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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一日不结束，我和娘就一日出不去，这个，无法可想。”迟天枢摇了摇头。

　　“那……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被困在这里？”迟天璇问道。

　　“我总不能让爷爷难做。”

　　“可……大哥你明明可以救更多的人啊。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困着吧？”迟天璇也明白迟天枢的顾虑。

　　爷爷年纪大了，虽然在迟家积威深重，还能镇得住整个迟家。但是实际上，包括迟重耀以及他的儿孙后代在内，迟老爷子等人都只能算庞大的迟家中的一支。

　　但实际上迟家能够继承家主位置的人，并不止迟老爷子的后代，其他支脉的后代同样有着继承权。

　　而在迟天枢的父亲迟重辉英年早逝，二叔迟重耀又不是当家主的料，三叔迟重光多年在外，如今依旧音讯全无。

　　而迟老爷子这一脉，最杰出的后代迟天枢疯了，其他的孩子又还小，所以除了身为大奶奶的卫青衣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帮着迟老爷子来分担压力。

　　偏偏如今连大奶奶卫青衣也倒下了，迟老爷子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能够安抚全家，迟老爷子就已经倾尽全力了。如果此时此刻迟天枢再带头闹点什么事，尤其是这种有可能危及整个迟家的事，那迟老爷子一脉对于迟家的掌控恐怕就会被颠覆。

　　即便迟天枢是大家公认的疯人，但难保其他旁支的人不会以此做文章。

　　所以现在，迟天枢不能动。

　　毕竟他在所有迟家人的心中已经和感染了天花的大奶奶划上了等号，是一等一的危险人物。

　　如果他敢妄动的话，所有的责任都会被归结在迟老爷子身上。

　　“不然我能怎么样？砸开这堵墙，然后跑出去？”迟天枢轻松地问道。

　　倒不是他故作镇静，而是卫青衣的情况的确无需担心。

　　迟天枢本是打算前来救治卫青衣的。

　　但是昨天给卫青衣号了一番脉之后，他却发现，卫青衣的生命体征并没有衰弱的迹象。

　　想来也是，在迟天枢扣住她的脉门的时候，如果她真的已经病得快死了，哪儿还来的那么足的中气叫嚷？

　　而那个时候，迟天枢就想起之前和赵燕翎的一番交谈了。

　　在得知赵燕翎也懂得医术之后，趁着刚治好知州老夫人，还在李知州家的时候，迟天枢曾和她一同探讨过当世杂症。

　　其中就有关于天花的探讨。

　　虽然赵燕翎并非医学院毕业，但是脑内的藏书却告诉了她更多的东西。

　　她是站在巨人们的肩膀上和迟天枢讨论的。

　　“罹患天花者，数日折磨，药石无用，煎熬而终，何解？”当时的迟天枢也惊讶于赵燕翎居然可以治好自己判了死刑的患者。

　　虽说为人淡泊，但迟天枢到底还是个医生，医生的通病还是有的。旁人治好了自己治不好的患者，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迟天枢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和她讨教一番。

　　说得不好听点，迟天枢当时也不服气。

　　但对于迟天枢的提问，赵燕翎显示愣了愣，然后发现在脑袋里要翻译挺久才能变成能理解的句子之后，便一脸嫌弃地看着迟天枢说道：“好好说话！”

　　“额……”这下就轮到迟天枢麻爪子了。

　　赵燕翎显然和他迟大夫一个体系。虽然迟天枢没跟其他医生坐而论道过，但是之前听自己师父说过，医者之间讨教都得如此文绉绉的以示尊重。

　　但现在碰上了赵燕翎这么个奇葩，迟天枢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像个丈夫一样把她原谅？

　　只能顺着她说道：“得了天花的人，会经历几天的病痛折磨，其间药石无用，病人最终会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应该怎么医治？”

　　“简单啊。”赵燕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其实天花这种病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致命，真正要命的，是和天花一起感染的其他多种并发症。天花的确无药可医，但是只要保证人不被其他病夺去性命就不难痊愈。”

　　“那么，如何保证病人不被其他病症夺走性命呢？”迟天枢回想起自己所知的记录中的一些天花病例，的确不乏很多人得了天花之后自以为命不久矣，但却奇迹一般自行痊愈的案例。故而觉得赵燕翎所说的有理，同时也第一次听说了“并发症”这种名词。

　　“其实，只需要在天花发病的初期，保证病人周边的环境卫生，不让病人接触到脏东西。同时一定要及时清理病人穿过的衣物。天花主要通过病人穿过的衣物上沾染的痘浆以及病人口中的涎水来传播的。所以，病人穿过的衣物，一定要烧掉，防止交叉感染。”

　　“其实，得了天花，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身体越强壮的人，越容易好转。天花的病理周期在十几天左右，只要能挺过去，就没事了。”赵燕翎最后做了一个总结，随后便应知州夫人的邀请，一起出去逛街了。

　　根据赵燕翎所说，迟天枢在把了把卫青衣的脉之后，确认了她没有其他并发症之后也放下了心来。

　　卫青衣的确养尊处优，但是也算是身体康健。而在迟天枢的诊断之下，她的脉象四平八稳，除了有些虚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各个脏器也没有衰落的迹象。

　　而迟家如此富庶，自然也不至于出现哪些脏乱差的局面，卫生上也可以完全放心。

　　只用等待天花病毒的毒性过去，卫青衣便会安然无恙了。

　　相比起来，反倒是丫鬟春梅的情况要糟糕很多。目前迟天枢已经命春梅回房好好休养了。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看着哥哥那不紧不慢的样子，作为妹妹的迟天璇已经快急哭了，“城里的疫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再不想些办法的话，县城的人都要死光了！”

　　虽然迟天枢的疯癫在整个县城里是出了名的，但熟悉迟天枢的人却知道，他的医术堪称一绝。

　　如果他能出手的话， 整个县城能少死很多人。

　　但现在迟天枢的确不能轻举妄动，正因为他一意孤行前来探望卫青衣，以至于他现在也成为了疑似病毒携带者。

　　这些事，迟家兄妹本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似乎是因为一母同胞的血脉遗传，迟天枢虽然面冷，但实际并非冷血之人。如果他真是冰冷之人，那么当初他也就不会只收李知州那么一点点的诊金了。

　　“你去西山村，找她吧。”迟天枢想了想之后，淡淡地对迟天璇说道。 家有傻夫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