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利益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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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大院是帝都一处低调隐秘的高档饭庄,这里由前朝的敬王府改建而成,典型多重院落的古典建筑,环境清幽、古朴典雅,亭台水榭,错落有致,院中两株三百余年的古柏,绿意幽深,古木参天,灌木假山掩映其间,古径通幽处,尽显清静素雅。饭庄没有大堂,只有包间,所有包间都布置着仿古家具,摆着有年纪的瓷器和古人字画,古香古色,质朴亲切,颇有点还原历史的味道。
章文东专门将晚上吃饭地点选在了这里。对他来说,意味深长。不光是因为这里不为平常人所知,私密性极好,更因为这里代表着一种身份,一种等级。这里消费极高,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更不对一般人开放,能够出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
杜九年听闻他选择去范家大院吃饭,只略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奉承的说道:“那个地方我去过,环境的确不错,是个说事情的地方。文东真是一个有品位的人,挑的地方不错。”
章文东在那辆火红的保时捷卡宴上,面无表情的坐着,听到他如此说,将那个牛皮纸信封平放在膝盖上,微昂起了头,看着前方落幕的夜色,不易觉察的勾了下嘴角。
杜九年将卡宴停在了大院附近的停车场。两个人下车溜达着,往目的地走去。
秋分已过,城市早晚的温差很大。夜幕一落,夜风便幽幽肆意,凉津津的裹上皮肤,带来一阵颤栗的寒意。
章文东一点都不觉得夜风寒凉,反微眯了眼睛,享受着凉风抚摸,觉得这凉意很是舒服。
杜九年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一脸从容惬意,没话找话的说道:“这天确实是凉了啊。”
“是啊。天凉了。”章文东说完,侧脸过来,看着他问道:“九年在帝都呆多久了?”
“啊?”杜九年愣了下,笑着答道:“我一直都飞来飞去的,说起来,这次呆的时间最长,有两个月了。”
章文东微微点头,说道:“其实可以多呆两天,这里有很多地方都值得去看看。”
杜九年笑了,“我这个人一直都忙忙碌碌,若是说游览观光,还真是没有时间。”
章文东淡淡一笑,用下巴指了指前面说道:“喏,到了。”
范家大院的大灯笼在前面红火火的挂着,上面大大的写了一个“范”字,在风中轻轻摇晃。
杜九年看着那灯笼,也笑道:“嗯,确实是到了。”
两个人走到门前,早有穿着古装的侍者迎了上来,询问道:“二位就两个人吗?”
章文东刚想点头,杜九年抢先说道:“是,就两个人。”
“二位这边请。”侍者侧身,靠左前行,在前头领路。
二人走了进去,一路跟着侍者,绕过照壁,沿着游廊,走过天井,从侧门进了后院。
侍者站住问道:“二位是想要大一点的屋子,还是稍微小一点的?”
章文东说道:“我们就两个人,你找间说话方便的就行。”
杜九年跟着点头:“别说话有回音就行。”
侍者一笑道:“二位跟我来吧。后花园的赏花轩地方敞亮,周边没有别的房间,又挨着外边的水榭。二位听着小桥流水,赏着园子的夜景,说话最安静了。”
“好、好,就那吧。”杜九年听说有这样的地方,连连点头,眼神里透出新奇。
章文东颔首示意道:“头前带路吧。”
侍者侧身请到:“二位请跟我来。”
沿着庭院的抄手游廊,侍者很快将他们领到了一间僻静的包房前。环望四周,果然如他所说,四周灌木浓阴,花枝摇曳,窗外一架小水车在溪水里不紧不慢的转着。夜间静寂,只听得水车吱吱,流水潺潺,风过处,头顶枝叶哗哗作响,环境安宁静谧。
侍者推开了房门。房内灯火通明,一张不大的圆桌摆在当地,上面铺着华丽的桌布,旁边一圈铺着厚垫的扶手椅,靠墙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摆着青花瓷器,墙上是一副古画。
杜九年进来,好奇的望了望,便直奔那副古画去了。章文东径自找了椅子,刚刚落坐,侍者早将菜单放在了他面前。
“您二位想要点点儿什么,请先看看。”侍者帮忙翻开了菜谱,指着第一页的招牌菜推介道:“今天新进的鱼翅和鲍鱼都很新鲜,二位愿意的话可以尝尝。”
章文东将菜单推到了一边,冲着杜九年喊道:“你还不过来点菜?”
杜九年回头笑道:“我最怕点菜这种事情了。今天你做主吧,我负责兜底就行。”
章文东看他没有点菜的意思,也不再强求,向侍者问道:“你们这里套餐都有什么样的?”
侍者怔了下,立即答道:“我们这里的套餐都是荤素搭配,营养齐全的。二位若是嫌点菜麻烦,来个套餐倒是挺合算的。”
章文东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问道:“都什么样的?”
“若是就您二位的话,我们有3999、5999、8999的套餐,八千的套餐鱼翅鲍鱼都有,五千的没有鱼翅,三千的两样都没有,您看?”侍者询问的看着两人。
章文东故意谦虚了一下,推辞道:“九年,你看呢?”
杜九年回身拉开椅子坐下,笑了笑说道:“就八千那档吧,我们也不挑,好吃就行。”
侍者答应着笑道:“先生放心,我们这里都是宫廷菜,特特的宫廷御膳,满帝都独此一份,包您满意。”
杜九年笑道:“我吃过,你就不用再夸了,出去把门关上,我们要谈事。”
侍者满脸堆笑道:“那我就不打搅您二位了。马上就有人过来上茶,二位稍待。”说着便躬身退出了房间,将门掩上了。
章文东虽然之前跟着王部长来过,不过都是陪客,这回自己来了,少不得四处看看,待瞅到墙上那幅画的时候,忍不住笑扑了。
杜九年把玩着桌上的瓷杯,抬眼见他笑不可遏,不由得问道:“你在笑什么?”
章文东指着墙上那幅画,笑的伏在了桌上,边笑边说道:“《海棠春睡图》。”
杜九年刚刚看过那幅画,并没有看出又什么可笑的地方,于是奇怪道:“我觉得那幅画还行啊?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
章文东一听,便知道他肯定没有国学背景,少不得给他补课道:“这幅图是红楼梦里出现过的一幅名画,最有名的便是画上的两句题词。按说这幅画不过只是小说中的事物,现实里不应该有;再说,这幅画就算是有,也不应该挂在这里。”
“哦,那是为什么?”杜九年不明所以的问道。
“那两句题词是,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此乃是闺房之语,应挂于卧室之中,增添闺房乐趣,而不是堂而皇之挂在这里,显得不合时宜。”
杜九年对这文绉绉的词语不太了解,听了个半懂不懂,追着问道:“什么是闺房之语?”
章文东忍不住笑了起来,递了个暧昧不明的眼神过去,让他自己领会。
杜九年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不太明白,试探的问道:“是说那方面的?”
章文东打趣儿的说道:“你这在国外呆的太久了。国内一贯比较含蓄,你若是真不了解,回头咱们可以深入探讨一下。”
杜九年似懂非懂的笑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一直在国外读书,国内的著作还真是少读,看来回头要补补课了。”
“嗯,这感情好,我可以将我手头收藏的一册红楼梦送给你。”章文东戏谑的望着他挑了挑眉毛。
“哦,真的啊?”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了我名牌香水,我送你中国的四大名著,这叫礼尚往来。”
“挺好、挺好,我一定抽空好好拜读一下。”杜九年说道。
章文东不动声色的补充道:“不过,这些书都是从右到左阅读的,繁体字竖版。你应该可以看得懂吧。”
“啊?”杜九年傻眼了。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门口传来三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门口有人问道:“您好,我们过来送茶水和冷盘,请问方便进来吗?”
章文东忍笑瞥了杜九年一眼,冲外面说道:“进来吧。”
……
大院上菜很快,冷盘上来后没有多久,热菜也陆续送了上来。房内两个人聊着些闲话,品尝着宫廷菜肴,听着窗外淙淙流水,心底还做着各自的盘算,也是忙碌的很。
杜九年要了一瓶茅台,不断的给章文东满上,口里劝道:“文东兄,我对国内的很多规矩都太懂,以后还得请你多多指教啊。来,再喝一杯。”
章文东已经有些醉意了,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依旧矜持着,举着杯子说道:“杜总太客气了,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咱这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杜九年笑盈盈的应和道:“对,文东兄说的对。是为人民服务,我就是人民吗!不过你怎么叫我杜总呢?太见外了!应该叫我九年才对啊。”
章文东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说道:“好,九年。我就叫你九年。”
杜九年抓住机会问道:“那文东兄,我那批文是不是可以……?”说着,他试探着摊开了手。
章文东斜乜了他一眼,戏谑道:“那么想要?”
杜九年收了手,苦笑道:“没有这个,我空看着几百亩的土地没有办法开发,资金收不回来啊。”
章文东放下了酒杯,带着酒意,注视着他,问道:“那我要的东西呢?”
杜九年明白了过来,是自己着急了,忙从身后拖出自己的手包,从里面翻出来一张银行卡。那张卡的卡面满是英文,一看就不是中国出品。他将那张卡按在了桌上,默默的推了过去,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说道:“三千万,一分不少,都在里面。”
“人民币?”
“以美金存的,近期汇率回落,你还能多落一些。”
章文东拿起了那张卡,不觉感慨万千。为了这钱,他可是豁出去太多了。
“这是在瑞士银行开户的。最近在香港就可以取。”杜九年补充道。
章文东举着那张卡,玩味的看向他,试探的问道:“若我想要的,不止是这张卡呢?”
杜九年微拧了眉头,面部有些抽动,心道,三千万还不够你玩吗?你还想要什么?
章文东笑了起来,将那卡放回了桌上,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啜饮着,等着对方上钩。
杜九年摊开了手,一头雾水的问道:“文东兄,有话不妨直说。我不太明白。”
章文东却岔开话题,问道:“你拿到了开发证,打算怎么开发那块地?”
“我打算把那里开发成游乐场。毕竟那里离湿地不远,条件很好。不开发可惜了。”
“嗯,不开发可惜了……”章文东沉吟着,问道:“所以,这个批文,你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到了。”
杜九年听出了潜台词,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抬眼说道:“文东兄还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在我能力范围内,一定满足你。”
“嗯,你一定可以满足我。”章文东暧昧的望着他,暗示着什么。
杜九年脸色微变,嘴唇紧抿着,嘴角垂了下去,转头看往了旁边的地上,良久不语。
章文东从旁边的牛皮纸袋中抽出了那张批文,在他眼前晃了晃,仿佛逗弄小狗一样,戏谑的说道:“喏,批文就在这里。看清楚,上面是盖了大章的。拿到就即刻生效。”
杜九年回过头来,面色复杂的看着那批文,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章文东好整以暇的临门踹了一脚,说道:“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对你而言,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吗?”
杜九年终于开口了:“你不怕小春知道?”
章文东笑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现在是你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对我感兴趣?”杜九年微眯起眼睛,想知道一个答案。
章文东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将它塞进了纸袋里,不慌不忙的答道:“因为我想知道一个亿万富翁在我身下是什么滋味。” 豪门千金的危险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