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降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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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元柏廷告别后,卫嘉盈拦了辆出租车打道回府。路口下了车,一路往回走,莫名的喜悦在心上涌动,脚步也变得轻快,心头好像有三四只小鹿在不停的蹦跶。一株名为甜蜜的藤蔓已经破土而出,甜丝丝的爬上心头。
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元柏廷的样子。早上他们的相遇,晚上他们的相处。
嘻嘻傻笑着,原地欢快的转了个圈,她一路小跑着,往家奔去。
刚奔到家门口,脚垫上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堵在门口。兴奋的她,开门的时候被绊了一个趔趄,直接趴在了门上。
什么东西啊?卫嘉盈低头去看,灯光黯淡看不清楚。伸脚踢了一下,听声音是个纸箱。
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快递啊?我买什么了?我淘宝了么?
心下疑惑着,还是先开了门,把纸箱好赖挪了进去。
还挺沉的。这里头是什么呀?
放下包,卫嘉盈找了把美工刀割开封箱胶带。探头看了一眼,吓得大叫一声,往后跳了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纸箱里,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紧闭着眼睛躺在一床红色的小被子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蓝色连体婴儿服,圆滚滚的小胳膊小腿蜷缩着,白嫩的小手不时的抽动一下,正在沉睡中。
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会扔在我家门口?天啊,这是哪个疯子干的?
卫嘉盈脑袋嗡的一声,头大如斗。她努力抚着自家的胸口镇定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挪回箱子旁边。
箱子里,除了婴儿,还塞着一罐奶粉、一个奶瓶,还有一封信。卫嘉盈心情复杂的拿起那封信,心想自己是看完再报警?还是现在就报警。她可没办法去养一个婴儿,这实在太开玩笑了!
信很简短,内容如下:
您好,这是卫爱国的亲儿子。卫爱国去世,我们母子也没了经济来源。我没办法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孩子是你家的,应该由你家抚养。我自愿放弃抚养权。
孩子出生于2014年12月3日早上5点30。卫爱国给他起名叫卫嘉豪。
另,他晚上两三点需要喂一次奶。
不想留名的人
2015年4月14日
卫嘉盈呆滞半晌,瞅瞅箱子里的婴儿,再看看手中的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日子刚好过一点,就会这样?她呼呼的喘着气,无助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怎么可能?爸爸怎么可能有私生子!这不可能!
虽然心里不停的否认,脑中却闪过一些零散的画面,是经常出差的爸爸,还有脸色晦暗的妈妈——那些往日觉得奇怪,却没有在意的片段,莫名连在了一起,所有的画面都指向一个她不想面对的现实——她爸爸在外面不但有了情人,还有了私生子!
眼前的光线黯淡了片刻。她闭上眼睛,感觉这个孩子无情的撕开了她家往日温馨的面纱,露出赤裸不堪的丑陋现实。
她的世界被现实扭成了麻花。
蹲在箱子前,看着那不该存在的孩子——这个确确实实出轨的证据。卫嘉盈仰着头放声大笑。这是个玩笑吧?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天啊!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爸爸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怎么能干这种事!他怎么对得起这个家!怎么对得起跟他那么多年的妈妈!
卫嘉盈还是报了警,希望警察能帮忙找到孩子母亲。警察来了,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那封信,说既然孩子母亲放弃抚养权,你又是孩子同父异母的姐姐,孩子的监护权暂时只能落在你身上了。你先抚养着,我们会尽力帮忙寻找孩子的母亲。
“警察叔叔,这是遗弃啊!你们一定要抓住她!不能让她这样!这算什么!不想养孩子就随便丢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孩子是我们家的。她不能这样空口白牙的诬陷!”
卫嘉盈有些抓狂。
警察公事公办的说道:“要不,你和这孩子去个DNA鉴定吧。要真的不是再说。”
卫嘉盈愣了愣,本能的拒绝警察的建议。做什么DNA鉴定,万一真的是怎么办?
“要是这孩子跟你家确实没有关系,我们会尽力寻找孩子妈妈,严肃处理这件事。你也就跟这孩子没有关系了。但是在那之前,你还是得暂时抚养这个孩子。也许这对你来说不太方便,但是这个孩子太小了,只能暂时由你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先照顾。”
警察叔叔温和有礼、循循善诱。
“不对啊,警察叔叔。孩子是有母亲的。她这算抛弃!抛弃啊!”
“我还要上班,我这带个孩子怎么上班啊?”
卫嘉盈急的连连跺脚,急怒交加之下,不由的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警察也很无奈。这你知道孩子母亲的名字还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找人很困难啊。
卫嘉盈灰心丧气。
警察走了,卫嘉盈呆坐着。
孩子躺在沙发上,肉嘟嘟的脸庞,睡得人事不知。
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给抛弃了......这孩子可怎么办啊?发愁......什么地方可以暂时寄养这个孩子啊?……福利院,送福利院?她眼睛忽然一亮。对啊,送福利院的话,自己就没负担了。明天就把他送走。嗯,就这么办!
卫嘉盈站了起来,小声的对婴儿说道:“不是我不要你。也不是我要丢掉你。我只是真的没办法接受。”
这个决定让她有点愧疚。本来这个婴儿已经被妈妈给抛弃了,自己又要把他丢进孤儿院……想到这,她赶紧摇摇自己的脑袋,想把这种不该有的想法甩出去。她不愿再想下去。自己想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她妈。
卫嘉盈丢下沙发上的婴儿,头也不敢回,逃一样的回到卧室。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和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孩子隔绝开来。关上门,她虚弱的坐在床边,又躺倒下去。只觉得自己太累、太累了。
婴儿一直沉睡着。
天光大亮的时候,卫嘉盈抱起孩子,轻轻摇了摇,见孩子并没有醒的意思,觉得有些奇怪。拿手指在婴儿鼻子下试了试,又把耳朵贴着那暖呼呼的小胸脯上听了听。小胸脯微微的起伏着,小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
哦,活着呢。可是孩子为什么会一直沉睡不醒。卫嘉盈觉得有点不对劲。
摸摸孩子的小嫩脸,想起今天要做的事,她努力按下心里隐隐的不安,拿起电话,跟主管请了假。虽然有些犹豫,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自己如果带着一个孩子的话,以后可能一团糟糕的生活,她还是站了起来,坚定的迈出了家门。
卫嘉盈用打车软件在门口叫了一辆车。
当她抱着孩子坐上车的时候,感觉到了司机有些诧异的目光。司机看看她,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婴儿,小心翼翼的跟她又确认了一遍目的地。
“儿童福利院?”
卫嘉盈低低的嗯了一声,默然点头。
沉默的抱着那个小小的躯体,怀里的小婴儿好似不舒服的踢了一下小腿,小手在胸前抽搐了一下,小脑袋来回扭了扭,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小嘴抿了抿,又睡了过去。
低头看看孩子白嫩的小脸,本能的拍了拍孩子的襁褓。心里不安的声音让她有点坐立难安,连外边漫天的春绿都有些黯然。
难道自己做错了?
福利院到了。卫嘉盈下车的时候,好像听见司机在后面叹了一口气。她侧了侧脸,看见那人一脸惋惜的摇头。用力合上了车门,她有些恼火,面含薄怒朝着福利院的大门走去。
福利院的负责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听说要送孩子来福利院,有些惊讶的接待了她。当听她说完情况,那个负责的阿姨,扶了扶眼镜,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然后很清楚的拒绝了她。
“不好意思,你这种情况。我们是没办法接收的。这孩子虽然被亲妈遗弃,但是现在你是她的监护人。我们没办法收有监护人的孩子。”
“可是我并不是他亲人啊。”
负责的阿姨有些无奈。
“姑娘,说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得有证明的。”
卫嘉盈语塞。
“就算你们没有血缘关系。”阿姨继续说道,“也得公安局给开证明。证明这孩子是遗弃的,然后才能把孩子给送过来。个人送过来的,我们没法收。”
卫嘉盈手里的分量瞬间沉重不少。她很想把孩子放下,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但那负责阿姨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她,一个男老师也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真的不想带走这孩子。她还年轻,她还要上班,她怎么去照顾一个还在嗷嗷待哺的婴儿?她没有时间,更没有经验!
负责阿姨见她脸色晦暗,眉头紧皱在一起,于是放缓了语气,好声好气的劝道:“其实小孩子真的很需要家人的陪伴。孩子还这么小。这么点点就成了孤儿。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对孩子的成长真的很不利。如果可以,最好不要把孩子推出家庭。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作为姐姐,你是他最后的保护了。他还这么小,没有家庭的温暖、失去家庭的庇护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负责阿姨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够回心转意。虽然让一个未婚的女孩带一个婴儿很难,但是比起让幼小的婴儿早早失去家庭庇护,在社会上历经风雨,还是得两害相权取其轻。
卫嘉盈艰难的转身,往外走的每走一步,脚下都沉甸甸的,沉的她想蹲在地上哭。
她路过一间开着门的屋子,里面有几排小床。两三个穿着兜兜的小不点,正在地上脚步蹒跚的跑来跑去,相互追逐。一个保育员在吆喝他们不要跑。靠门一边的地上铺着软垫,几个幼儿坐在垫子上面,有的挥舞着双手,有的口水淋淋的啃着玩具。
有那么几个孩子明显存在身体上的缺陷。一眼扫过去,有个孩子眼睛不对劲,一只眼睛的眼皮耷拉着,看不到眼球。还有一个孩子的胳膊不正常的向后背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在后面。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努力的想从地上站起来,可还没直起腰,就又跌坐在地上。那女孩的腿脚畸形,根本站不起来。
卫嘉盈扭开了脸,不忍心再看下去。这时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颠颠的跑过来,扯扯她的裤子,口齿不清的叫着妈妈。
卫嘉盈心里一颤,摸了摸那小男孩的脑袋,蹲下来看着他。小男孩的眼睛亮亮的闪着,里面透着满满的柔弱和纯真。两只短短的小胳膊怯怯的伸着,要亲亲、要抱抱。
卫嘉盈握住了那粗糙的小手,莫名的觉得很心酸。看着孩子身上的衣服,被自己的口水和饭渣糊的有点脏。她垂下头,眼泪慢慢的在眼眶蓄积。
是啊,孩子是无辜的。
“妈妈、妈妈。”小男孩不停的叫着。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对母亲的渴望。她把小男孩搂进怀里,眼泪满溢,又缓缓在脸庞上滑了下来。
走出孤儿院的大门,手机适时的响了两下。拿起来一看,是元柏廷,询问她今天为什么没去上班?她回拨了过去。
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人帮她出出主意。跟她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元柏廷刚拜访完一家商户,接到卫嘉盈的电话大吃一惊。赶紧推了后面的事,赶到福利院附近。在一家肯德基里找到了满脸苦恼的卫嘉盈。
元柏廷看看孩子,又看看卫嘉盈,一时也没了主意。都是未婚状态,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带孩子。
“要不先走吧,车停在外边。这环境太吵,说话也不方便。”元柏廷提议道。
卫嘉盈抬起头,恳求的说道:“你能帮我抱会儿他么?我胳膊都麻了。”
元柏廷笑了笑,毫不犹豫伸出胳膊,接过了小婴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肯德基。坐在窗边的一位阿姨看见了他们,赶紧拍着老伴的胳膊,说道:“老伴儿,你有没有看到刚走出去那两个。”
她老伴正用薯条蘸着番茄酱,闻声抬头,向窗外看去。
“哎,那不是元家的大小子么?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阿姨看着元柏廷转过身来跟面前的姑娘说话,怀里还有一个襁褓,于是奇怪的说道:“元家大小子什么时候结的婚啊?咱们怎么不知道?”
老爷子拼命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元家办事,怎么会不告诉咱们?”
阿姨依然看着窗外,为了看清楚点干脆站了起来。
“哎,那你说元家大小子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谁的?元家小子没听说有对象啊?”
老爷子依然摇着头。
“谁知道啊。现在这孩子也不是什么都跟爸妈说。也许人家早就有了对象呢。元家小子不早搬出去自己住了吗!说不定早住一块了。”
阿姨一屁股坐下来,一脸兴奋的跟自己的老伴说道:“哎,那就对了。你看元家那小子怀里抱的,肯定是他元家的大孙子。看样子,刚生没多久。”
“哎?那你说,元家那老两口知道么?”老爷子看着窗外抱着孩子相对而立的两人。
“那谁知道?”阿姨隔着玻璃,左右伸着脖子,唯恐看不清楚。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朝自己老伴使劲扑棱着手,招呼他赶紧看。
“你看你看,那姑娘摸那孩子的脑袋呢。看那样子,肯定是孩子他妈!”
“哎,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元家打个电话问问。”老头放下了手里的薯条,看着自己兴奋的趴在玻璃上的老伴。
元柏廷抱着孩子,同卫嘉盈走出肯德基,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转身问道:“你吃饭了么?”
卫嘉盈摇摇头。
她现在没心情考虑饿不饿的问题。看着元柏廷怀里的婴儿,她垮着脸,有些沮丧的说道:“我都快疯了!”
“这孩子出现的太突然了。”
“报警了么?”元柏廷关切的看着她。
“报了。可是感觉也没啥用。”她垂下头,泄气的把脚前一块小石子给踢飞出去。
元柏廷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肉团,嫩嫩的皮肤,好像做汤的南豆腐。他不由的笑了,上下颠了颠孩子说道:“小娃长的真可爱。肉乎乎的。”
“是啊。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都没醒。你说他会不会是病了?”卫嘉盈终于想起来这件奇怪的事了。
元柏廷赶紧摸了摸孩子脑袋,又摸摸自己的脑袋,比比温度,好像也分不出来孩子是发烧了还是没有。
“咱们赶紧去医院吧。万一孩子有什么毛病就糟糕了!”元柏廷转身来到自己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卫嘉盈也赶紧坐了上去,从他手里接过了孩子。
车子一溜烟的朝医院奔去。
那老两口走出肯德基,望着车子绝尘而去的方向,相互看了一眼。
“你说他们这抱着孩子去哪啊?”
“不知道。”老头子摇头。
两个人散着步往回走,准备回家。正走着,阿姨一眼瞥见了街对面的福利院。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哎,这有家福利院啊。老头子,你说刚才元家那小子和那姑娘到这来,不会是想把刚生的孩子给送福利院吧。”
“不会吧。”老头看了看对面的福利院,说道:“就算是不想养,也不至于送福利院吧。”
“那可说不准!”阿姨摇摇头,“现在这人,生了孩子不想养,怕麻烦的多着呢。这要是偷偷生了,家里不知道,又不想养,扔孩子的也多着呢。前两年咱在小区那门口不就看见一孩子么?裹着小被子扔在那纸箱里。那么可爱一孩子,就因为是个女孩就扔了!多可惜!好歹也是一条命!你说这是人干的事么!”
老头子也重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咱管的了么?这都是人家家的事。”
阿姨眼珠转了转,说道:“不行,你在这等着。我去福利院问问去。”说着就跨上马路,朝对面的福利院走去。
“哎哎,老太婆你去哪?你别管人家闲事!你说你这老太婆,你管这干嘛!”老头子在路边看着自己老伴儿义无反顾的背影唉声叹气。 豪门千金的危险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