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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磨磨唧唧的，大约是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凌亦如的院门口。
苏少卿一脸的坦然，拉着慕落汐就朝着里面走。
“喂，”慕落汐忽然拉住苏少卿，神情有些忐忑的看了他一眼，慌张的说道，“真的没事吗？我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到时候又挨一顿训。”
苏少卿对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说道，“放心，没事的，我娘这个人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她现在身体不好，脾气也大，她说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再不济，还有我呢。”
“你是她儿子，对你她自然不会说重话，我又不是，”慕落汐有些怏怏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苏少卿摸了摸她的头，牵起慕落汐的手，坚定的说道，“我会护着你的。”
说完，就拉着慕落汐，走向凌亦如的房门口。
敲门之后，是何嬷嬷开的门，她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眼慕落汐。
慕落汐只是乖巧的跟在苏少卿身后，和他一起给凌亦如跪下，两人一边鞠着躬，一边同时开口，“给娘请安。”
凌亦如这几日的气色比之前几次要好，听闻是因为苏尚原最近身体好了不少，所以她也少了些担忧，气色调整了不少。
“起来吧，”凌亦如扫了眼跪着的两人，淡淡的说道。
“谢谢娘，”苏少卿起身之后，顺手扶了一下慕落汐。
看到这一幕，凌亦如明显脸色不是很好，“不是大将军吗，怎么还这么娇气，让人家扶着起来。”
这摆明了就是在挑慕落汐的刺。
慕落汐看向苏少卿，苏少卿笑了笑，拉着慕落汐坐在了一旁，他笑嘻嘻的看向凌亦如，说道，“娘，我扶自己的媳妇，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有什么身体娇不娇弱的，您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媳妇。”
凌亦如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苏少卿，冷哼道，“你拿她当媳妇，人家未必拿你当丈夫，你也不看看前段时间，长安城里的人是怎么看我们苏家笑话的，你这个妻子，做了些什么好事情。”
“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阿落她为人光明磊落，对你和爹也很尊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苏少卿不乐意了，直接就反驳了凌亦如。
看着凌亦如的脸色越来越差，慕落汐忍不住的拉了一下苏少卿。
“卿儿啊，你什么时候能听一下娘的话呢？娘也是为你好，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和……宫里的那位有没有点什么，他们两个经常共处一室，这些流言蜚语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卿儿啊……”凌亦如语重深长的对着苏少卿说着。
苏少卿只是撇了撇嘴，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他不喜欢别人污蔑他的妻子，“娘，我今天就和你说了，阿落不是那样的人，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她，您这样，也是对我的不尊重。”
“你……”凌亦如被苏少卿一下子堵的说不上话来，只能气冲冲的瞪着慕落汐。
慕落汐忽然觉得有些头大，只觉得，自己和凌亦如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
“母亲，上次顶撞您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和陛下，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们之间只是战友，上下级的关系，因为一起出生入死过，所以我们之间的情谊确实和旁的人比起来会有些不一样，但是……”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鬼话，你还记得，你和老爷说过什么？”凌亦如直接没好气的打断了慕落汐的话，语气不善的质问道，“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你担保过什么吗？你和老爷说，苏子桑会没事，你和我说，卿儿会没事，你会豁出性命，保护卿儿，可是，最终的结果呢？子桑客死他乡，卿儿也锒铛入狱，若不是老爷和慕经年去求情，险些被问斩，你都说说，出了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苏家被禁锢，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就连你自己的亲生父亲慕凌天出殡的时候，你都不在，你觉得，我还敢相信你吗？”
凌亦如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着。
慕落汐一时间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反驳她。
她说的，就是实话，她根本也反驳不了。
苏子桑出事的时候，她就在现场，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她面前中箭身亡，她，没办法救他。
苏少卿入狱的时候，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夜，可是，萧墨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因为她的言语将他激怒，险些让少卿被处斩……
她就是这么的无能为力啊，很多事情上都是这样。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发生……
“娘，您够了，您叫我们来就是为了数落阿落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苏少卿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看了眼凌亦如。
凌亦如不以为意，只是轻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说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那么坦然承认这些事实，应该不难吧？”
慕落汐紧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解释这些。
“阿落你先回去，我和娘说，”苏少卿怕凌亦如说些更加难听的话，拍了拍慕落汐的肩膀，将她送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慕落汐顺着他的意，出了房间，原本想要离开，但在迈开脚下步子的前一刻，她有些迟疑。
“你倒是护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护着的，”关起门开之后，凌亦如更加没了顾忌，话也说的直接。
苏少卿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凌亦如，好声好气的和她说道，“娘，到底是谁和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对阿落的态度突然就转变了？”
“还用谁说什么吗，她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好需要别人来说吗，少卿啊，你怎么就吊死在了她这颗树上呢？我都听苏以沫说了，那日宫里的那位之所以大怒一气之下要将你处斩就是因为她顶撞了那位，卿儿，他为什么对你，对我们苏家敌意那么大？你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吗？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会被针对吗？”凌亦如语气沉沉的说道。
苏少卿闻言皱了皱眉，连着喘了好几口大气，才咬着牙对凌亦如说道，“娘，这是我和阿落还有萧墨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况且，他针对我们苏家，我想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爹和子桑之前是太子党的拥护者，所以他针对我们苏家其实很正常，您要是这么说，说不定如果不是阿落，我们苏家或许还不如现在呢？”
“你的意思，我们苏家变成现在的样子，还是因为有她慕落汐的庇护？”凌亦如凉飕飕的扫了眼苏少卿，冷冷的说道。
苏少卿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也不是没可能，未必您还指望着苏以沫和苏少恒那两兄妹吗？”
“少卿，你……”凌亦如被他这句话气的够呛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了，娘，您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照顾爹，外面的事情，什么流言蜚语您都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会如何我并不确定，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阿落他和萧墨之间绝对没有什么的，她是我的妻子，我了解她，或许您觉得她嫁到我们苏家也就一年半载的时间，但是对我来说，我认识她已经将近十年了，我了解从前的她，也重新认识了现在的她，同样，相信以后的她，她不是您想的那种女子，请您不要诋毁她了，好不好？”
“少卿，你是说，你很早就认识她了？”
“是，很早很早，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她。”
“所以我给你安排了那么多的名门闺秀，你一个都没有瞧上，也是因为她？”
“没有什么好否认的，确实如此。”
“你们……”
“娘，我和您说了很多遍了，阿落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如果萧墨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依照她的心气，是绝对不会再回我们苏家的，况且……我这几日还和她做了那事，您觉得我能察觉不出来吗？”
“真的？”凌亦如似乎是还有些怀疑。
苏少卿抿了抿唇，只觉得有些难为情，牵了牵嘴答道，“当然，我骗您做什么。”
“算她识相，她要是真的给你戴了绿帽子，我一定第一个把她赶出苏家。”
“娘，就算真的有什么，阿落待在苏家，其实对你和爹来说，倒是一种保护，”瞥到窗口的那个身影时，苏少卿忽然若有所思的开口。
凌亦如狐疑的看向他，似乎是带着些许不解的。
“阿落是个善良的人，关键时刻，会保护你们的，”苏少卿淡淡的解释道。
“哼，”凌亦如似乎是带着几分不屑的冷哼了句。
“况且，她毕竟跟了宫里头那位这么多年，他怎么说也会卖她几分面子的。”
“你的意思是说，她身上还有价值？”凌亦如挑了下眉。
“是，”苏少卿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道。
“卿儿，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娘确实是没想这么多，都是这段时间，那些人每天叽叽喳喳的，我这个耳朵听得都要起茧子了，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
“娘，凡事要多放宽心，有些事情啊……”
窗外的那个身影缓缓移开，阳光顺着移开的身影落在了屋内。
苏少卿忽然顿了顿，表情有些沉重。
他没有勇气当面开口，而是选择了一种对她伤害最大的方式，将她推开。
凌亦如注意到他盯着窗口看，有些不解的问道，“卿儿，你怎么了？”
苏少卿闻言连忙收回目光，朝着凌亦如勉强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事。”
“刚刚，她在，是吧？”凌亦如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问道。
苏少卿轻轻一笑，看着凌亦如，说道，“娘啊，我发现你有时候很聪明，但有时候，又有些愚钝。”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凌亦如有些不满的瞪了眼苏少卿。
苏少卿勾了勾唇，拍了拍凌亦如的肩膀，说道，“您是我的娘亲，我能说你坏话吗，只是您刚刚说话确实是过分了些啊。”
“那能怪我吗？”凌亦如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说道。
“是是是，不怪您，我怎么敢怪您，都是我的错，”苏少卿淡淡一笑。
但凌亦如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苏少卿的情绪不如刚刚，“卿儿，你，难过了？”
“我在想，会不会后悔呢，”苏少卿轻声开口，眼睛明显有些湿湿的。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凌亦如大吃一惊，凌亦如深吸了口气，似乎是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卿儿，你小时候被你爹爹教训，被罚站，被罚抄史书，娘都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你……”
“娘，我马上就要迎娶萧韵了，”苏少卿的声音带着几分的颤抖。
凌亦如轻叹了口气，一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边安抚道，“那不是好事吗，公主虽然脾气大了些，但至少是一张免死金牌，你娶了她，娘也就放心了。”
“可是，娶了她，那便意味着，我即将失去阿落了，我……”苏少卿说着说着眼睛忽然就红了，使劲隐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我……不想失去她，可我又没办法留下她，有时候忽然觉得我还挺自私的，一边舍不得离开她，一边又计划着萧韵的事情……”
他是真的不忍心放手，特别是在两人关系这么好的时候。
如果不是因为苏家，苏子桑接连着出事情，或许，他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苏少卿，你自诩自己是个聪明人，为什么，会把自己逼着走到这一步？ 相府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