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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凌天,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寿辰。
趁着这段时间,墨夕月练好了舞,帮凌云调养身体,顺便解决了凌歌脸上的疤痕。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痕迹已经非常淡了。嗯,她期待那天凌钰的脸。
那天月色很好,天朗风清。所以宴会在室外举行。墨夕月留在远处,听着那边觥筹交错,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像是现代那些熟悉的宴会,陌生的让人讨厌。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人群才开始停顿,不时发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她猜大约是到了献寿礼的环节。
没意思。
只是不知道小公主会说些什么。
她正想着,不一会儿就有内监来催了,墨夕月不慌不忙,抚了抚脸上的薄薄的轻纱,才从善如流地跟过去。
那内监回头看她一眼,本来是不耐烦,想催她快些。奈何墨夕月久居高位,纵然没有刻意提起气势,也自有一番不容人冒犯的气场。她这样的人,区区一张面纱无法遮掩,本身就是月华般常人难以企及的人物。
到口的话生生给憋回去,那内监看了她两眼,一时竟不敢说话了。他心说这位是哪家贵女沦落至此?才有这般浑然天成的好风骨。
却不知道这位是现代的贵女,礼仪都是请皇室御用老师来教导,一身气质熏陶,不比皇室公主差。只不过她的优雅随时间刻进骨子里,面上洒脱放纵,沾染了江湖风霜,糅合成食人花一样迷*媚醉人的风*情。
凌玄鸟比起她来,真的只能算个小姑娘。
小姑娘对着父皇行礼,“女儿为父皇演练了一支舞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纵使没什么新意,也请父皇赏脸一观。”她一顿,又补上一句:“愿父皇平安喜乐,事事顺心。”这话说的实在熨帖,没有那些夸耀的感觉,特别实诚真心,果然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凌玄鸟自小弹琴练舞,可惜这么多年,从不曾让别人看到过,如今她肯在群臣面前弹奏,绝对是给足了陛下面子。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凌天自然大悦:“吾儿有心了。”
凌玄鸟眉眼柔和了些,侍从在旁边为她递上琴。她指尖拨弄几下试了试音,才有铮铮鸣音响起。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舞女们穿着藕粉水蓝边的舞裙,袖子交叠起来,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中间旋转起来。
她们中间是一个莲花般的巨大容器,在灯光烛火下,摇曳着鎏金银蓝的光泽,带着琉璃天然的透明感,却仿佛被雾气笼罩,让人窥不见里面的内容。
而随着凌玄鸟琴声的响起,那琉璃的容器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呼吸的节奏闪出呼应的光彩,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
那星辰般的光泽从里到外散发,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容器的内壁逐渐如水晶一般澄澈。每个人都能看到,一个安静而优美的剪影随着曲声逐渐舒展,绽放。似乎下个瞬间就会突破阻碍,展露出绝世的容光。
琴声渐渐加快,似乎在催促。
那光影却不急不缓,在众人的急切心情里,千呼万唤始出来。
只可惜,犹抱琵琶半遮面。
藕粉的长袖和无数女子们的珠翠环绕着,从那交错的缝隙中,可以看见立在群臣面前的,是一位蒙面女子。幽蓝的披纱掩盖着白皙透亮的肌肤,拥有仿佛子夜般漆黑的双眸。她并没有任何浓烟的装饰,只在眉心处描了一朵淡粉的樱花,愈发衬出月华般皎洁的风骨。
所有人都凝视着蓝衣的美人,沉醉于那月笼寒烟的气质。
墨夕月却毫不留恋,水袖一甩,依次踏上了那些舞女们由高到低捧着的玉盘。她并没有穿鞋,露出一双比白玉更美的赤足,踏上去,跳舞,旋转。那些舞女仿佛感受不到她的重量,也慢慢跳着舞步,由着她在她们中间跳跃。
从来不知道人体可以这样轻盈,她竟在人掌中起舞!
她朱唇轻启,且歌且舞。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那歌里女声魅暗,人生如此,浮生若梦。像柔软的丝缎铺展开来,死死缠紧人心。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她的眼睛在灯火辉煌处美到极致,像弥漫着雾气的水,上面映着千种流云般的梦,梦醒了下坠,却永远坠不到底。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长发飘举,腰肢宛转,她的舞姿若断若续,好似乘风飞去。清风明月中,却又矛盾的有着妖*娆和艳*丽。让人想起神话中北海的鲛人,泣泪成珠,却用歌声将人们引*诱到海中。
墨夕月为君言枫敛起一身风*情。但其实她笑起来,是可以感动人的,凭他是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悠扬的歌声有着飘渺的远意,风吹过,柔软的花瓣簌簌而下,女子掩面的轻纱也随之翻飞起波澜。
凌歌眼都不眨的看着这场舞,视线盯着那个起舞的女子,连杯中酒洒也没有察觉。很久之后他才勉强移开视线,看了他身边装扮的君言枫一眼,然后突然就出了一口气,笑起来。
凌钰的脸还没有完全好,但其他人都没心情看他。目光一心一意围着那个女子,看她的每一个低眉,敛眸,弯腰,仰首。他本身是看着凌玄鸟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墨夕月吸引过去。被下了魔咒一样,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
赵王凌风爱权,但美*色当前,他眼里也不乏贪念。
倒是那个号称风*流的齐王凌言,面上差点流口水。可眼里却实实在在的清醒,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沉迷。
至于那位风评不大好的念云公主,眼里的妒忌几乎化为实质。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墨夕月估计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墨夕月的眸光扫过凌玄鸟,她心有灵犀地抬头,两个女子相视而笑。
曲子已近尾声,墨夕月折腰,踏足,在轻身提气,保持平衡的同时,还能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每个舞姿都带着一触即碎的脆弱感,尽显女子柔软曼*妙的身段。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她水袖一甩,凌玄鸟琴声亦收,她维持着一个美妙而摇摇欲坠的姿势,停驻。面上的轻纱却仿佛不堪忍受,轻飘飘地滑下,坠落到地面上。
仿佛焦尾琴上按下一个突兀的重音,在所有人的脑中轰然炸响。
任凭是谁,都会以为那是凌玄鸟的镜像吧?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与身姿,只有脸上的表情可以分辨出两人的差别。
一个是看似温和,实则遥远的月光,一个是初时冰冷,放久了却会融化的白雪。
然而没有来得及思考,那两人已经在陛下面前行礼,齐声道:“儿臣(民女)祝父皇(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大家自然只能跟着两人的尾声一起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夕月温顺恭敬地俯身下去,感受着上首陛下灼热疼痛目光,以及他身旁皇后,那种仿佛见鬼一样的神情。她轻轻地,无声笑了起来。
陛下,您是否还记得,当年月下一舞,惊艳过您的云妃? 踏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