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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曦殿的摆设比蘅芜楼的更好一些，同时这也体现了在陛下眼里，亲生女儿总是比义女要重要的。再疼宠，脑子依然清醒，血缘关系牢不可破，就像凌歌想去边关，这样的大事，就只叫了玄鸟，而不曾叫她去旁听。

　　明明她救过凌云，在凌歌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

　　不过这些弯弯绕绕都不用告诉凌玄鸟，墨夕月伸手将长空拉过来，“玄鸟，我把阿长给你了。”

　　凌玄鸟点头，“月姐放心。”便让人把长空带下去，安排住处。

　　长空离开之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原本是想问飞燕公主身边到底有什么危险，为什么幽微要从雾隐楼调人，不远千里来保护她？结果让幽微那么一说，想问的东西全给忘了。

　　墨夕月当然是故意的，那些问题怎么能问出来呢？她不会说出答案的。既然问不问都一样，那最好还是别问，没得坏了心情。

　　“那曲《阳关调》你练的怎么样了？”

　　桌上有削好的荸荠，她自己拿签子插着咬了一口，脆甜。墨夕月笑着，另外拿签子插了一个递到凌玄鸟嘴边，“味道不错，尝尝。”

　　凌玄鸟正要开口，递到嘴边又不好不吃，咬下之后“唔”了一声，捂住嘴，“太凉了。”冰的牙都要掉了。揉一揉腮帮子才想起来要说什么，“练的差不多了，估计过两天就可以弹给兄长听。”

　　墨夕月手一顿，“那首曲子是送别曲，你要弹给哪位王爷听？”

　　凌玄鸟毫无隐瞒的意思，“是七皇兄，今天他给父皇上折子，想要去边关。父皇原本想让我去劝劝他，但他那个人你也知道，看着好说话，其实在执拗不过了，怎么劝得了？”

　　凌歌看起来好说话？只怕不见得，他平常装起凶恶来，是个人都要头疼，只有凌玄鸟才觉得他好说话。

　　墨夕月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静王殿下怎么突然想去边关？”她想知道，其他人对此是什么看法。

　　凌玄鸟叹了口气，“最近朝廷动荡，右相称病不出，左相家族被抄，官员纷纷落马，世家中不少子弟被杀。皇兄大概是觉得麻烦，想出去躲躲清静。反正边关还算太平，没什么危险。”

　　没什么危险？只怕不见得。

　　墨夕月张了张唇，想开口，却又停下了。北边的狄戎最近新换了一位王，他原是上一位北戎王的弟弟，后来趁兄长娶继妃之时发动叛乱，一举上*位。即位之后常在边境磨练兵马，野心勃勃，心思昭然若揭。凌歌这次去，要帽的风险不可谓不大。

　　只是这些东西都没必要告诉凌玄鸟，除了让她更担心之外，毫无用处。还不如高高兴兴地给自家兄长弹一曲箜篌，让凌歌走的安心一些。

　　墨夕月想着这次要准备的药材，神思不属地问，“他何时启程？”语声轻如烟云，听不出里面暗藏的忧思。

　　说过到时要替他开城门，只希望他等得到，不要叫人空等一场才好。

　　凌玄鸟无忧无虑，对其中的危险丝毫不知。她以为皇兄出关就像是长期远游一样，顶多就是有些不舍，“七皇兄走的急，日期定在半个月后。”

　　静王府诸多事宜，他手下独自发展的一些势力，还有一些暗卫、下人，都需要一一交代好，以免他不在的时候又被旁人钻了空子……这样算下来，半个月的时间确实很急。

　　但这些时间对她来说不算急，许多药物都是常备的，顶级伤药，见血封喉的剧毒，闻之即倒的迷药……春*药还有一小瓶，也让他拿去，说不准就用上了。只有解毒药没有，她用不着这玩意，好在莫尘烨琢磨出不少，她可以分别做几瓶。

　　还有她自己做的毒药的解药，短时间爆发体力的药，专治骨伤的药，还有麻醉药……罂*粟已经让人种下，长势不错，只可惜要到来年才能收割采摘，是做麻醉的上好药材。

　　它在古时候，被称作芙蓉花，又叫断肠草。

　　花开似芙蓉，一沾即断肠。

　　名字取的妙极。

　　这个时候，罂粟还未传入燕朝，无人知晓其妙用。等她再进一步，更得信任的时候，就可以尝试着，让凌钰和凌天尝尝它的滋味了。

　　所有让我跪下的人，早晚都会跪下求我。

　　“月姐，你怎么了？”

　　凌玄鸟小心翼翼地问，只觉得刚才说到皇兄启程的日子，月姐周身的气场就渐渐有些可怕。先前也是，说到皇兄要走，她的眼神就相当复杂。

　　墨夕月轻咳一声，脸上重现挂上笑容，“没什么，许是这些日子太冷，没有睡好。陛下就说了这些，没有别的了吗？”

　　凌玄鸟体贴地不再追问，“父皇其实还是很生气，还说：‘说好的再过几个月就成婚的呢？！你媳妇在边疆不成？还是你想打一辈子光棍？！’皇兄就说：‘这也说不准啊，万一我媳妇真在边疆等我去娶，您不让我去，儿臣岂不是真要打一辈子光棍？’父皇就说：‘你给朕滚。’皇兄立马就答应下来，‘行，我半个月之后就滚。’这是我在门口悄悄听到的，后来我就进去劝皇兄了。”

　　凌玄鸟刻意压低了嗓子，模仿他们父子俩的对话，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两分相似。墨夕月一听就能想象出那个场景来，捂着肚子笑的快要蹲到地上去了，笑的直抽筋。

　　好半晌它终于勉强止住了笑意，抹了把脸，指腹擦去眼角的泪花，让凌玄鸟把箜篌拿出来，“你皇兄要去边关，我也得送他点临别赠礼。所以最近我恐怕没时间来教你了，你今天再弹一遍给我听听，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熟练，一起改进改进。”

　　凌玄鸟依言让人去拿，“说起来，这曲子和乐器，还有父皇寿礼上的那首歌，都是月姐你创作的吗？那首词真好，听说士子们都在传唱。”

　　墨夕月可不敢背这个锅，万一以后经常要她作诗，她该找谁哭去？琴棋书画都会就够了，没必要太多才多艺，否则还给不给别人活路。

　　她淡淡一笑，“我可不擅长这个，是我们家族里的人弄出来的，他们有的善诗词，有的善曲，有的善乐器，有的善舞……我擅长的是医术，只是人比较聪明，看看也就记住了。”

　　凌玄鸟讶然：“月姐的家族，真是能人辈出？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家族一向避世，不为人所知，何必多提？”

　　凌玄鸟也就不问了。 踏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