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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可以租的吗？”
对付近尧来说，他看诗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以前，他从来没设身处地深入过诗兰这样的穷女孩的生活。有很多事他听说过，但他不信。
在大马的时候，他过的是周六勾搭，周日缠绵，周一分手的情感生活。
那时答应成为他假日情侣的人，往往是奔着他的钱去的。每个女人都掩饰自己的贫困，生怕脏了这位叼着金钥匙降生的公子的眼睛。又或许，这些希望成名的女人们，她们要主动掩饰自己卑微的出身。
她们到底在想什么，付近尧其实也知道，只不过互相装着糊涂各取所需罢了。
当然，不排除付近尧有的时候被蒙蔽双眼。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仿佛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有很多事，他有些看不清楚。
“诗兰，你知道吗？以前我每天的花费都在五位数以上。”付近尧毫不夸张地说：“比如去年，我交女朋友这一项就花了两千多万。你知道吗，这其实并不多，我有些朋友比我还能花钱。”
诗兰正在挑选礼服，她有些发懵，至今为止她只参加过一次高档宴会，那次她还仅仅是一名服务员。
今天要以参与者的身份入列，她有些惶惑不安，她在不停联想，自己应该与什么样身份的人靠近，然后穿上与她们风格相近的衣服。
于是她站到了一个身穿长裙的塑料模特面前，看着露肩装的晚礼服。
“哦，你真有钱。”
诗兰伸手揉了揉那衣服的材质，里面很软，外面是一层粗孔纱。她淡淡的口气，仿佛是一种讽刺。
付近尧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没有骗你。”
从康文口中，诗兰了解付近尧的家境。诗兰信任康文，这个大暖男身上有一种值得信任的气质。反观付近尧，他好像总是可以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得自己很超脱，而且要比别人精明。
诗兰觉得他有些盲目自信。
“就这件了！”诗兰选好了，决定试穿，“这件衣服租金多少？”
“一千元一个小时。”服务员并不是很热情，因为他老早就看出诗兰身上的冒牌货。不过她却有些犹豫，拿不准付近尧身上衣服到底是什么货色。这个丑陋的男青年，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嬉皮笑脸的，搞不好是从哪里捡到的疑似高档的衣服，拼凑着穿上，装作有钱人。
“押金多少？”诗兰觉得一千元一小时有些贵了。
“十五万。”女服务员仰着头说，口气冰冷，一副如果穿不起，尽快放回去的表情。
“如果买一套这样的衣服需要多少钱？”付近尧笑呵呵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女服务员瞥了付近尧一眼，轻哼了一声说：“咱们这里不卖衣服的，如果想买，你们也买不到。比如这件衣服，是我们从法国进口的。是来自XX公司XXX设计师之手，全球只有一百件。哦，你别那样拿着衣服好吗？小心扯坏了。这件衣服我们几乎没两天就能租出去一次。”
“哦，原来是XXX的，我说看起来怎么有一种乡土气息。”付近尧遗憾地说：“诗兰，你还知道其它家吗？咱们去看一看。”
“什么？乡土气息？”女服务员脸上泛起强烈的憎恶。
付近尧愣住了，怀疑地说：“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XXX的设计理念，总是饱含中世纪法国乡村风格，他亲口说过，怀念那时的小家碧玉。或许这与他看过的某幅画有关……”
“好了，你们租不起赶紧走吧。”女服务员从诗兰手里夺过衣服，恶狠狠地说。
“你这算什么态度！”诗兰觉得十分恼火，虽然付近尧并不是她的男朋友，不过总算是自己的同伴，不知道为什么诗兰在这一时刻选择信任付近尧，她认为付近尧说得是对的。“我并不喜欢投诉别人，但你也别太过分了！”
一时间屋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付近尧双手习惯性地托着背带，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导致被人如此憎恶。不过有一点却让他感觉十分受用，诗兰竟然为了他与别人争吵。
或许自己离开大马，来到海市就是为了寻找一份真挚的感情，他现在缺少的不仅仅是一份真挚的爱情，他老早就觉得自己甚至缺乏真挚的友情…
“咱们走，兰兰，不跟她一般见识。”付近尧伸手去拉诗兰的手腕。诗兰却像一个斗鸡一样和那名女服务员瞪着眼睛。
被拉住手，诗兰扭过头，甩开付近尧，气鼓鼓地向外走去。
“嘿，兰兰，你别生气。”付近尧追了上来：“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让康文帮我查一下这家店的老板，我给我爸打电话，买下来这家店，给你解气！”
“阿西吧！付近尧，你觉得那样有意思吗？”
“买下来这家店，然后我炒了她！”
诗兰突然被付近尧认真的样子气得笑了，“你还是省省心吧，不过下一家的时候，还是你先选。”
“算了兰兰，我看你还是买一件吧，别租了。”
“不！”
“又不用你掏钱。”
“我不想欠你人情。”
第二家店看起来比刚才那家小了许多，但这里的服务人员却很令人满意。
难道是店大欺客？
何必想那么多呢，反正这个服务员看着付近尧就满眼放光。或许她认识付近尧脚上的鞋。踩着一双奥迪走路的男人，毕竟不是很多。后来诗兰才知道，付近尧的那双鞋是有户口的，每年可以去店里换一双，全世界都有连锁店，在海市当然也有。
“兰兰，你喜欢这样的鞋吗？我给你买一双，不过现在不行，要等我回大马。哦，或许不用，我可以让我妈把她的鞋邮寄过来。到时候你可以去换。”
“算了，我保养不起。”
“每年两次免费保养，而且还给修，哪怕是从二十九楼丢下去，它们也给修。”付近尧想起了高空坠物。
“摔成那样，修一次要多少钱？”其实诗兰自己也知道这句话问得多余，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
“那就要看是什么问题导致的了，如果是质量问题，他们会给你换，如果是你自己造成的，那么……几千到几万不等。”付近尧等待的目光看着诗兰，他或许已经想到诗兰会是什么样的回答。
“算了，我还是穿不起。”诗兰双手拎着晚礼服裙摆，向外走去，她不想把衣服弄脏了。
“其实没什么，因为你可以不修。反正每年换一次新的。而旧的他们会销毁。”付近尧的腿实在是有些短，短腿快走，尴尬地仰着头与穿着高跟鞋的诗兰说话。
“那么，买一双这样的鞋需要多少钱？”诗兰一边走一边说。
“我这是五年前买的，当时花了十三万美圆。”付近尧说。
“哦，我的天……，难怪那名服务员看到你就满眼放光。”诗兰惊讶地站住脚。
付近尧挠了挠头。
付近尧是一名社交场上的老手，当他来到晚会现场的时候，仿佛带着一抹圣光走进会场，突然被一群人认出，其中不乏一些行业名人，那些名人多是些制片人和导演还有编剧、演员等，对于诗兰来说，这些人以前只能在屏幕或者八卦新闻里才能看到，显得遥不可及或者高不可攀。
半年前，如果认识其中一个人，她也不至于被那么多剧组拒绝，更不会三组镜头却被剪得只剩下零点五秒。
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但诗兰明白这其实是泡沫。
她对自己的形象还是比较自信的，不过来到这里以后，她发现自己输在化妆品上。而且她身上没有香味。而别人身上的香水味道，拉开了她与上流社会的距离。
不过这并不要紧，因为付近尧才是撑起场面的人，他与她寸步不离，他看出了她脸上的尴尬。
“咱们去那边坐。”伏耳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每个人都是在应酬。不过应该保持最起码的微笑，否则别人会认为你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哦，是吗？不过那边是不是有些太偏僻了。我觉得你挺适合这种场合的，简直是游刃有余。”
“多谢你的夸奖，我从来不否认我是一个天生的外交家。”付近尧不无自豪地说。
“好了付近尧，别给点阳光你就灿烂。另外，你的手是不是应该规矩一点？”诗兰瞪着付近尧。
付近尧摇了摇头，“这很过分吗？你看哪一对不是这样走路的？你别太保守了，这样会让你很吃亏的。”
这时看到了康文和颜子晴，康文提了提手里的酒杯，冲着诗兰笑了笑。西装革履的康文，看起来太有风度了，看着他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康文很满意妹妹的打扮，只是她身旁的付近尧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不过这并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付近尧真心与诗兰相处的话，康文依然会祝福自己的妹妹。毕竟付家不是普通人家。
“你觉得他们能相处多长时间？”颜子晴没理诗兰，不过她也没表现出失礼。随后拉着康文去见别人。路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诗兰，此时诗兰已经坐进了比较偏僻的位置上。
可不久后，就有人笑眯眯地冲了过去，与付近尧搭讪。
“我觉得付近尧是认真的。”康文一边与人摆手，一边对诗兰说。
颜子晴再次看了看诗兰，淡淡的口气说：“会吗？如果是那样，可真便宜了她。终于实现愿望，土鸡变凤了。” 恨够了就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