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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苏家的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面上还是得过得去，所以，他刚刚还没做决定，只是……”齐哲顿了顿，似乎是不太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慕落汐却已经猜了出来，帮他接他要说的话，“只是，陛下说，他迟早要除掉苏少卿，是不是？”
“阿落，或许，这是气话呢？”齐哲声音有些苍白无力的说道。
慕落汐抿了抿嘴，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几分的虚弱，“你相信吗，他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因为在气头上？陛下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他既然开口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那你又能怎么办你是陛下的对手，还是天牢中那些禁军的对手？阿落，这些天陛下对你已经很不满了，你就消停一会，别在惹他生气了，”齐哲轻叹了口气，还是把这些天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纵使他做的事情有些极端，但对你，陛下总是很顾忌的，这些天，无论是苏子桑还是朝堂上的老人，都给他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自从他登上那个位置，住进了未央宫起，我就很少看到他睡了一个好觉，每次不到凌晨就会醒来，御书房有这批阅不完的奏章，有不少的都是对他处事不满的疑义，阿落，你真的觉得，陛下这些日子过的比你好的到哪里去吗？”
慕落汐闻言，神情明显比刚刚要暗淡几分，嘴里喃喃道，“他明明有别的选择，让自己过的不这么辛苦。”
“他没有，在他身边，能够相信的人，能够重用的人，屈指可数，陛下刚刚登基，手下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一旦有一件事情没有处理好，搞不好就会惹来朝堂中老人的不满，他其实，也受制于人，所以，做事情才回这么极端，”齐哲深吸了口气，继续和慕落汐说道，“其实这些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在你心中，有了比陛下重要的人，所以，你对陛下反而没有那么上心了。”
慕落汐紧抿着唇，双眼透露着些忧伤的看着齐哲，似乎是有些愧疚的说道，“我以为，他身边还有你们，他，也许不再需要我了。”
是的，在嫁到苏府之后，她就这样认为了。
她既了解他，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又不了解他。
她对他的了解，都是源自于长时间的相处，对他做事习惯的了解，对他习性的了解。
但，对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很难揣测他的做法，他的心思。
“阿落，到现在，你还没看清楚吗？陛下对你和对我们，其实是不一样的，”齐哲声音放轻了几分，忍不住提醒她。
慕落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是不意外的，只是脸色有些紧张。
“你知道的，对不对？”齐哲继续追问。
慕落汐有些艰难的开口，“是，可是我，没办法回应，或许换作是几年前，我对陛下也有这样的情愫，可是，当我知道，他和苏以沫的事情之后，我对他的感情，就被掐死了，我没办法和另一个女人分享我喜欢的男人，我就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我知道，在大萧，一夫多妻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对我来说，我所追寻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明白。”
齐哲确实明白不了，他今年也是而立之年了，府邸上已经有了一位正妻，还有两三个小妾。
正妻是家族组长帮他挑选的，和他们家门当户对，是个很漂亮的可人儿，长的好看，精通琴棋书画，他也觉得挺好的，至于小妾，有几个就是他从百花楼买回来的。
自古正妻和妾之间，就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不止是大户人家，宫里头也是如此，齐哲以为，她是不满意身份的缘故，所以安慰道，“阿落，依照陛下对你的喜爱，你也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妃子……”
“齐哲，我说了你不会明白的，我在意的并不是名分，”慕落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冷清清的，“我所在意的，是我爱的那个人。”
齐哲摸了摸脑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慕落汐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陛下吗？”
“那是曾经，”曾经的慕落汐，确实深深的喜欢过那个男人，只是，“在知道了苏以沫的存在之后，我对他，就断了那个心思，只是一心做好他交代我做的事情。”
“阿落，你能为陛下舍生忘死，和他同生共死，你们之间，只有战友情，没有风月？”齐哲明显是不相信的。
慕落汐似乎是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番，才坚定的答道，“或许之前的我，不清楚对陛下的感情，但是，我却很清楚，对苏少卿的感情，其实，我和苏少卿，早在十余年前就认识了。”
“十年前？在你遇到陛下之前？”齐哲有些吃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落汐点点头，答的坦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前我觉得，帮陛下完成他的大业，以及帮穆家堡翻案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情，可是，直到现在，我忽然醒悟，过去的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了，陛下也完成了大业，我为何，不能怜取眼前人？”
“怜取眼前人？阿落，苏少卿，是你的眼前人？”萧墨的声音从慕落汐身后传来，声音中明显透着凉凉的寒意。
慕落汐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眼萧墨，连忙向他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齐哲也行了个礼。
慕落汐有些不悦的看了眼秀儿，她正跪在江夜白身旁，似乎是被江夜白责罚些什么。
“齐哲你先下去，至于苏少卿，结党营私，勾结苏子桑手下的余孽，在册封大典上行刺，罪无可恕，三日后，斩首示众，”萧墨的声音不容置疑，似乎还带着一些愤怒。
江夜白和齐哲连忙跪下，“陛下三思啊！”
“怎么，孤说话，不管用了？”萧墨挑了下眉头，有些不悦。
“是，”齐哲接令，缓缓退了下去。
江夜白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慕落汐。
御书房内。
慕落汐跪在大殿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
萧墨去上了早朝，将苏少卿指使行刺一事宣告了朝堂。
三日后处斩的圣旨也很快的被宣读。
苏尚原当场就被气晕了过去，不少的朝堂旧臣们开始为苏少卿求情，都被萧墨一一辩回。
包括云安城的事情，也需要重新商议。
下朝之后，萧墨和几个大臣回到了御书房。
萧墨依旧没有搭理慕落汐的意思，只是越过她径直朝着案板那边走去。
沈巷，苏少恒两人都有些吃惊，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还有齐哲，也在里面。
四个人似乎是在商议云安的事情，慕落汐因为在外厅，所以并没有听得清楚，他们在商议些什么，或者说，她如果想听清楚，其实只要朝着那边走动几步，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想管云安那边的事情了。
眼下，最急迫的事情，是苏少卿。
她要如何救出他？
或者说，怎么样才能够让萧墨放弃杀他？
有这个可能吗？
萧墨最近的怒火总是来的有些突然，让慕落汐一时间还没摸清楚规律。
大约是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快到晌午的时候，那三个外臣们才稀稀拉拉从殿内走了出来。
整个御书房都清净了不少。
慕落汐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还在想事情。
萧墨放轻了脚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直到走到慕落汐的身前，慕落汐才看到他，连忙低下头。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和齐哲不是有很多要说的？”萧墨就这样站在她身前，一双眼睛俯视着她。
慕落汐依旧是低着头，一只手还在揉着腿。
该说什么呢？她现在说什么不会惹他生气？
“孤让你说话，”萧墨的语气重了几分，带着怒气。
慕落汐被他忽然加重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朝身后挪了几步。
萧墨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恐惧。
真是可笑，一个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下属，居然会这般害怕自己。
“你怕孤？”萧墨半蹲了下来，一手捏起慕落汐的下巴，让她的双眼不得不被迫的与他对视。
慕落汐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她抿了抿唇，别开目光，淡淡的说道，“微臣……微臣愚钝，不知道，陛下想让微臣说些什么。”
“说你平时和苏少卿都做些什么，说说你们的日常，”萧墨这才松开了手，站了起身，语气依旧是听不出情绪。
慕落汐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她尽量让自己声音的平和，“回陛下的话，微臣与太史令之间，交谈甚少，所以……”
“交谈甚少？交谈甚少还值得你托付终身，交谈甚少，你能因为他，舍弃孤？” 相府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