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宿罪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贺芸罗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勉强堆起一丝笑意,摸了摸孩子的头,尴尬笑道:“没,没事。”
“是啊,小孩子嘛,不懂事,阿罗不会放在心上的。”贺夫人也忙的出来打圆场。
“郡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看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还不快道歉。”妇人怯懦的跪在地上,拉了自己的孩子向贺芸罗认错。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贺芸罗心底纵使都多大的火气都不能对着个孩子出,后来讪讪地结束了这场聚会。她将礼服脱下来交给宫女去浣衣局洗干净,贺芸罗脸色很不好看,压制着怒火坐在主位上,谁都不敢去招惹。离婚礼没剩下几天出了这种状况总归不是个好彩头,原本开心的心情都被搅合了,景福宫上下都陷入一片低气压中,连贺夫人都不敢去打扰贺芸罗。
办事的宫女也是战战兢兢,到了浣衣局就将这事告知了要好的宫女,要他们办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再出差错,否则受责罚的可不止是他们。那宫女被唬的吓破了胆,心想这事要是办差池了得罪的就是太子妃娘娘,这烫手山芋她可不敢接,可不接又不行,真是进退两难。
宫女愁的满院子走,看着这件美丽的华服不知该如何是好。另几个宫女就出主意说让她拿去给阿月洗,上次阿月送去景福宫的衣裳就没有被挑毛病,而且阿月这个人运气向来就好,就算她运气不好那也是她的事,到时挨骂的是她,与他们无关。这么想着到是能将这烫手山芋丢出去了,众人偷笑着将阿月叫了过来。
“阿月,交给你件事,将这件衣服洗干净晾晒好送到景福宫去,这可是未来太子妃娘娘的衣服,这么天大的福气你可要感谢我们,要不是看你平时干活认真努力我们还不愿提拔你,做好点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做的不好后果你自己担着,可别赖到我们头上,听明白了没?”他们话里有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件好事。
“是。”阿月不得反抗,只能将他们的命令接过。身侧仙儿使劲在拽她的衣角,暗示她千万别接,这话说的都这么明白了,他们又不是傻子,谁没听到八卦说贺氏姊妹很是难相处,再说真是好活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早被抢光了。
到得僻凉处,阿月才将这件上好丝料的衣裳抖开来查看,柔软的鲛纱绘制而成,上面每一片荷叶层叠交织,非常有立体感,就好像真的站在荷花丛中簇赏着满塘的美景。贺芸罗喜爱绿色,她也确实穿绿色最衬皮肤,不过她既然让她洗她的衣裳,那若是没能给她点惊喜岂不是对不起她先前几次三番的害她了。
“阿月,我帮你一起洗吧,其实腰这边的脏污也不是很严重,处理的好不会留下痕迹,我刚打听了据说这件是未来太子妃娘娘新制的礼服,专门用来在宫宴上穿的,试穿的时候被个孩子给蹭脏了,估计应该挺生气的,但又碍于这层身份摆着不好发作,衣裳遣人拿来的时候再三叮嘱一定要恢复原样,所以不能有一点差错。”仙儿如实说。
仙儿伸出去的手被阿月挡回来,“就是因为情况特殊才不需要你帮忙,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也不能连累你,一个人受责罚总比两个人强,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听我的。”阿月抱了衣服绕开仙儿,独自寻了个地方去处理,她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处理好,毕竟这件纱裙看起来很是娇贵,她从前到是有不少鲛纱做成的东西,多数都是从北魏这边进货过去,因为北魏盛产鲛纱,但鲛纱的昂贵程度堪比黄金,若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灵动轻盈,就是难打理。早知道今日要做这活她当初就该向侍女讨教一番,也不知伺候她的侍女心中是否也像她这般正在抱怨,她真的有些想念他们,哪怕听听他们的埋怨。
稍晚的时候菩桃过来找她,见她手中倒弄着一件衣裳不禁多看了两眼,四下里都无人,用过晚饭后大家累了一天都早早去歇息,储备明日的力气,阿月还在愁那件鲛纱裙,裙子柔软,一洗全都皱了想要熨烫平整根本就是困难,见到菩桃来找她两个眼睛都快要发光,吓的菩桃差点没敢跨进屋子。
“大人怎么来了?”
菩桃绕到她身边道:“主子让你明日早朝陪着去听,特意让我来告知,你可别睡过时辰。届时我来接你。”
这么早?阿月顿时就颓了,她每天干活都这么累又睡不了多少时间,还要给她增加活,她要受不了了。可这是她早就答应好与苏映寒的交易,所以说日子当真不是好过的。阿月哀叹地小声问他:“是贺青彦那边有动静了?”不然怎么就让她去。
菩桃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这是主子的决定,他虽然好奇但主子下达的任务他就只有服从。
“那你主子怎么喝那么多酒,是为要娶贺芸罗的事?”阿月试着八卦的问,她不敢表露出太多对苏映寒的关心,深怕菩桃起疑。
菩桃果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她看到那么多酒瓶子好奇,苦笑道:“算是,也不算是吧。反正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做的很好,但不该你管的谨守自己本分,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小心丢了自己小命。”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可以当做是吗?”阿月眼梢眉角都是调侃他的笑意,“等等,我这衣服。”他要是不帮那她可就要爽约啦。
“知道了。”人已经走远,还能听到他的说话声。
这事解决阿月的一块心头大石总算落下,美滋滋爬去屋里上床睡觉,纵使贺芸罗再难搞她也是有办法搞定的。
翌日,天蒙蒙亮时阿月就早早爬起,她轻手轻脚穿戴好衣服往外走,过不了多久屋子里的人都会起来,她要赶在他们醒来前提早离开免得被他们看见。仙儿睡的正熟,阿月临走前往她的方向瞧了瞧,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安心的去与菩桃汇合。等到阿月出门,一直以为睡熟的仙儿才爬起来,看着阿月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她的唇角一点点抿起。
阿月是被带着去玉清殿的,完全没什么方向,整个玉清殿还沉浸在暗夜中,彻夜亮堂的烛台燃烧着灼烈的明火,宽广的殿内一派严肃,四周都有侍卫守护着,而大臣们分列两侧等候在殿中,偶尔小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直到那双玄色皂靴出现,气氛变得更为沉寂。阿月被安排在龙辇后的帘幕内,一扇扇小门将前堂与后庭分隔开,她能看到他们,他们却不能看到她。她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看到朝会,按理来说她身为女子本不应到这种地方来,也实在不够格。
身穿一身明黄色蟒袍的太子正威严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然后转身接受众大臣的朝拜。阿月眼睛盯着外面,有一刻她感觉到她的视线与苏映寒交汇,只是很快两人就错开,所以她也不是很确定苏映寒是否看到了她,不过既然是他让她来的,想必也清楚她就在里面。
早朝其实是个很枯燥的过程,无非就是底下朝臣不停在发表演讲,苏映寒在听,若是有什么异议的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发表意见,然后再听取他最后的总结,下达命令。这期间以阿月对贺青彦的观察,那位站在遥首的国师似乎刻意避开了自己的锋芒,他一直就抱臂在听,眼神中有不屑和冷冽,偶尔也会在苏映寒提出总结时持反对意见,但不多。就这点上看,阿月看不出来他究竟想做些什么,或者说他也是在等一个时机?他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未来就是国后,他将来就是国丈,还有什么是令他不满意的,需要对这个未来女婿持这种不屑的态度?
下得早朝,待人都走光,阿月才从内殿出来,撩开珠帘的一刹那苏映寒已经转身等在那里。一身正统的他是她未曾见过的,那身承载着责任与重担的黄袍穿在他身上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美人,可是她却觉得无论是哪个他都做的很好。身为皇子就是要以国家为重,没有哪一种感情能凌驾于百姓之上,哪怕他曾在深夜喝的烂醉如泥,哪怕他有多不愿娶贺芸罗,哪怕他心里的那些苦痛是她所不能够懂的,她还是觉得除去了这些不能为人所见的他正在努力去完成他的使命,这就已经足够好。
水雾模糊了她的双眼,直到苏映寒走近她才恢复冷静朝他行礼叩拜。苏映寒点点头,并没拘礼,直接问道:“以你的观察下来,对贺青彦感觉如何?”
“奴婢目前还看不出国师有什么特殊举动,但从国师的神态来看确实有些目中无人,连对殿下都不甚客气,这应当是一个下臣不该有的行为,他想做什么,他就不怕他的女儿成不了太子妃吗?”阿月抛出自己的质疑。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