绝不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们都要说话算话好不好?”他满心彷徨,急于得到阿月的允诺。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他看似尊贵无比,有太多人想要奉承他,就像过去那般他只是只井底蛙,看到的是他们给他看的方寸之圆,而能真心待他,为他好的人却只得阿月一个。就连他从小围着转的蕙平都只拿他当棋子在利用驱使,现在眼看着他不能掌控就将他抛弃一边,从未来看过他一眼。他不是不懂,他只是渴望得到温暖,他从前以为跟在蕙平身边,那么多人闹哄哄的就能填补他的孤独,却原来温暖从不是别人给的,而是在自己付出后的馈赠。
“好,皇姐记得翳儿的话,我们都努力活着,就算是为了彼此都不能食言。还有你三皇姐那边,看似是风平浪静,但谁都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做些什么,你只需继续派人盯着她即可。她若安分守己便衣食无忧,可她若选择趁此时对你下手,那该如何做就看你的抉择了,没有人能代替你的决定,只有你自己。”阿月交托好这些,芷澜将披风替她系上。
“走吧。”阿月扬起声音,身后是二十万将士的迎合声。她这次去不止是为了司夜离,更是为了西凤。她相信他能明白,他们之间虽然从前有误会,但彼此的信仰与谋略从来都是契合的,所以才会彼此吸引,这点她一直都肯定。
杜丽娘与芷澜看了看身后巍峨的宫殿,骑上马随阿月一同前去。他们追随了阿月那么多年,无论她在何处都要互相扶持,绝不轻言抛弃。
“我们也走吧。”沈暮娩对着身后的叶裴说道。这个皇宫中没了她要对付的人,计划该实行了。
叶裴在阿月临走前单独见过一面,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不计较他的欺骗和不忠诚,也让他自行选择离去。但他只要一日留在西凤皇宫,他就有护卫皇室的责任,这点还希望他能搞清,她之所以留着他这个祸患在宫中行走可并非是在身边放了个隐患,而是要他照顾好凤翳。他若做不到她便是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他。叶裴答应了她的要求,现在的他已毫无利用价值,他的身份曝光,已无需再做任何事。他可以做回他自己,也能回到南晋沈府继续做他的大少爷,可他从小就被养在西凤,不可能对西凤没有丝毫感情,现在让他回去南晋他也不适应那里的生活,而且他很喜欢做禁军,守在皇宫中,至少还能默默在远处看到她。只要是她交代的任务,别说是护着凤翳,就是让他去打仗,他怕是为难也会去的。可他知道阿月不会为难他,她能再次信他已是不易。
“你去吧,你已经达到了你想要的,从小到大你都是个有主见之人,父亲也以你为骄傲,你做了所有女子都不敢做之事,就像阿月一直在推行的女革,你比旁人要早走许多路,看得更清。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走得太快未必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反而看不清路上的风景。人也是如此,强行得来的就一定会爱你吗?我不想看着你苦了自己,我不想说你这些年的谋略都是错的,可你过得太苦了。你拿自己来赌,最后赌到了什么?不合适自己的就要放下,你不是输不起,你只是太骄傲。”叶裴看着她叹了口气,他这个妹妹始终都不懂慧极必伤的道理,他不想看着她走得越高摔得越重。
“够了,你没有爱过又怎会懂情爱,若都能懂得放下,世间又何来痴情一说。我的事我自己清楚,走什么样的路我分得清。这条路从我出生起就走到现在了,不可能有放下的一天,我与他也总要求个结果。”她肩上肩负着什么重担叶裴又如何会懂,她虽身为女子却将家族的重担都扛在身上,她难道为的仅仅是自己吗?她以为她的大哥能懂她,但既然他无法理解不说也罢。
沈暮娩拂袖而去,叶裴抚了抚额角,轻声叹息。他又何尝不知她所受的苦楚与压力,他只是不想她再执迷不语下去。但仔细想想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他自己何尝懂得放下了,若能放下也不会画地为牢,甘愿守着阿月了。情之一字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没人能是真正的赢家,只有两败俱伤者。在情爱面前应当是人人平等,既未有先来后到,又劝得了谁呢,不过都是尘世中的红尘客罢了,终究逃不出缘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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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他们途经半路,不好的消息却是频频传来。先是嘉陵关被破,司夜离带着剩下的人逃往誉河县,密报上奏上来希望能增加助援。再者却是蕙州传来的消息,蕙州被攻破,直逼渝州而去。这无疑是如遭雷劈,接连的噩耗频频呈与阿月,令得她在半路就停驻脚步,不知该做如何抉择。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