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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落清一直都不肯多说什么,一口咬定人家就是她杀的,至于杀人手法,杀人目的还有凶器,她一概不知,苏少卿和慕落汐也没办法,几日之后,只得将她重新收监,只是加强了监狱里的看管。
张久陈是死于刀伤,一击毙命,这样的手法,肯定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能够做到的,且不说穆落清只是个小姑娘家家的,从他的遗体上,没有看出任何中毒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是现杀的,没有做什么准备,只是一刀致命,虽然穆落清那时候在房间里,但是,以穆落清和张久陈的关系,两人并不熟识,张久陈不可能关着房门和穆落清独处一室,损坏他的清誉不说,穆落清肯定也不能答应啊,况且,清醒时的张久陈,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力气绝对要比一个婢女的力气大。
苏少卿和慕落汐去了王日升的府邸。
两人自那日争吵之后,便在没有说过话,硬是有事情交代,也是要兮儿和清风代为传话。
他们之前也没有吵过架,所以现在的关系还是很微妙的。
清风看了看一脸镇定自若正在喝茶的自家少爷,又瞥了眼更加淡定的少奶奶,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他两知不知道现在的气氛有多尴尬啊。
“少卿,慕将军,你们是想问久陈的事情吧?”王日升从后院姗姗赶来。
苏少卿点点头,“穆落清还是不肯松口,我只能来找你了解情况了。”
“唉,其实我也不敢相信穆落清那丫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证据确实摆在那,”王日升一提起这件事情,脸色就沉了下来,“久陈一直是个清正廉明的人,办案大公无私,为人两袖清风,本来,军饷案就是我随口提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久陈会如此上心,还将此案想上传报,最终,命丧了黄泉,说到底,也是我对不住他。”
“王将军,你能够把那日的事情完整的复述一遍吗,我想,确定的凶手的作案时间是很重要的,”一直沉默着的慕落汐忽然插了一句。
王日升抬头看了眼慕落汐,点点头,应道,“好的,慕将军。”
“那日一大早,久陈就说案子有眉目了,要来见我一面,和我当面聊聊,本来这个案子我和久陈都很上心,案子有了眉目我自然很关心,只是很不凑巧,那日我的未婚妻也就是碧瑶,她正好在我的府上,所以我便没有马上腾出时间去见久陈,而是在花园里和碧瑶聊了一段时间,才回到客房去见久陈,可是没有想到,等我赶到客房时,久陈已经,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等我去探他的口鼻时发现,他已经没气了,而她的身旁,躺着那丫头,也就是碧瑶的侍女,穆落清,她手里还有血,”王日升说话时的语气带着阵阵的忧伤,唏嘘,或许是因为回想着往事,给他带来的痛苦所导致的。
“州牧,我能问问,你是先约好的汪小姐,后来才知道张知府来访的吗?”慕落汐听不出情绪的问道。
王日升没有多想,下意识就答道,“是的,我先约得碧瑶。”
“虽然这样说有些唐突,但是据我所知汪小姐对州牧您并无意,为何会答应和你去花园赏花呢?”这也是苏少卿疑惑的一点。
王日升叹了口气,“是汪大人的安排。”
“那,州牧您到客房时,是先探的张久陈大人的口鼻,还是先看到他胸前插得那把刀,亦或是先看到了穆落清躺在旁边?”
“自然是先看到久陈遇害,紧接着去探他的口鼻,再后来看到了一旁的穆落清,”王日升答的流畅。
慕落汐闻言点点头,出奇意外的和苏少卿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已有了判断。
“多谢州牧的配合。”
刺史府;
问完王日升之后,这个案子的疑点变得更多,不过,苏少卿和慕落汐两人正置着气,回程的途中,谁也没和谁搭话。
回房间之后,清风上完了茶,正想退下时,慕落汐和苏少卿竟同时开口,“不准走。”
清风被两人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了,颤颤巍巍的看向两人,问道,“少爷,少奶奶,出什么事了?”
“兮儿去哪了?”慕落汐随口找了个借口,问道。
清风长须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情,“兮儿不是被少奶奶派去照看穆小姐了吗,刚刚给她送晚饭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少奶奶,你忘记了吗?”
慕落汐低着头喝了口茶,紧紧地攥着杯子,没有说话。
“少爷,您有事啊?”清风见少奶奶不说话,把目光投向自家少爷。
苏少卿看了眼清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清风得令之后屁颠屁颠的溜出了房门,还不忘帮他两把门带上。
“额,那个……”苏少卿张了张嘴,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慕落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落汐显然比他镇定很多,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王日升说谎了。”
“你也这么觉得?”苏少卿搬来小板凳,坐在慕落汐身旁。
“一般的人,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会记起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段,从那一段开始回忆,而且不可能这么有条理,清晰的就好像是在被诗书一般,你没有觉得吗,而且我还特地问了他很细节的问题,但是他一下子就答上来了,”顿了顿,慕落汐看着苏少卿,忽然问道,“我问你,我和你争执那日,汪小姐身着的裙子是什么颜色的?”
苏少卿闻言仔细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不太记得了。”
“那你记得你最后和汪小姐说了什么吗,为什么汪小姐哭的梨花带雨的就跑出了凉亭,”慕落汐接着发问。
苏少卿又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还是摇摇头。
“那是因为,在那之前,我和你说的话让你很生气,这件事情已经掩盖住了你接下来说的话做的事时候的情绪,你想不起来很正常,就像,若是我第一时间进入案发现场,我能记住的恐怕就是张久陈胸口那把把血淋淋的刀,而不是,还能够清楚的叙述出这一系列的时间线,还会记得我先看到什么,后看到什么,这根本不可能,如果是我,当时已经被那本刀给震撼住了,对于其他的一切,都会如过眼烟云般,只是在脑子里滞留一瞬,马上就会模糊,”慕落汐神情淡淡的,云淡风轻的解释道。
苏少卿有些自愧不如的抓了抓脑袋,感慨道,“我只是能察觉出王日升的话语中稍有不妥,你却能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右将军的实力真的是不容小觑。”
这是苏少卿第一次这样正经的唤慕落汐‘右将军,’也是第一次肯定她。
言语中,七分敬重,三分调侃。
“苏少爷,过奖,”慕落汐牵了牵嘴。
苏少卿淡淡一笑,看着慕落汐,轻声问道,“那我们算和解了?”
慕落汐轻轻的扫了眼苏少卿,带着些不确切的答道,“应该算是吧。”
“那么请问夫人,今夜谁睡床,谁睡地板?”苏少卿一下子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不正经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慕落汐沉默着想了几秒,沉吟道,“你睡床,以后一三五我睡床,二四六你睡床。”
见她神情还带着些认真,苏少卿又是浅浅一笑,“是,夫人真是好生聪慧。”
慕落汐瞪了眼苏少卿,没有接话。
笠日,慕落汐刚刚练完剑回房时,看了眼床榻上的苏少卿,不知为何,他自从受伤之后,好像没那么容易被她起床的声音给惊醒了,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还是因为,对她放心了些,所以少了些警惕。
“苏少爷,你不是说今天去找汪小姐了解情况吗?”慕落汐一边擦拭着手里的长剑,余光一边瞥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苏少卿。
他还是没有反应,慕落汐放下长剑,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见他面色苍白,紧抿着双唇,忽然心头一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像个火炉。
定是他前几日摔伤没加处理,昨夜又饮了酒导致的伤口发炎了,现在烧得像个火炉。
本来她该走开,把清风叫来照看苏少卿的,可是一想到清风被兮儿叫走了,慕落汐又是一叹,无奈的打了盆水来,用湿毛巾敷上了苏少卿的额头,只希望他能早点降温。
苏少卿不喜欢看大夫。
慕落汐也很无奈了,先把了下他的脉,脉象虽有些紊乱,但好在还算平稳,暂时也不会出什么大毛病,松了口气,她起身去把之前大夫给他开的药拿给下人去熬制,又拿了些外用的药膏,坐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换药。
就当他只是军营里的士兵吧,慕落汐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当掀开被子,解开苏少卿的上衣时,她的手还是微微颤抖着的,直到上衣完全解开,露出伤口时,她哑然了。
他左肩上的伤口明显又裂开了,旧的伤口还没来的及结痂,新的鲜血又流了出来,他这样细皮嫩肉的,这样一个伤痕肯定是会留疤的。
那个伤疤就像一个骷髅一样,长在了他的血肉上,很不适宜的。
从出现在他身上那一刻起,至死亡,都会永远的留在他的身上,慕落汐第一次觉得有些愧疚,让一个连舞刀弄枪都不会,只知道诗词歌赋的大少爷替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两三下替苏少卿敷好药之后,慕落汐轻轻替他穿好上衣,盖上了被子。
收拾好药箱之后,慕落汐正准备出房门,去找汪碧瑶,院子里忽然传来噩耗。
穆叔暴毙了。
他是在江上被人打捞上来的,捞上来之后,整个人都泛白了,可见,已经死了好些天了。
是江边的好心人将他打捞上来,并送到汪府的,据说是不小心失足落下水中,但是因为不通水性,所以淹死了。
慕落汐紧抿着双唇,死死的盯着那具被白布掩盖住的尸体,心生一阵懊悔。
怎么可能是淹死的,穆叔是南方人,水性好得很。
是萧墨,他肯定知道了穆尧和她的关系,这么做就是想给她一个警告。
无论是军饷案还是张久陈的案子,亦或是穆落清,她都不能在插手参与这些事情了,这是他给她的警告。
整整一天,慕落汐脸色都不太好,也不敢去探望穆落清了,只是叫兮儿对穆落清那边多留意一些,自己则待在房间里或者是在院子里发呆。
这个案子查了几天了任无头绪,倘若,还不能出结果,穆落清肯定会被送上刑场的,可是,萧墨定然是排了眼线在她身边的,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原来,萧墨对她的信任也不过如此。
慕落汐的心凉了大半截,期待回长安城的那份急切好像也没有那么殷切了。
她杀了他一个侍卫,他就要杀她一个亲人,一个长辈奉陪。
慕落汐心头上压着一口气,怎么着都出不了。
苏少卿是在傍晚才醒来的,醒来时就看到慕落汐一脸憔悴的坐在书桌前,桌上平铺着一张宣纸,她一只手撑着额头,另外一只手抓着毛笔,似乎是想写些什么,但是却又迟迟没有下笔。
苏少卿披了件衣服,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悄无声息的走到慕落汐身旁,轻声问道,“写什么呢?”
慕落汐缓了缓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桌上的纸只是被滴了几滴墨水,她还没下笔。
苏少卿侧着身子坐在案板上,笑着看向慕落汐,问道,“你心情不好?”
“没什么,”慕落汐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少卿明显不信,但还是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道,“不然我教你画画吧?”
“啊?”苏少卿这个话题转移的实在是有点快,慕落汐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少卿已经行动起来了,他朝身后挪了挪,坐在案板的右边,很自然的抓着慕落汐的手,顺着他手上发出的力,在宣纸上慢慢的画出了一朵绘声绘色的紫藤花。
一气呵成,画完之后,苏少卿才松开了慕落汐的手。
慕落汐一只手不自觉的抚上胸口,放下笔,疑惑地看了眼苏少卿,问道,“你怎么会画这个?”
“世人皆爱牡丹,菊花,我独爱紫藤,有何不可?”苏少卿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为情而生,为爱而亡,讲的就是紫藤花,没想到,苏少卿居然是个情种。
苏少卿看着慕落汐,像是想到了往事,轻轻一笑,“在我十岁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一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是她告诉我,紫藤花的寓意,也是她教我画的紫藤花。”
“那你应该很喜欢那个姑娘吧,”慕落汐打了个哈欠,微微垂着眼,声音慵懒的问道。
苏少卿点点头,答道,“是啊,很喜欢很喜欢,以至于后来的好些年都对她魂牵梦绕。”
“怎么不去找她,”慕落汐侧了下身子,一只手横在桌上,脑袋倚了下去,整个一天她都在担忧着,现在头都是晕的。
苏少卿无奈的笑了笑,声音温和的说道,“年少的我也想去年少时的她,可是我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的她了,往后,我在寻到她时,她已经忘记我了。”
慕落汐沉默着,没有说话,就当苏少卿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慕落汐忽然闭了闭双眼,开口说道,“我十岁时,渴望哥哥给我去买糖人,可他那时候因为有别的事情耽搁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让他帮我买过糖人,等到我十七八岁时,他终于愿意不再为了别的事情耽搁为我买糖人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也不再需要糖人了。”
“你想表达什么?”苏少卿意味不明的盯着慕落汐,问道。
慕落汐睁开了双眼,笔直坐了起来,看着苏少卿,很认真的说道,“我想告诉你,你年少时没有再找到那个姑娘,那边是说明你们两个没有缘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可我不信命,不信生死,不信轮回,我只相信我苏少卿自己做出的选择,”他的声音浑厚有力,语气笃定的让人忍不住去相信,这样一番话被苏少卿说出来,慕落汐是有些震撼的。
慕落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淡然的说道,“那你加油,”说完,朝着床榻走去,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今晚我睡床。” 相府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