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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赵燕翎一身破布麻衣,蓬头垢面,简直跟逃荒来的人似的。
她蹲在街边,一声不响的,面前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收毛”两个字。像是渔夫一般等待着自己的客户。
看见赵燕翎这副堪称凄惨的模样,严荷当时就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自家这位掌柜的怕不是被撵出来了。
“去去去,边儿去!你老板我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你别给我添乱啊。”赵燕翎摆了摆手说道。
“掌柜的,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看着赵燕翎这扮相,细看之下严荷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活久见了。
赵燕翎这一副凄惨的模样,居然有百分之五十都是假的。
蓬头垢面是用锅灰涂出来的,破布麻衣的针脚都还新的很,就连衣服上面都有明显的做旧痕迹,那些泥土污垢很多都是刚抹上去的。
您好歹也是天王州有名的女商,要不要搞得自己这么惨?
“我这儿还准备了一套,你要一起么?”谁知道,赵燕翎也不知道在哪儿藏着另一件破衣服,开口问道。
严荷实在好奇得很,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稍后,严荷便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眼瞧着就变得衣衫褴褛,跟着赵燕翎一起蹲在路边,静静地等待着顾客上门。
“掌柜的,咱们到底要等谁啊?”严荷蹲在赵燕翎的身边,低声问道。
“等就是了。我哪儿知道到底要等谁啊……”赵燕翎低声回答道。
“诶?!”严荷咧了咧嘴,完全没有想到会从赵燕翎口中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不过两个人在蹲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还是有人好奇赵燕翎牌子上写的“收毛”两字,走到两人面前来问询了。
“那个,你们到底收什么毛啊?什么毛都可以么?”一个男人走到了赵燕翎的面前,饶有兴致地问道。
“只要鹅毛和鸭毛。”赵燕翎说道。
“那你想出个什么价?”男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问道。
“一文钱一斤。”赵燕翎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
“一文钱一斤?”男人有些诧异,反问了一句。
“嗯!”赵燕翎坚定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界,就连鸡毛掸子都没有,这些家禽的毛一般在杀了之后都是直接被扔掉的。现在有人出钱来买,这帮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哪儿还有心思讨价还价?
“就不能再高一点?”男人抱着侥幸的心理,虽然并不知道赵燕翎用这些毛来做什么,但是既然她需要用到这些毛,想来不会买来扔掉,肯定有用。既然有用,说不定赵燕翎会出更高的价格呢?
“……”对于男人的询问,赵燕翎二话不说,直接又蹲了回去,也不回答也不说话。
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爱卖不卖,不卖拉倒,反正这东西您自己收着也换不成钱。
男子当然也能明白意思。上下看了看赵燕翎这身打扮,也不像是那种能出得起高价的大户,心里矛盾了片刻之后还是点头说道:“成!一文就一文!你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去取。”
说罢,男人便转身离开了,一路小跑朝着来路而去。
“掌柜的,这就成了?”严荷问道。
“成了。”赵燕翎点了点头。
“您刚刚为什么不多给点?就是两文钱一斤您也不是给不起吧?”严荷问道。
赵燕翎张开了自己的双臂,露出了全是补丁的衣服,问道:“你看我像是能多付点的样子吗?”
“您……诶……”严荷这才想着赵燕翎之前好像拿全副身家换了粮食,现在好像落得跟自己差不多。
赵燕翎的话,严荷自然是信的,所以严荷也毫不犹豫地用自己攒下的钱去屯粮。不过她好歹有个妹妹,严雨的积蓄还是留着,因而严荷还不至于落得跟赵燕翎似的,穷得叮当响。
不过严荷也知道,赵燕翎这种状态肯定是暂时的。毕竟赵燕翎现在也算家大业大,过上一段时间自然也就能恢复元气了。
可严荷也没有想通,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燕翎会大费周章地去收这些家禽的毛。
“这不是要冬天了么,我可是听说了,这边冬天不多穿点可是会冻死人的。字面意思上的冻死人。”赵燕翎郑重其事地说道。
“额……也是。”以严荷的家底,她都买不起棉衣,现在这个混得比自己还惨的掌柜的肯定更买不起了。
至于兽皮之类的,虽然也有一定的保暖效果,但是实际上这种保暖效果还是有限的,尤其是在这种还没有鞣制技术的时代。虽然只是皮毛,但是在剥皮到成衣的过程中,基本上都是需要以一个类似于现在模特的木质模具来事先塑形,最终才能大致做成衣物。
但是实际上,这种皮衣很硬,所以导致了保温效果很差。以至于赵燕翎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保暖效果上都很难接受。
“等会儿你陪我一起回去一趟。”赵燕翎低声说道。
“陪您去哪儿?”严荷问了一声。
“当然是回村子里去啊。”
“跟您回村子去干啥?”
“我不会针线,你去教教我……”赵燕翎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啊?”这年头女子不会女红基本上就跟在现代不识字一样,说出去是很丢人的。但看自家掌柜的那副模样,好像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亚子。
“你就当我沉迷学习荒废了女红行不行?”赵燕翎皱着眉头,瞪了严荷一眼。
“行行行!您是掌柜您说了算……”严荷当即认怂。
就在两人在插科打诨的时候,那个男人回来了,肩上还扛着一只麻包袋。
赵燕翎则祭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秤,开始称斤两了。
一文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买俩烧饼买碗面,总比扔了强。虽然一大麻包袋的毛看着不少,实际上也就十斤左右。
之后又有人前来询问,赵燕翎也依样画葫芦,收了几口袋的毛,直到她跟严荷两人都扛不动了,赵燕翎方才罢休,随后带着严荷一路回了西山村。 家有傻夫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