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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景行说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落实了宁浩的罪名,如果他不是玄月宫宫主,他们又怎能这么快就因为他而找到玄月宫呢。虽然当初是靠着杜丽娘才慢慢同玄月宫有了交集,暗中派人潜伏在杜丽娘身边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窥探出了一丝玄机,最终由着这条线掌握了杜丽娘不少事,也借着她慢慢摸索着玄月宫宫主是为何人。他们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的,想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他耗费了不少财力,牺牲了不少人。直到他无意中窥见了玄月宫宫主身边最得力的下属真容,才得以有了破口,由着她将这背后的事串联起来。其实说到底玄月宫本同他没什么利益牵扯,他又不是西凤的主宰者,无所谓为了什么大义而将其铲除,但既然宁浩先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面对皇权势必都要斗的你死我活,他不可能将机会留给任何人,就算是他的皇侄都不行,更何况是一直包含野心的宁浩。如今想来他之所以要打造一个玄月宫未必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称霸天下的雄心,那这之前首先要收入囊中的就是西凤了,亏他那个傻皇侄还深信不疑他的舅舅会为他夺取皇位,就算宁浩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不被诟病而立了他,那也只会是个傀儡皇帝,与其将西凤交到他们手里,还不如是他,他才当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才是。
司夜离面色不变,静静聆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是有了丝波动。他抚扣着茶盏的手倏然收紧,琢磨着凤景行是否已然知晓那个女子的身份,不然他不会说出这番话。而他也不过仅仅是在猜测,在这件事上凤景行到底比他先一步筹谋好了,是他轻敌了,这位深藏不露的贤王素日与世无争,偶尔替西凤帝分忧也是在做些吃力不讨好之事,显然他这是在放松别人对他的警惕,而暗中做的事一点不比他少。
“那看来是恭喜王爷了,在皇上面前立了一大功。”司夜离端起茶盏敬了敬他。
凤景行同他相碰的时候眸底沉然,不着声色将司夜离的神情都收入眼底。细细折磨着他这句话中的分量,他显然不过是在恭维他,没必要放在心上,大方的受了就是。但司夜离当真就对宁浩之事持着置身事外的态度?不见然吧,他们两个在朝中明争暗斗了多年,在朝事上也没少被宁浩打压着,这些他都可以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他就不信司夜离真的没有准备筹谋过该如何对付宁浩,不过是恰巧他抢在前面罢了。既然如此他何不试探一下他,免得还要时刻提防着他这个强劲的对手,说不准何时就在他背后使些计谋呢。
凤景行深知司夜离此人不是谁都能拉拢的,面对皇子党诱惑他都能抵挡的住,除非是找到他的软肋,否则想要让他同自己站成一线,必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站成一线,也有许多的不可测。因为司夜离此人城府实在是太深,他已足够魅惑世人的视线,却还是不曾看清过他。
“司相这句所谓的恭喜还言时过早,单是确认玄月宫宫主的身份不过是凤毛麟角,玄月宫枝叶庞大,单是宫人就有不少,其中还依等级来区分地位,要想要确认身居高位携带有宫花的门主才是真正不易的,这些人手中携带的秘密和财富势力一点都不比宫主少,且分散掌握着玄月宫大小事宜,只有抓到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解了皇兄心头之患。”他抬了抬手,将煮茶的侍女也给禀退,这才凑近了司夜离低声说道:“这其中就有包括那位令天下人闻之丧胆的望月公子,可惜他死的太早。”他这么说无非是在暗示他别想撇清关系,此事还不是他所为。
司夜离低头将早已凉了的茶水饮尽。
他这么沉的住气到是令凤景行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接着说道:“不过没关系,望月死了也好,不死迟早也会落入本王的手中。不知司相可曾知晓身有宫花之人有四个,分别是揽月公子、探月公子、望月公子和破月公子,本王眼下就已将揽月公子控制,至于那位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的探月公子自是不说了,可那位破月公子么,不知司相肯不肯割爱了?”
“破月公子?”司夜离放下茶盏,疑惑问着他。他这是何意?他府中哪里来什么破月公子,再说真有这么个人岂非要牵扯上他?
廊庭外有细碎的雪花开始飘落,像是偶尔从天空坠落的柳絮般,散落在帘幕上转瞬不见。
凤景行望着苍白的天空道:“破月公子本名唤竹溪,主打玄月宫中诸事,近年来替玄月宫宫主决断过不少宫中事,是为宫主倚仗的左膀右臂。从宁浩被压入大理寺后,其女就掌管着玄月宫,现今被关在相府中的不速之客。”竹溪不过是她对外掩藏真实身份的用途,若非因为此事怕也是很难将她挖出,而她也一直用另一个低等身份蒙蔽世人。凤景行为司夜离解了疑惑,但有一点他没说的是他怎么会对此知道的如此详细。他口中那个能让他窥探出玄月宫真容之人正是竹溪,故此一直就派人暗中监视着她,直到她被宁朝夕指派到北魏去潜伏。那么这位能指使竹溪之人的身份又岂是当真那么简单?单单宁府的大小姐就能驱使这位门主做事?显然她还不够这个资格。所以凤景行会怀疑到宁朝夕一点都不奇怪,她本身就有很大的嫌疑,只不过一直都被司夜离保护着藏在府中,又在西凤帝面前力证她是无辜的,而她既然嫁入了相府也算同娘家脱离了关系,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便将她抓起来审。
“那么王爷的意思是要本官将人交出来?”司夜离开门见山问他,兜了这么久终于说到正题了,想来凤景行无非是想要人吧。
凤景行抬指在空中虚晃了晃,“非也。本王只想问司相,竹溪潜入相府前来是为何,想必司相也是清楚的。她的目标既是夫人,那夫人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司相可知?当然本王无意为难司相,也不想多个敌人,司相既然要袒护夫人,那夫人究竟是谁本王自不会再去查,也必定让此事到此为止,不知司相可愿交本王这个朋友?”
他要挟的话说的如此明白司夜离岂可听不懂,他一来是想拉拢他,二来也是要牵制他,有了这个把柄在手司夜离就算想拒绝都不能,除非他要让宁朝夕牵扯进去,但显然他是不愿的。这么一来,为了投鼠忌器他势必为了取信凤景行将竹溪交出去是必不可少的,而他那些掌握着宁浩罪证的证据也要给他,就是为能保住宁朝夕。
司夜离眸底沉黯,蕴藏着无尽的波浪翻滚,但都被他压抑的很好。是很好,这招够毒。他一直以来对朝夕想要弥补的过去,最终还是没能做到,且只会伤她越深,而她若知道真相……不会有这一天的。他努力压制住怒火,维持着惯有的笑脸,唇角微扬的弧度带着嘲弄和讥讽。从来都是他算计旁人,没想到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或许你还可以做另一件事,这件事于你来说并无坏处,你不是在帮本王,而是在帮你自己。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待本王势力强大时,你觉得你还会有今日的成就?本王从未将任何人当成是对手,他们还不配,但你是第一个。”他言笑晏晏的看着司夜离,半是威胁半是激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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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时,积雪已有些深厚。枯雪隆冬,倚霞园中的红梅傲然开放,伴随着幽幽清香飘随入岸。枝头被雪色点缀上了一层俏丽,鲜明的对比下极是视觉冲击。
朝夕站在湖对岸临望着这片水面,眼前是绿意盎然的一池春色,远处是冬雪覆盖的红梅,美到极致。因湖面上的水是温泉水,故天气再严寒都不会结冰。岸面上停有一尾船舶,也有专门的摇桨府丁,等候在船舱里以供差遣。
下了雪的室外还是有些冷,朝夕站在映月阁前遥望着对岸,迟迟盼等着司夜离的归来。她早前已随着侍女下人将该搬的都差不多搬入映月阁了,那也是众人第一次见到映月阁的真面目,当几扇宽厚的雕花木门打开时,内景也就随之曝光。与其说映月阁是一座楼,不如说是个精美且富丽堂皇的宫殿,殿中规格摆设皆可媲美皇宫,楼宇宽大恢弘,单是茶室就设有一层,再往上便是赏乐之处,翻飞飘泊的帘帐后是大气简单的陈设,但一应乐器弹奏乐曲却是俱全,木制的地板光可鉴人。再往上设有三间卧房,其中摆置着不少孩童物品,以孩童样子所建,什么小木桌、小玩具之类的皆是可爱。整幢楼全以楠丝红木为主调,镶以玉石为基调,冬以升温夏以纳凉,像是住在幻境的仙宫中。 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