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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多悬念,不落号刚触碰上水龙卷的边缘就被撕了个粉碎。唐堂引以为傲的精工,在自然的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船只的碎片随着水龙卷不断上升,仿佛被这一条天路引到了一个其他的世界。
永不沉没的不落号,到最后也没有坠落。
唐蛟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破沙包,不断被丢起,抛下。还不断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在自己身上。
在大自然的力量下,就算是块豆腐都能成为砸死人的凶器。更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海洋生物了。唐蛟被砸的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右手臂骨骼被砸得断成了三截,双腿也被一只飞起来的海龟砸断了。
肋骨也断了吧!唐蛟心想到。慢慢地意识越来越模糊,任凭浪打风吹,唐蛟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这应该就是快死了吧!
对不起了,沐蓉!我回不去了……
唐蛟感觉秦沐蓉慢慢贴近了自己。那肌肤很软、很软,唐蛟有些迷醉,下意识收紧了臂膀,想把面前的佳人抱得更紧,唐蛟很想睁开眼睛好好再看看自己的沐蓉。只可惜,没力气了……
赵国,邯郸。
“你说什么?”秦沐蓉拿着针线正在缝着孩童的衣物,惊慌之下握紧了拳头,针直接扎透了手掌,血汩汩流出,染红了手中的衣物,滴落在地。
正拿着小孩儿衣物往身上比划的胡玲耶明显是被吓着了,低着头瘪着嘴怯生生地看着秦沐蓉:“沐蓉姨娘,你的手破了。”
一旁的赵政见秦沐蓉这般模样,知道肯定是胡玲耶说错了什么刺激到师娘了,连忙上前一步,半挡住了胡玲耶:“师娘,怎么了,小心弟弟啊!”
秦沐蓉不管不顾,轻轻把赵政扒到一边,蹲下身子柔声问到:“胡玲耶刚刚说的话,再跟沐蓉姨娘说一遍好吗?”
胡玲耶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沐蓉:“我家的商户伯伯说,前些日子齐国东海有龙王爷喝水,齐国死了好多好多人!”
龙吸水?
秦沐蓉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
“政儿你先带着胡玲耶妹妹去院子里玩好吗?师娘……师娘突然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秦沐蓉强挤出笑容,对赵政轻声细语地说道。
赵政点点头,朝着秦沐蓉躬身行礼:“政儿告退,师娘好生歇息。”说罢,拉着胡玲耶的手就走了出去,轻轻把门掩上。
秦沐蓉摆弄着桌上的小衣服,嘴里胡乱哼着莫名其妙的歌谣,秦沐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些什么,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
唱吧,唱着小调就不难受了。眼前却是闪过了当初跟唐蛟见面模样,自己也是这样唱着歌。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求之不得……”秦沐蓉很想再唱一遍,哪还能完整地唱出来,只是不停抽噎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只有那句唱不完的求之不得。
秦沐蓉摸着小腹。身为医者,秦沐蓉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了,知道肚子里已经孕育着一个生命。
不能哭,你当初说好不哭的,让那姓唐的后悔去。
秦沐蓉心道。
却模模糊糊听到门外传来赵菡的叫骂声。
“你们干什么了……”
“好端端的提什么东海……”
“你不知道你师傅就是乘船去的燕国吗……”
“这东海就是必经之路……”
……
秦沐蓉那还能忍得住,趴在床上,任眼泪打湿了枕头,却还是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你个狠心的死鬼!你舍得吗?
……
三月内,各国唐堂顺着海岸线,搜寻。
陆陆续续拣到了许多铁木碎片,众人都知道,不落号没了!全天下只有唐堂能将这铁木制成船只。
也捡到了许多浮尸,经再三确认,其中八具是属于唐堂。这八人只有三人落了个囫囵身子,剩下的不是在风暴中毁了,就是被游鱼吃了。最惨的只剩下了一条大腿和小半个肚子,都是凭身上的衣着才确定了身份。
也有人在内陆捡到了许多活活摔死的尸骨,这其中又有两人属于唐堂。但这些人都已经不成人样,完全不知道谁是谁了,也无法让他们叶落归根。
燕国唐堂管事来万法把这些尸骨都讨了过来,请了上好的缝尸匠把破碎的尸骨好生拾掇爽利。把这些水手和不落号碎片一起葬了。
三月的搜寻,不落号还有七人下落不明。除了赵国管事唐蛟能凭借衣衫装扮认出,其余六人都不晓得是谁。
但大多数人心里想得都是,所谓的下落不明就是个安慰罢了,这些人应该都没了。
邯郸人坊间都在谈论着,四大害少了一害。
有人也在说着,自己的老婆的妹妹的邻居的儿子看见廉颇老将军着了一身素衣,上唐府说去凭吊一下故人,却是被唐府的女主人、唐蛟的遗孀、廉颇老将军的义女拿着苕帚赶了出来。口口声声自己的丈夫绝对没有死。
说这话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听得人都信了八分。骂秦沐蓉不知好歹的人有之,叹秦沐蓉痴情的人也有。
唐堂中人,虽然不说,但是也觉得自家东家凶多吉少了。
这三月,唐堂歇业,谁都没心思继续做生意,反正钱也赚够了。唐堂贴出告示,找不到唐蛟,无限期歇业。外人不知唐蛟身份,只知道这唐蛟是赵国的管事,都在诧异这唐堂内部的感情当真浓厚。
但各国贵族用惯了唐堂出售的货物,七国贵族对唐堂的怨念越来越重。
……
赵国邯郸。胡坊唐府。
深夜了,赵政房里却未点灯。借着微弱的月光,赵政怔怔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笔记本上几排骨力遒劲的字:鹅鹅鹅……这就是唐蛟最后给赵政布置的作业。
那几日,唐蛟布置完以后就忘了检查,赵政还在欣喜。可现在,赵政多希望师父能再出来给自己批改作业;还能笑着摸摸自己的头。
赵政摸着笔记本上的字,喃喃道:“师父,那诗我会背了,我背给你听,鹅鹅鹅……”
“师父,你再听听政儿自己作的诗,你看看有没有你这诗仙的风范。咏松
松,松,松,傲然向天冲。
千年雪压顶,万里北风重。
…”
房里这带着童稚的声音,在房里荡着。
房外,准备过来看看赵政、给掖掖被子的赵菡捂着嘴,靠着墙,无声而泣。 悠悠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