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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豪辞别了母亲就赶往桃花山,夜住晓行,一路飞驰,终于在这天傍晚时分走进了桃花山中。史豪见山口旁的一棵古树下放着两包东西,周围也没见人。史豪顺着古树向上一瞧,只见一个青衣美鲛人依在树枝上吃瓜子。史豪见她纤纤玉指捏着一颗瓜子往口里送,樱唇轻启,皓齿轻轻一咬,瓜子皮顺势丢在一边,接着又是一颗,好生畅快。史豪觉得有趣,倚在马旁抱臂看着,不觉笑了起来。那个女孩见有人,笑问道:“喂,赶路的,你要去哪里呀?”史豪道:“我要到这山中去。”那女孩道:“你去山中是访亲还是探友呀?”史豪道:“送信给山中的宿柳真人。”那女孩连忙从树上跳下来,笑道:“你要送信给宿柳公呀。”史豪道:“正是。”那女孩打量着史豪笑道:“那你跟我走吧。”史豪道:“姑娘知道宿柳仙人在哪里?”女孩道:“当然,我是陶欣。宿柳仙人是我爷爷。”史豪连忙道:“我是史豪,陶姑娘好。”陶欣指着史豪叫道:“你是史豪,从洛阳来的。”史豪道:“正是。”那女孩一下跳过来,挽着史豪的胳膊高兴的道:“真的是你呀,爷爷等了你好久了。”史豪问道:“宿柳前辈知道我要来。”陶欣道:“那当然,我们快走吧。”陶欣说着就提了两袋东西向前走。史豪叫住她道:“陶姑娘把东西放在马上驮着岂不省力。”陶欣转过身,眉开眼笑道:“好呀。”说着跑过来。史豪接过东西绑在马上。陶欣一下蹿上马,兴奋道:“我好久没骑马了。”史豪只这一匹马,不能和她同乘,因此为难。陶欣见史豪站在一旁不动,催促道:“快点上来呀,再不上来就不等你了。”史豪见她不避,也就上了马。史豪还未坐好,陶欣就拉紧缰绳,拍马狂奔。史豪连忙道:“陶姑娘,你慢些,此处狭窄,不能这样疾驰。”陶欣道:“怕什么,还有呀,你不要再叫我陶姑娘了,叫我陶欣就好了。”史豪一一应下。到了实在难行之处,史豪翻身下马,陶欣依旧坐在马上,不愿下去。史豪笑看着她,拉着缰绳,牵马过去。
树林深处隐隐可见亭台楼阁,及近看时,好大一处庄园。陶欣却不从正门进,拉着马走到了后门,将马栓在门前树上。史豪忙过去取下两包东西。陶欣拉着史豪跑进了门,到了一处别苑。陶欣刚到门口就叫了起来:“爷爷,你快看,你要等的人来了。”陶欣掀开帘子,忽想到什么,回头对史豪笑道:“你等一下,我去和爷爷说。”史豪放下东西忙应下。不一会儿,陶欣满脸堆笑的跑出来,说道:“你快进来呀,爷爷要见你。”说着,又跑了进去。
史豪跟着陶欣进了内室,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捋着颌下三绺长须,手捏黑子,正在凝神下棋。陶欣把史豪推到宿柳公跟前,又夺了宿柳公的黑子,摇着他道:“爷爷,你要找的人来了。”说着,靠紧宿柳公坐下。史豪跪拜道:“史豪拜见太公。”宿柳公道:“你起来坐吧。”陶欣指着对面的坐子。史豪拜谢后坐在宿柳公对面。史豪道:“我父亲托我给您捎了一封信,请您过目。”史豪说着奉上书信。宿柳公接了,掏出来看后,笑道:“就是这封信。你来解我一时之困,真是有劳了。”史豪道:“不敢,父亲只说让我来听候太公差遣。不知太公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宿柳公道:“只因错识了人,养出了个不肖之徒,任意妄为,无法无天,扰得老头不得清静。”史豪道:“敢问是谁这样胆大。”陶欣道:“他叫穆子良,是爷爷三年前从外带回来的。”
穆子良是宿柳公三年前外出采办时见他可怜,就带回山中。这穆子良刚到之时,勤奋学武,日夜苦练,深得师父欢心。穆子良的武艺突飞猛进,竟日益骄横起来。师傅也不以为意,只略说他几句。初时穆子良还还稍加收敛,到后来竟置若罔闻,弄得师门之内怨声载道。师傅要责罚他,他竟拂袖而去。月前,师门之内演武,他与大师兄比武,师傅见他出手狠毒,出言指责,没想到穆子良竟变本加厉,硬是打断了大师兄的两条腿,还不罢手。师傅看不过出手阻止,穆子良竟敢相抗,气死了师父。似这等欺师灭祖之人怎能让他存活世上。
众师兄弟都异常气愤,却被他和他的党羽毒打一顿。众人心里虽怨恨却打他不过。宿柳先生闻知,召他来,穆子良却不来。宿柳公年纪大了,不屑与他动手,门内又无制服他的人,就写信给史天德,让他出面替自己清理门户。
穆子良从此更是肆无忌惮。他一日点卯,发现少了史琪珂。众师兄说他一个月前就禀明师傅,到山下照顾母亲。史琪珂平日孤僻不与众师兄弟深交,心气又高傲,常不受穆子良的驱策。穆子良早就视他为眼中钉,先时还顾忌着师傅的威严,不与他争斗。史琪珂最喜诗文,山中收录的书籍,他早已阅遍。心中渐渐生出治世经邦的凌云之志,只是宿柳公一贯主张出世,史琪珂只将这些想法藏在心里,外人并不知道。这些年史琪珂想外出见见世面,施展抱负的念头越来越强,终于下定决心,就借故到山下拟写自己的敲门砖。
史琪珂住在山下的大娘家里。史琪珂是孤儿,只有这个大娘待他甚亲。史琪珂刚下山没几天,他在山上的好朋友刘婷就来看他。刘婷是史琪珂的小师妹,平日除了练习武艺,厨房的事也都是由她操持。刘婷做完了事,也喜欢到文汇洞坐一会,清静没人打扰。一来二往的就和史琪珂熟络起来。
刘婷到时,史琪珂正坐在树下写东西,大娘在旁边喂鸡子。史琪珂见刘婷过来忙住了笔,迎出门去。史琪珂接了刘婷手中的饭盒,闻到一股下香味,笑道:“哇,好香呀,这是什么?”刘婷道:“我刚熬的鸡汤,带给你一些。”两人说着进了院子。刘婷先向大娘问好:“大娘,您还好吧。”大娘连忙站起来笑道:“哟,姑娘来了。快坐。”说着进屋搬出了一把椅子。史琪珂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刘婷将鸡汤拿出来,盛了一碗端给大娘,又盛了一碗给史琪珂。史琪珂喝了一口,笑道:“真好喝,还是婷婷的手艺好。”大娘道:“这鸡汤这样鲜不像家养的鸡呢。”刘亭笑道:“昨天我正洗衣服,这只山鸡就从墙外飞了进来,我连忙抓住了它,熬了两个时辰。”史琪珂道:“多谢你,有好吃的还惦记着我。”刘婷道:“我不惦记着你,惦记着谁。”说完,不觉脸羞得绯红,忙拿起史琪珂写的东西看。刘婷见上面写着《治世十疏》。刘婷问道:“你写的这是什么?”史琪珂接过来,说道:“这个是我的敲门砖。我是否能一展抱负就看它了。”刘婷正色道:“难道你想到的京畿去。”史琪珂道:“对,现在朝廷大权旁落,藩王拥兵自重,各级官员昏庸。朝廷声威日渐衰微,赋税却越来越重,民不聊生,这一切都是亡国之象。”刘婷道:“既然天下将乱,你为什么还要到京畿去。”史琪珂道:“正是因为天下将乱,才是我一展抱负的时机,乱世出英雄吗?”刘婷道:“天下将乱,人家躲还躲不及,你却迎头赶上。如你所说,朝廷昏庸,你到京畿怎样才能得到赏识呢?”史琪珂道:“天下将乱,必出明主。现在朝中有皇姑一党把持,北方有靖国王张镇割据。张镇的封地在大名府,在朝堂上多少有些鞭长莫及。张镇深得先皇喜欢,多偏袒与他,支持他实行新政,却遭到皇姑一党强力阻拦。后来出了一件大事,张镇失宠,新政半途夭折。先皇病重,两党相争日益严重。先皇死后,幼主即位,大权落在了这两人手中。后来皇姑占了上风,张镇在朝中失了势。张镇自是不甘心,径回大名府封地,北方这片地方就落到了张镇手中。他拥兵自重,皇姑也奈何不了他。各级官府昏庸,致使人民生活困苦,那些地方豪绅却荒淫奢侈。各门各派也开始抬头,势力越来越大,一但天下有变,揭竿而起也是有可能的。”刘婷道:“你想投靠张镇。”史琪珂道:“具体情况要等到京畿之后,才能定夺,不过张镇倒是一号人物。”刘婷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史琪珂道:“我这些年常到城中,听人说的。”刘婷又问一遍:“你真的要到京畿去。”史琪珂道:“那还有假,等我写好这篇《治世十疏》就动身。” 血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