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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雨从铅灰色的天空打落下来,沿着伞端倾泻在地上。路面已经被汹涌的水浪所淹没,过往的行人都提起裤脚,匆匆行走在水浪中。
羊城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莫测,就在不久前还好端端的天空,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红樱,你倒是走快一点。”
海飒回过头。红樱还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不停地用手搓揉着疼痛的脑袋,脸上写满了委屈。
“主人你好过分呀……居然对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动手……这可是家庭暴力!”
“家庭暴力你个鬼!还不是你自找的,突然一个魔法攻击过来,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主人不是还好好的嘛……”
被海飒回头瞪了一眼,红樱立刻不敢吱声了。
大概十来分钟以后,海飒便远远地瞧见自己的学校。学校的上空,乌黑的云层被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下来,但海飒并不觉得眼前的景观有多酷,相反心情还有些压抑。
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杀人魔已经不在了,可是海飒在踏足学校的瞬间,一股恶寒就不断地往自己胸口上涌去。
收好雨伞,随手扔给了还在扎头发的红樱,海飒便走上了楼梯,在楼梯的过道上,正好与一名男生擦肩而过。对于不认识的人,海飒一般不会去理会,但是——
海飒猛地回过头,刚才那名男生快速地消失在转角处。
那是什么……
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那名男生的表情非常生硬,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宛如死人一般,这让海飒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结界里遭遇的白衣路人。
和那名白衣路人一样,那个男生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场。
应该是错觉吧……海飒这样想着,心中的顾虑很快便消失了。他走上自己班级所在的楼层,眼睛正好捕捉到一个挂念已久的身影。
“凌。”
“啊!?”
“怎、怎么啦?”
海飒被突然叫起来的凌吓了一跳。
他刚才看到准备走进洗手间的凌,只是很普通地打声招呼,没想到凌就惊叫起来,身体还很夸张的上下颤抖着。
“别突然间吓我啊!”凌责备说。
“我没吓你吧?只是向你打招呼而已。”
“是……是吗?你要是没什么事情……那、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啊呀——你干嘛!”
看到凌想要逃进厕所,海飒马上就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可凌的反应也实在是太大了,海飒只是摸到她的手,凌就惊慌失措起来,并且生气地甩开海飒。
海飒明明记得,平时的凌并不介意与他发生肢体上的接触。总觉得今天的凌,举止非常古怪。
“你这变态到底想干什么?”凌慌张地后退几步,眼睛还敌视着海飒。
“凌,你今天怎么啦?”
“什、什么怎么啦?”
“总觉得你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昨晚没有睡吗?”
“……有、有睡。”
凌不太精神的眼睛游离到了别处,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你的手藏着什么?”
“就算藏着什么也不关你事吧!要、要是你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你是傻子吗?肯定有事才叫住你的。”
被海飒骂作“傻子”,凌不高兴地瞪了海飒一眼。
要是换做平时的凌,恐怕早就一拳打了过来,可是凌今天不但没有滥用暴力,反而还畏缩了几步,这让海飒感觉很不自然。
“昨天晚上你打我手机干嘛?”
“哈?我为什么非要对手机做那种事情不可?”
“……我是问,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打电话给我?”
“这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吗?我的手机上可是有着和你的通话记录。”
“你怕是在梦里梦到我打电话给你吧!”
“也是,毕竟你很讨厌我。”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凌拔高了音量,但她的情绪马上又低落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
这是什么表情?在听到海飒的回答后,凌有一瞬间露出了失望和悲伤。凌低下头,也没有再看海飒,便钻进了洗手间。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记得要和我说。”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凌的脚步在门口稍微一顿,“嗯…谢谢。”然后离开了海飒的视线。
望着凌消失的背影,海飒握紧了拳头。
果然,凌是出了什么事!以凌的性格来看,直接去问她恐怕是不会告诉海飒的,海飒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调查一下。
“主人,你就不能等一下我吗?”
直到现在,红樱才抱着两把套进塑料里的雨伞,从楼梯里慢悠悠地爬上来。
“主人,怎么啦?”红樱困惑地望着盯着女厕的海飒。
“没什么,我们走吧!”
海飒撒开步伐往教室走去,但是红樱却没有跟上来。
红樱站在海飒刚才所站立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盯着洗手间,视线渐渐锐利起来。
“红樱?怎么了?”
“主人,里面有魔力的气息,”红樱的手指指向了前方,“还有血的味道。”
“是吗?”海飒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了,“我们快走吧!”
“不用管吗?”
海飒点点头,红樱也没有再去理会了。她快步跟上海飒,刚刚扎成马尾的头发,正可爱地摆动。
推开教室的大门,还是往日的熟面孔,但是教室里异常嘈杂,叽叽嚷嚷的声音几乎要将海飒所吞没。
“这次好像是……”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第二起。”
“嗯……总觉得有些可怕呢……”
“再这样下去,我们学校会停学吗?”
“听说隔壁班已经有很多人想要退学了……”
他们都是在谈论些什么呢?海飒环视着这里一张张恐惧的面孔,感到有些困惑。
难道他们还在害怕吗?真是些胆小没出息的家伙!
海飒不禁在心里嘲笑这些无知的同学,根本就不知道凶手已经死亡的他们,恐怕到现在都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哟,紫嫣!”海飒开玩笑地叫起夏紫嫣的昵称。
“啊…是海飒,还有红樱也在呢……”
“怎么,你也在害怕?”
“嗯,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听说上完今天的课,我们学校还会停课一段时间,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你大可放心,凶手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出现!”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夏紫嫣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海飒。
“我们武馆有个师弟是警察局的,我从他那里听说的。”海飒随口编了个谎话。
“可是死者是刚刚才被发现的呀,警方都还没有赶到现场!”
“死者?!”
海飒和红樱都面面相觑。直到下一秒,恐惧和震惊才填满了海飒的脸:“这次谁死了?!”
“二、二班的吧……”
“什么时候?”
“就、就在刚才,我们学校老师路过学校旁边的巷口时,发现了学生的尸体……”面对海飒咄咄逼人的发问,夏紫嫣感到不知所措。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确定凶手是同一个人,难道不是模仿犯?”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听发现的老师说,现场到处都是掉落的内脏,杀人手法一样,凶手应该也是同一个人吧?”
听完夏紫嫣的话,海飒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放不下的不安究竟是什么了——原来事情根本就没有结束!
另一边,只剩下一个人的女厕里,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凌站在洗手盘前,反复用力搓揉着自己的双手,显得有些焦躁。
“洗不干净……”
“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流水声下,夹杂着半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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