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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里,魔力充盈,恢复都比雾隐楼那个世界要快,但不知道为什么,修炼速度反而慢下来。也许是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什么需要拼搏的理由?墨夕月不知道,但即使是如今这样偷入王城,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发现的处境,她依然没有什么紧张感。
反正父亲在呢……他的地盘上,难道还保不住他女儿?
御风,上行,从卫兵视线的死角里穿过,她单手提着离欢,从上城到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完美的仿佛演练多时。人一个挨一个地进来,离欢被交给黑叔抱着,墨夕月看着漆黑一片的街道,有些犹豫,不确定眼下该往哪里走。
她在王城宫殿中待过,但显然没怎么到街上游玩,混血儿幼年时期和纯血看上去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尤其是身上的气息。换言之,她不知道往哪走。
街上却轻渺渺地走来一个淡黑色的影子,几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摆出防御姿态。
那人却低声问道:“夕月,言枫,教父让我来接你们。”他掀下斗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拿出一张花妖王族的身份铭牌,“我是抉微,以此为证。”
君言枫眼睛一亮,上前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原来你在这里。”
抉微也回抱他,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用多说,幼年时的情分都还记得,眼下并非叙旧的时候。
墨夕月快速地把眼前人扫了一遍,眼前的这张脸确实和多年前的抉微相合。她目光落到那张铭牌上,这张父亲的铭牌也是真的。还有他身上那种混血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到的气息……没什么问题,她便笑了笑,跟着他离开。
抉微跟她其实并不熟悉,但君言枫跟他一起在一营中度过了几十年,她相信他不会弄错。
抉微领着他们走在大街上,花妖族人的生活一向都比较规律,这个点基本上都睡了。街上没什么巡逻的人,因为没有必要,父亲在城墙上设置的东西足以阻挡所有人,除非他故意放水。
花妖族的王城并不是很大,至少比当初燕城少,甚至连沧州都比不过。花妖族人的数量有限,不及人族那么多,所以王城规模自然也小。
从城外到王宫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棵树,那是花妖族的生命之树,上面挂满了银白色的茧。沐浴月光,吸收日光,日月交替时才能孵化出花妖族幼儿。这些茧一般需要三个月才能孵化出来,而且花妖族的特点是,在茧中所待时间越久,那么生出来的孩子就越有天赋,也更加聪慧。
墨夕月当年出生时也是从茧中孵化的,她所待的那个茧格外厚实,她待在里面,不需要呼吸和食物,能量供应一直充足。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这一世自己应该不是人类。父亲每天晚上都派人看着,直到半年之后,她用牙齿好不容易将茧咬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貌美如花的男人。
记得那个时候牙齿发痒,抱着他的脖子就啃了下去,差点儿就被弹飞……说好的亲爹呢?
然后亲爹就给了她一个果子,印象好像很珍贵,吃完以后她足足睡了一个月。从此就开始了和亲爹斗智斗勇的日子,惨败无数次,以至于每回母亲偷偷过来,她都抱着母亲的脖子死不撒手。姑姑并不知道她的存在,父亲一直都觉得这个妹妹太单纯,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套了话。
父亲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拿着父亲的铭牌进了宫门,花妖族的王宫很小,仅仅只有寥寥几个宫殿。一座是用来办公和接见臣民的,一座是他自己住的,一座是未来王后的,一座是子女的,一座供客人居住,还有一些房子是侍女卫兵们的住所。
这些宫殿的数量虽然少,但无一不精致万分,虽然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仍然有一种沧桑的优美。宫殿外包围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尤其是她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墙上爬满了各种花朵,一年到头不间断的开饭。由于气候温和,萤火虫经常会飞进来,是她最喜欢的景色。
她曾经跟君言枫提过一次,被他牢牢记在心里,所以当初才有了小镜湖边的一场萤火。美的让她一次次明白了什么才是“跟有缘人做快乐事,不问是缘是劫”,若素说过的话其实大多记得很清楚,只是有一些场景模糊,只记得最清晰的那一句“等你遇到,你就明白了”。
王宫的守卫也不是很严密,但是的确比她当初离开的时候要严格一些。大概是战争时期,气氛比较肃杀,卫兵们也都是严肃脸,反正墨夕月是没有看见一个在笑的。这个世界的物种族群荣誉感很强,个人尊严及种族尊严很强烈,像这样士兵在战场上拼搏,每个不能上战场的人都是每天在家祈祷的。
墨夕月反省了一下自己,颇觉得有些内疚。然而等真正进来,亲眼看见父亲和母亲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扑上去了。去他大爷的,啥也不想了,先好好哭一场再说吧!
这一世的父亲和母亲与上辈子的长相并不相同,但墨夕月并不在乎这些问题。说到底,这孩子只是缺爱罢了,至于是哪个人给予她父母亲的爱,都不重要,只要给了,那就是亲爹娘。
慕兮影看到墨夕月埋在墨妖夜怀里无声哭泣的时候,心里也微微有些动容,只是他素来不喜欢在旁人面前泄露一丁点儿情绪,便在来的几人身上看了几遍,眉头皱起来。
墨妖夜心里发酸,抱着女儿不撒手,等她哭够了,才拿了丝帕给她擦脸。她永远学不来的低柔婉转,在女儿面前却无师自通,轻声安慰:“阿月乖,不哭不哭,娘还在。”
看的慕兮影特别嫉妒。
“阿月乖,来父亲这里,别总缠着你母亲。”慕兮影声音温和,笑容里的意味就像刀子一样。
墨夕月在母亲怀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又来这招,鬼才理你!她抱紧了墨妖夜不放,变本加厉地撒娇:“母亲,我好困啊,明天白天我陪你睡好不好?”身后又有一双哀怨的眼神加入。
墨妖夜看了看慕兮影,又瞟了一眼君言枫,笑道:“好啊,今天白天我女儿陪我睡。”女王陛下心眼还是稍微少了一点,比不过这对父女。
墨夕月挽着墨妖夜回房去了,卿欢紧跟过去。另一边慕兮影挥手让抉微下去,看着留下来的几人,笑了。
“言枫,苍夜,好些年不见。”他看了一眼已经醒来的离欢,想起妖妖头也不回的离开,温柔道:“离欢,可算是见到你了,一别多年,可还好?”
回到房中,女王陛下的眉眼阴郁下来,风*情万种地斜睨一眼,“阿月,怎么没有把你舅舅和姑姑带回来?”
墨夕月叹了口气,“母亲,非我不想,只是舅舅不愿回来。”她望了墨妖夜一眼,有些担忧的模样,“姑姑失去了记忆,在那个世界喜欢上了一个人类,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后来那个男人为了权力把她毒死另娶。舅舅把她的尸体带回来,一直都在为她守墓。我们找到他之后,舅舅不愿回来,又怕你担心,所以跟黑叔接触了契约,让他回来代替舅舅看看你。”
这边编着谎话,那边慕兮影却不是好糊弄的,墨夕月没打算瞒着他,而其他人也做不到像她这样说谎不眨眼,因此只能据实以告。
“……伯母的弟弟为了炼制丹药以身投炉,已经……去世了。”
慕兮影闭了闭眼,“那么,我妹妹恐怕也没有救回来吧?”
君言枫点头应了一声。
半晌他没有说话,君言枫只能安慰一句,“伯父节哀。贼人已遭报应,欢池下手,叫他死前痛不欲生。”
慕兮影笑了一声,“没什么好节哀的,云愁离开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只是待在王城更加不好。原本指望怀瑾护她一程,却没想到连累他也去了……阿月打算怎么对她母亲说?只告诉她云愁的死讯,瞒下怀瑾的吗?”
“原本已经商量好了,只说守墓不愿回来。”
慕兮影点点头,“还要多谢她瞒下这个消息。”既避免她母亲伤心,又避免自己被妖妖埋怨。
这个消息到底还是让人伤心了些,慕兮影暂时不想看见离欢,便让人把她押下去,罪名是血族奸*细。又让人领了这两人下去休息,一切都等明天早晨醒来再说。
那边母女俩都还没有睡意,说完舅舅的事情,墨妖夜嘘唏一阵,想着明天晚上去安慰安慰慕兮影,墨夕月却缠着她,不依不饶地打听安离的事情。
墨妖夜拗不过女儿,只能挑着一些自己自己的讲了。
很久以前,墨妖夜和慕兮影相识,两人之间私下经常派心腹传信。有一次轮到离欢去,正巧遇上了被人追杀的苏逸,她认出这是慕兮影手下的人,自然不好看着不理,于是带他躲藏一段时间,直到他伤势好转。
孤男寡女共处,两人之间暗生情愫,后来每年两个主子约会,这两个手下也在一起。
可惜,这两人的运气稍微差了一些。
苏逸被派去狼人族几十年,只偶尔遇到重要的事情才会回来跟慕兮影说。聚少离多,偏偏安离不小心怀了身孕,被墨水瑜知道了。一次出行,孩子落了,她本人也精神紊乱,一修养便是几十年。
苏逸不知道怎么得来的消息,几次见不到离欢的人,又被狼人族公主君聆看中,大约是以为离欢出了什么变故,又想为慕兮影做些事,所以生下了君言枫,做了狼人族摄政王。
离欢听了这个消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再次复发,出门时差点自杀,被卿欢制止了。等离欢醒来,仿佛忘掉了这件事情,一直在墨妖夜身边,直到许多年后再见到苏逸,突然就发了疯。随后就背叛了墨妖夜。
墨夕月听完全部事情,揉了揉眉心,“父亲是怎么说的?”
墨妖夜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不问问母亲?”
墨夕月便笑了,“听母亲说完了,您是觉得离欢精神出了些问题吗?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父亲查出来,离欢精神失常的那段时间,墨水瑜也在附近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种篡改记忆的方法,很费时间和魔力,而且是可以暂时将这段记忆封印的,封印在某些刺激下解开,对方自然会深信不移。”
墨妖夜说这句话时,眼帘低垂,在眼下方打下一片暗影,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墨夕月不忍心母亲为此事忧烦,直接道:“您别再想她的事了,反正人我已经交给父亲,绝不会让您插手的。这女人害你被墨水瑜囚禁的账我还没跟她算,这人……”还害我只剩下几年寿命,“……的感情问题关你什么事,她还奉墨水瑜的命令追杀我和小夜。”
她嘟着嘴,“不管,她处心积虑要杀你女儿,你不许再管她,反正这人必须要死。你在墨水瑜手底下吃的苦都忘了吗?可不许好心。”
墨妖夜颇有些无奈,“你这孩子……我在牢里其实过的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惨,你父亲一直都派人照顾我,丹药魔晶不知道费了多少,我在牢里也不过是关了十几年而已。”
墨夕月咬牙,“什么叫只关了十几年?!你被那女人关上一年,我都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我……”她有一肚子的火气,脑子里满清十大酷刑,恨不得把墨水瑜那个贱人剥*皮、剐*肉、剔骨、抽筋!但是那个人毕竟与母亲有血缘关系,她只能忍耐下来。
“你手腕上的伤呢?怎么上个月还没好?”
墨妖夜眼里都是笑意,“原本是些陈年旧伤,经常被打在同一个地方,留了伤疤。你父亲好不容易才配齐药材,这才把伤疤去掉了。”她忽然一笑,艳丽非常,“我倒是觉得,这些伤疤留着也还不错,偏偏你父亲看得经常想哭,我也只能依了他。”
嘶,牙好酸,猝不及防被逼着吃了一大波狗粮,您可真是亲娘!
原本还有点杀人的心,结果听母亲说父亲看一次哭一次,顿时觉得看破红尘。
心好累,好想她家小夜。
不想再跟秀恩爱的母亲说话,她被子一卷,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大家得到的信息都很多,还是让心情平复一晚,明天再说吧。
话又说回来,关于离欢的消息,君言枫又知道多少呢? 踏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