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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冤枉我了。”
“如果是冤枉你，你下午为什么不辞而别？不是正好暴露出了你心里有鬼吗？”
“不，我溜出来，就是因为我预料到你会怀疑我；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跑了，不然留下来等死么？”陈武淡淡道。
白狼沉默了一阵子，提议道：“既然误会一场，你还是回来吧，昨天的事情还没商量完呢。”
“白总，我这人胆小，你不给我一个能安然回去的理由的话，恕我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
白狼笑了笑，淡然道：“我的眼线，回来了一个。”
说完就挂了。
陈武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既然白狼的眼线回去了，白狼的确有可能已经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毕竟眼线很清楚那天蒋华东想杀害自己一事，这间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虽然还是存在很大的风险，可是，自己也有必须回去找白狼的理由——
柱子现在只吃了一张牌，还远远不够赢得蒋华东的器重，必须继续给柱子喂牌吃；
而在瑞江，也就只有白狼这个蒋华东的死对头，能给柱子创造出立功的条件。
陈武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有必要冒这个险，驱车赶向了马赛赌场……
凌晨一点钟。
这个时间段还有大群人聚集的地方，除了医院，也就只有赌场跟夜总会了。
几名打手在门口久候多时了，陈武跟着他们，返回了白天来过的办公室。
白狼躺在沙发上，一个按摩女郎为他舒缓眼部的疲劳。
听到陈武进门，白狼淡淡道：“在你这个年纪，你算是非常有种的了，居然真的敢回来。”
陈武坐到对面的凳子上，点燃一支烟，平静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然而事实是，他的确出卖了白狼，表面平静，内心风起云涌。
白狼侧眸看了陈武一眼，闭上眼睛道：“我的线人，已经把昨天傍晚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了。既然蒋华东要迫害你，你就不可能是他的鬼；”
“可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帮蒋华东出战慈善赌局，为什么又中途反悔，差点连小命都搞丢了？”
陈武咂着烟，思索了片刻，佯装苦涩道：“因为六爷。”
白狼骤然蹙眉，挥手让按摩女郎退下去，然后惊疑不定道：“你还真的跟六爷认识？”
“不……我只是个小虾米而已，怎么可能认识他啊，但是……”陈武灵机一动道：“白总，您知道唐剑么？”
白狼愈发觉得有意思了，翻身坐起来，给彼此沏了杯热茶。
“当然知道了，六爷曾今的死对头，被六爷搞得家破人亡、踉跄入狱。结果一年前跟六爷的徒弟在狱中发生了纠纷，被烧死了；”
“你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陈武苦笑点头：“我以前的大哥，就是跟唐剑混的，还替唐剑砸过六爷的场子；”
“我不认识六爷，但听说他这人特别谨慎、睚眦必报；蒋华东介绍我给他认识，他肯定会暗中调查我的背景，到时候，查出来我以前是唐剑的人，我可能就没命了。”
“那一刻，我脑子里乱的不行，只记得一个念头——不能让六爷看到我！所以稀里糊涂的就反悔了，气得蒋华东要杀我。”
白狼边听边点头，相信了这个说法。
白狼把茶杯推给陈武，自己端起来浅酌半口，透过冒出来的茶气，直勾勾盯着陈武。
“我的眼线说，你会特异功能？”
陈武立马捂住了白狼的嘴。
白狼随手搡开陈武，淡淡道：“放心吧，你就是个怪物，也是我这一方的了，我不会把你的秘密捅出去，只是觉得很有趣——这世上真有特异功能？”
陈武默认了。
白狼愈发感兴趣道：“能否演示一下？”
“听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吗？特异功能也一样，乱用会伤害身体的。”陈武敷衍道：“而且，您已经见识过了，不是么？”
白狼想起了陈武在自家赌场神乎其技的表现，笑着点了点头。
“千术也好，特异功能也罢，只要能帮我办成事，就是自己人。”
白狼倒掉茶水，换上了红酒，举起了杯子。
陈武跟他碰了一下，顺势问道：“蒋华东怎么会放人回来？他可不像心慈手软之辈啊。”
“呵呵，当然不是大发慈悲。”白狼冷笑：“我在他身边安插的“针”，总共五个人，他只放回来一个，意思很明显，是让我亲自去捞人。”
“但，让我捞人，其实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是让我去认错；”
“我不捞人，那些人就跟我没关系；但我要是去了，就等于自己确认了在蒋华东屁股底下插针这件事；”
“我跟蒋华东好几年相安无事，就是因为有六爷挡在中间，谁也不敢不给六爷面子；但现在，蒋华东抓住了我的把柄，就有借口向我发难了，连六爷都不方便出面制止。”
陈武困惑道：“怎么发难？还能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到处砍人砸场子吗？”
“当然不是，都什么时代了，那种土匪模式早就淘汰了……不过，也不是彻彻底底被淘汰，有些行径，现在还是能用上的。”
白狼沉顿了片刻，很突然的问道：“你觉得什么是ｈ．社会？”
陈武愣了愣，下意识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那叫ｋ．ｂ．分子，不叫ｈ．社会。”白狼嗤嗤低笑：“在我看来，ｈ．社会有一个最明显的特质，也是最有利的武器、最大的财路，那就是——垄断。”
“早年间，帮派成员为什么拼死拼活的抢地盘、插旗子？就是因为地盘不够大的话，就无法促成生意上的地区性垄断，不管酒水、高利贷、嫖．妓、毒品……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下，没有办法榨取暴利；”
“所以，早年间才会有“堂会”这种存在，不管各堂口之间再看不顺眼，也不能擅自互相争斗，不然就会被整个堂会联合起来打，因为破坏了地区平衡，货就会乱跑，所有人的利益都受到牵连。”
陈武点点头，突然想起以前在金三角时，刘坤骑在大象上带自己游览罂．粟田。
那时候，刘坤就说毒．品之所以那么赚，就是因为地盘已经被大致瓜分成了金三角、金新月、南美三大块；如果地盘乱了，货也会跟着乱跑，原本一百美金一块的成品鸦．片，届时可能连三十美金都卖不到。
白狼将酒杯放下，点燃雪茄深吸了一口，喷云吐雾道：“现在基本上不划地盘了，是直接划分生意版块的。比如现在的瑞江，赌场、高利贷，都是我在做，别人想插足，得先跟我谈分红和利率，协定好了才能做。连蒋华东也不能插手这两样生意，因为这是六爷早在三年前就划定好的版块。”
“现在，蒋华东却抓住了我的把柄，连六爷也不好制止他。他就会在瑞江开赌场、放高利贷，而且故意把利率调的很低，挤兑我的生意；”
“不能反抗吗？比如，砸他的场子？”陈武疑惑道。
白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着摇摇头：“当然不行。”
“我和蒋华东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ｈ．社会，我只是一个半道上被六爷捡回来管理一部分产业的商人而已；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蒋华东是开建筑公司的，我是开赌场、放高利贷的，我比较“黑”，但实际上，他比我心狠手辣多了，也更人强马壮。”
“他巴不得我跟他来硬的呢，这样，他连杀我的借口都有了。”
陈武点了点头：“所以您的意思是，不管那些眼线的死活？”
白狼靠到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淡淡一笑。
“当然要去。”
“这又是为何？？”
白狼没有回答，突然借口说去卫生间，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陈武看着白狼搁在烟灰缸上静静燃烧的雪茄，总觉得这人很不简单，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这，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牌”么？
陈武思索了一下，开启了透视眼，左右环视，最后直勾勾盯住靠南的那堵墙。
墙后边就是卫生间，白狼站在水盆旁洗脸，一名手下站在他身后，两人交谈些什么。
陈武读出了他们的口型——
白狼问道：“蒋华东在格玉县援建的那所大型商超，是不是批下来了？”
“没错白总，这几天已经在勘察地基了。”
“哦……我听说，杨桃也在那边？”
“是的，蒋华东让她做了项目负责人。”
白狼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淡然道：“在边境黑市里雇佣几个胆大的，明天一早，找缅甸的多卡收购一批地雷……该怎么做，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品花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