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三年一梦(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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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匍一出门, 便瞧见了夜嘉。
夜嘉站在黑甲兵的前列,照样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乍一看,如一个纯粹的、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唐三挑眉,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庆祝,未免太幼稚了。”
夜嘉耸肩,不以为意道,“自然不是庆祝,只是想抢那个小孩而已。”
唐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到夜嘉有什么动机。
夜嘉看出他的疑惑,索性自个儿将话挑明了,“有人要让我用这个孩子去换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恰恰是我目前比较在意的。错,应该说是我现在唯一在意的东西,所以,对不起了,唐宫主。”
说着,夜嘉手一挥,便要让那些黑甲兵发难,唐三敛眸后退一步,正要叫出暗卫,又听见夜嘉道,“唐宫主,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四肢酥软,丹田无力么?”
唐三一愣,惊疑地看着他。
刚才不觉得,现在使力之下,才发现手足确实酸软无比,连提剑都有点勉力。
“凡方圆一里内的人,应该都是这个症状。”夜嘉笑眯眯道,“好歹我也当了那个劳什子皇帝这么多年,手头没有一点这东西,怎么能引得美人投怀送抱呢,哈哈。”
夜嘉还在笑得不亦乐乎,唐三却恨不得将他剥骨拆皮了。他深吸一口气,勉力地站在远处,镇静地说,“既是普通的软筋散,淋一盆水便会没事,你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还是好好想想,我等会若是抓到你,怎么将你一片一片凌迟的场景吧。”
“是啊,药理是这样的,可是你能找得到水吗?”夜嘉还是一副破坏小孩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看着唐三,俊美精致的笑让人恨不起来,但也绝对爱不起来。
唐三急忙回头,屋里确实只剩下一点未用的热水,那些稳婆早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云出也皱着眉,紧紧都抱着孩子,还能硬撑。这点水,也不过刚够解开云出和宝宝的药性。
唐三咬牙,且不管夜嘉,他折身走进了屋里,用热水拍拍云出的脸,让她清醒一些,然后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他意在孩子,等会我将他引开,你带着远方先躲起来,等南王府的救兵来了后,再出来。”
说着,他利落地解开远方身上的襁褓,裹着枕头,然后,将剩下的水淋在自己头上。外面,夜嘉已经不耐烦了,大声道,“你也不用急着依依惜别,我只是用小孩去交换一样东西,又没有说杀他,至于其他人,只要你们配合,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
“躲好,不要出声。”宝宝也因为吸收了一点迷药,现在也不哭不闹了,唐三掀开床板,让云出先躲进去,然后抱着那个假孩子,跨出门去。
云出被一股脑地塞进黑乎乎的床底下,怀中的小孩安安静静,隐约能听到门外的喧闹声,渐渐走远,她全身越发无力,本来就产后虚软,此时更是昏昏沉沉,如果不是心中有牵挂,早就昏了过去,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有了脚步声,床板被掀开,云出伸出手,遮住眼帘,亮白的光线透过指缝,射了进来。
她看到了一个朦胧的影子,只是,并不是南王府的人。
而是一个清丽的、憔悴的女子。
许思思。
竟然是许思思。
云出怔怔地看着她,想说话,可又发现,她连说话都力气都没有。
许思思已经弯下腰,掰开云出的手指,将远方轻轻地抱了过去。
云出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吗?这一招我也用过。”许思思哀伤地看着云出,低声道,“在她们抢我的孩子时,我也躲过,可还是被抢走了。我是母亲,所以不会相信你将孩子交给唐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夜泉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害你的孩子,可是,他们会杀了我的孩子,他们恨夜嘉……”
云出的嘴唇颤抖着,想伸出将孩子抢回来,可那种渗透骨髓的无力感,绑住了她的手脚,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的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远方小小的躯体,被许思思抱着,慢慢地远离她,远离她的实现,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看几眼,她和南司月的孩子……
南司月刚赶至别院,便看见了黑甲兵全部朝一个白色的身影追了去,看身影,正是唐三,而唐三怀里抱着的,却是刚出生没多久的远方。
南司月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紧跟了过去,也不知道追了多远,等他几乎超过大路上的黑甲兵,就要到唐三身侧时,南司月才赫然发现:还是是假的。
红色的襁褓被风掀开,路出一角玉色的枕头。
他陡然收住脚步。
回望别院,那里已经清净一如当初。
南司月迅速转身,等他赶回房间时,只见满地晕倒在地的仆从和稳婆,还有几个被唐三顺手灭掉的黑甲兵。
然后,他看到了云出。
云出有点呆傻地坐在床边,手紧紧地拽着当初他从虫洞里给她带出来的两粒卵石,神色很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南司月心底发慌。
……没有孩子。
他迅速地在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孩子。
南司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轻轻地走过去,半蹲在云出面前,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犹疑着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她,心思百转千回,到最后,化成了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心疼,那么疼,恨不得先不管不顾地将她抱在怀里。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此时,想抱着她,哭也好骂也好气也好,只是不要这样平静。
眼前的光线被什么遮住,云出终于有所知觉,她缓缓地抬起头,晶亮的眼眸,如透彻的水晶,折射着层层光晕,有种说不出的华光四溢。
“司月。”她笔直地看着他,口中轻吐两字。
没有探寻,没有迟疑,她是那么坚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即便样貌不同,即便他没有出声。
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
就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着他的气息。
南司月所有的打算和用心,都在她叫他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或者说,就在她这样清清淡淡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便灰飞烟灭了。
——他一直恨云出的自作主张,恨她不为他多保重自己。
那此时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想一个人承担本该发生在她身上的命运,却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置之不理,由着她,被别人欺负,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这样,便是伟大吗?
如此,便是爱吗?
南司月从未像此时这样厌憎过自己,他张开双臂,将那个小小的、虚弱的身体,使劲地箍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去,从此可以不用挂心,将她所有的快乐不快乐,全部感同身受。
“对不起。”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脑后的发丝,下巴靠在云出的耳后,低醇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哀痛与温柔,“我来晚了。”
他不该在刚才离开的,他应该在旁边好好保护他们的。
云出的手轻轻地抬起来,环住南司月的腰,轻声道,“回来就好。”
早也好,晚也罢,回来就好。
明明是四个无比清淡的字,南司月却在听见的那一刻,心痛如刀绞。
“她长的很漂亮,像你。”云出贴着南司月的胸口,继续说,“可他们把她带走了。”
“我知道,我会把她再带回来的。”南司月更紧地抱住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如她一样慌乱。
这是他的妻女,如果连他都沉不住气,还能指望她们去倚靠谁呢?
云出听完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等南之闲赶到的时候,只扫了眼前的那一幕,他的神色随即大变,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从他身后的南王府侍卫的腰侧,抽出一柄长剑,剑刃冰凉如雪,遥指着云出的背心。
“大哥,你已经没时间了。”他说。 如有来生:王爷请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