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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般冷漠。
面无表情的,说出了那句话。
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原本想着,看看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是否能够留住她,没想,还是要搬出苏少卿。
“你留下来,苏少卿和穆落清都能够相安无事,我也可以和你保证,不找苏家和慕家的麻烦。”
与其说这是承诺,更不如说这是一种交换。
“你好好想想,我不急你的答复,”萧墨说完就翻身下了床。
慕落汐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之内。
他要她留下来。
留在这个深宫之中。
慕落汐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缓缓起身。
未央宫外空无一人。
她推开门,朝着刚刚那座宫殿走去。
雨露阁的灯已经熄了好几盏。
但慕落汐知道,里面的人,一定是睡不着的。
院子里没有人,慕落汐直接朝着屋子走去。
门没有锁,慕落汐一下子就推开了门,看见了依旧是一身喜服的穆落清,神情恍惚的坐在桌前。
听见开门声音的穆落清,稍微侧了一下头,看向走进来的女人。
她穿着暗红色的襦裙,头发有些散乱,眉宇间和她有几分的相似。
“你来这里做什么?”穆落清淡淡的扫了眼慕落汐,语气不善。
慕落汐走近了几步,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凌厉的盯着她,缓缓开口,“是我该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报仇,你做不了的事情,那就让我来,”穆落清答得果断。
只是一句话,慕落汐就了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萧墨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还将你娶进来,这其中的缘由,你就没有想过吗?”慕落汐深吸了口气,有些急促的开口。
穆落清倒是并不在意这个,只是斜了眼慕落汐,冷哼道,“我是没有想过这些,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明知道灭族凶手就在身边,却依旧无动于衷。”
说完,她又瞥了眼慕落汐,正好看到她脖间通红的那一块,又抬眼看了眼她的头发,忽然嘲讽一笑,“或者说,你是沉迷在他的温柔乡,所以故意将这些事情都抛之脑后了吧?”
“你胡说什么!”慕落汐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眼穆落清。
穆落清依旧不在意,继续开口,“难道不是,不是你深更半夜来我的房门口,带走了本该和我洞房花烛的陛下么?”
“是,我是想救你。”
“救我?还是救他,你明知道我今晚要动手,偏偏将他拦在我的门外,慕落汐,你这个穆家堡的长女,真的做的不过如此,或者说,根本就是做的失败至极。”
“你动手就确定能够成功,你知道你身边有多少他的人吗?”慕落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并不是很好,“你身边的宫女,侍卫,太监,都是他的人,从你进长安城开始,到你被洛平王带走,他都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
刚刚萧墨的那句话,无疑就是透露了这一点。
“胡说什么,你就是在找借口,你想救那个男人,你根本就不想报仇对不对?”穆落清显然是不相信的,“他养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很好,很多人都在说,你很喜欢他,我只是没想到,血海深仇对你来说,尚且都不如一个你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慕落汐,我真是对你失望。”
穆落清的态度很坚定,慕落汐忽然怀疑,到底是谁讲这些都告诉的她,又存了什么心思?让她这么坚定地认为,她和她完全就是敌对的状态。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之后,慕落汐才心平气和开口,问道,“是谁和你说了这些,又是谁,挑唆你进宫报仇的?”
“没谁,就是我自己无意之中发现的这件事情,”穆落清下意识的收回目光,撇撇嘴说道。
那就有问题了。
慕落汐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她,继续开口,“你怎么可能发现得了,这件事情藏得这么深,如果不是有人提及,连我都不会知道。”
“那只能说明你愚钝,被人戏耍了,”穆落清翻了个白眼,说道。
她还是不愿意开口说出那个人。
慕落汐忽然有了一个很恐怖的想法,她有些警惕的看向穆落清,缓缓开口,“在王日升之后,你是不是遇上了另外一个,让你为之心动的男人?”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呢,我不信任你,不相信你,你为什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穆落清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继而开口,“一年前,在槊阳城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我,但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认出了我,但并未与我相认,后来,王日升被判刑,已经是残花败柳的我没脸再回汪家,穆叔也死了,我根本就无依无靠,那时候的你在哪里?就算不想认我,依照你那个时候的身份和地位,找个地方安置我应该也不是难事吧?那时候我还刚刚小产,整个人都很虚弱,可是你啊,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就这样对我不闻不问的,让我一个人沦为大家的笑柄,无法在槊阳城生存下去的我,只能选择离开那个地方。”
“你还记得,我去穆家堡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穆落清的声音淡淡的,表情却是带着些许的冷漠,“你那时候说,‘这个妹妹这么好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我相信了,可是后来呢?你有好好对待过我吗?你不喜欢学医,不喜欢看医术,我也不喜欢,可是你却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看医书,自己偷偷地溜出府玩耍,你把你不喜欢的事情强加在我的身上,你告诉伯伯我很喜欢学医书,让那些教你的大夫都来教我医术,你每日在外面潇洒快活的时候,我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埋头看着那些我根本就看不懂的医书,我很努力的去学那些看不懂的医书,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学不懂。”
“你永远都是这样,根本就只顾自己,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这是穆落清得出来的结论。
慕落汐只觉得有些头疼。
让她学医书是因为那日她在她的房间盯着一本医书看了许久,她一直都以为她是对医书感兴趣,所以才让她学的,包括和父亲说这件事情也是这个原因,只是没想到她……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爹我娘呢?”
“你都说了,是你爹你娘,你根本没有寄人篱下过,又怎么会懂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她已经没有了父母,只能靠着穆家堡伯伯和伯母将她养活,一门心思的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讨好她们,又怎么敢提出自己的不满呢?
慕落汐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惋惜的开口,“你那时候应该告诉我们的。”
在慕落汐的印象中,父母都是很开明很好相处的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穆落清是个很现实的人。
是,确实,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来得及说的。
慕落汐有些担忧的看着穆落清,缓缓开口说道,“我给你一些盘缠,你,离开这里吧,长安城虽然繁华,但却不是个安宁之地,我希望你过得安稳些。”
“那么你呢,我们的仇敌呢?穆家堡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呢?”穆落清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是有些咄咄逼人。
“我自然会处理,”相比之下,慕落汐的声音有些柔弱。
穆落清轻哼道,“可我不相信你。”
慕落汐简直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想怎么办呢,你又有什么好的计划?”
穆落清闻言轻轻地扫了眼慕落汐,冷哼道,“就算真的有,我也不能告诉你,谁知道你会不会给萧墨通风报信?”
慕落汐气结。
她简直没办法和她沟通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她若是愿意离开,就这两天,她能想办法送她出去。
“我不走,你问一百遍都是这样。”
慕落汐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穆落清的倔强程度和她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 相府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