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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这个在江湖上被视为禁忌的名字,从张良口中说出,时隔四百余年,仍旧带给赵云扑面而来的震撼。
马云璐道:“子房先生,就没有别的方法么?”
张良摇摇头:“目前的亡灵域,唯有白起能让项羽避而远之。”
在赵云所处的年代,江湖上总是会流传有关古人的种种事迹,因此也有了与天下五杰四大公子类似的对古人的排名。人们的争论激烈不已,但在江湖人士乐此不疲地讨论中,白起却总是被刻意地避开,成了江湖上默认的禁忌,无人讨论。原因无它,只因过于可怕。在数百年前,白起手中丧生的将士足足有一百三十万之多!他的每一次登场,都伴随着一个国家的溃灭甚至彻底消亡!因为白起那可怕得超乎人想象的事迹,他被后世人称为杀神,并被江湖视为禁忌般的存在,没有人敢去触碰那一块地方。
在张良之前问赵云的那个问题中,赵云也自动过滤了白起这个名字,所以才会有张良“偏偏漏了一人”的疑惑。自进入亡灵域后,赵云也无时无刻不在思索能够找何人相助,但他从未想过白起。与其余被呼为神的人不同,白起是最纯粹的杀戮!若面对项羽,赵云或许尚能一搏,但面对白起,赵云自认恐怕不会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赵云沉默了很久,道:“子房先生,之前听黑无常所言,白起所管辖的领域叫做……灵魂石冢?”
张良点点头:“不错。”
“那是个什么地方?”马云璐问道。自她进入亡灵域以来,灵魂石冢这四个字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她耳边。
“灵魂石冢位于亡灵域最南方,那里仅有一块大陆,入口便在上面。”张良道,“灵魂石冢是整个冥府轮回体系的核心,负责魂魄的轮回转生。”
马云璐见赵云低头不语,便握住赵云的手,想要安慰赵云。但马云璐心下亦是担忧,依张良所言,两人如今必须要去灵魂石冢,但是……白起这两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没有任何把握能够安然无恙地去见白起。
张良帮助二人将气息调理完毕,并将韩信所留的兵书及功法交给了赵云和马云璐。在棋城待了数天,赵云将韩信所留消化了一遍,最终向张良告辞,离开了棋城。从出口出去的时候,马云璐回头望了望棋城。峡谷内雾气已散,漫山遍野都是好看的花草,张良一人伫立在正中,目送着二人远去。风吹起张良的衣袖,带着一丝孤寂。
从棋城走出,赵云看到棋域已经重建为之前的模样,往来的魂魄也逐渐聚集并再次定居,想必棋域很快便能恢复昔日的繁荣。赵云二人穿过逐渐喧闹的村落,走到了渡口旁边。两人立在码头边,看着来来往往的魂魄。
“子龙,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马云璐道。
赵云遥望着无边的岩浆之海:“你有什么想法么,云璐?”
马云璐思忖片刻,道:“我想我们应该去见一见皇后。”
赵云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依黑无常所言,生命树与灵魂石冢是亡灵域最重要的两处,我猜两位领主应该也有所交集。或许和熹皇后能够帮助我们。”
二人坐上了通往中央大陆的船。从各地来棋域的魂魄很多,从棋域去其它地方的魂魄反而很少,整条船上除了赵云二人之外,便只有船夫。由之前凶灵肆虐造成的损伤已经被修复了大半,只有在那些浮岛上还能看到破损的痕迹。赵云将邓绥所赠的地图拿出,寻找着南方大陆的位置。
从地图上看,南方大陆距中央大陆十分遥远,在中途的岩浆之海上仅有一座面积不大的孤岛。大陆呈东西走向,十分狭长。若是要去,耗费的时间恐怕是去西方大陆的好几倍。
一路上赵云看到,往棋域去的船只非常多,每艘船上几乎都载满了魂魄。听船夫所言,前段时间因韩信苏醒而导致棋域的变化很快传遍了整个亡灵域,这吸引了许多居无定所的魂魄前去定居。
“无论是生是死,人对安宁的向往总是没有变啊。”船夫一边开船一边叹道。
赵云看着不断后退的岩浆,不知该想什么。
行驶了很久,海平线上出现了一块大陆,继而生命树的巨影也出现在视线之中。中央大陆近了,船驶到渡口,停下,木板自甲板上伸出,赵云二人随即下船,再度回到了这里。
“感觉过了很久。”赵云望着远处的生命树,“走吧,云璐。”
两人向生命树走去。中央大陆是亡灵域中相对最安定的区域,即使西方大陆逐渐复原,居住在这里的魂魄也并没有多少去棋域定居。邓绥所管辖的生命树维护着这片区域的和平。
走到树下,守门人见是赵云马云璐二人,便开了门。两人顺着生命树的藤蔓走到了月影殿,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听说二人回来,邓绥仍旧在自己的寝宫里接见了他们。
邓绥所住的房间并不大,屋里的摆设也十分简单,一书桌一书架而已。见到邓绥时,她正捧着书借着光细读。若不是亲眼见到,赵云也不会相信,贵为一国皇后的她,居住场所竟如此简陋。
“韩信进入了轮回啊……”听完赵云的讲述,邓绥放下书,喃喃着。她示意二人坐下,靠近一些。
“你二人无事,本后倒也放心了。”邓绥道,书自动飞回到了身后的书架上,“韩信既然已经进入轮回,你二人接下来如何打算?”
赵云与马云璐对视一眼,道:“依子房先生赐教,我欲入灵魂石冢,寻求白起的帮助。”
邓绥的手指僵了一下,赵云所言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动了动眉,思忖着:“也对,目前你们也只有这个选择。”
“灵魂石冢……”邓绥站起身来,一身白衫分外好看,“我与白起之前有过交集,但都是通过使者商讨一些有关亡灵域秩序的事,无私事交流。白起如今为亡灵域司神,即使我修书给他,他恐怕也不会完全依我之言来助你。”
赵云默然。如果邓绥都没有办法,那自己该如何做?
思忖之间,一篇竹简从赵云袖中脱落,掉在地上。邓绥看了过来:“这是何物?”
赵云捡起竹简:“皇后,之前凶灵肆虐,我在浮岛上遇到三闾大夫屈原,他将此物赠予我。此是他的作品,《天问》。”
“天问?”邓绥显然是听说过这篇作品,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接过《天问》,缓缓展开,显露出数百年前屈原所写的那段文字。邓绥细细看了好一会儿,似是发现了什么。
“呵,子龙,云璐。”邓绥将天问放下,递了回来,“你二人运气倒是十分得好,居然能遇到三闾大夫,他居然将此物相赠。”
赵云与马云璐面面相觑:“皇后此言何意?”
邓绥笑了笑:“你二人可先不去灵魂石冢,去另一个地方。”
“皇后欲我去哪里?”见邓绥有了办法,赵云站了起来,急忙问道。
邓绥的手在面前的虚空上划过,随即出现了一幅地图。地图上,位于东方的一块孤岛闪着微弱的光芒。邓绥指着这块孤岛,道:
“亚圣吴起曾经的领地:迷雾森林。” 灭龙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