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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叹气,“黄平呀,如今都忘记哀家才是他的主子。墨儿的私事他从没有汇报过,每次汇报都只是走走过场。对墨儿倒是忠心!”
苏嬷嬷笑道:“娘娘这是吃错了呀!”
苏嬷嬷想想又说道:“娘娘,如今三殿下也算苦尽甘来,娘娘何不把一切都告诉他?”
太后只是淡淡一笑,摇着头,“这有邀功之嫌,过去的又何必说出来呢?哀家也不曾指望墨儿能有多孝顺,哀家倒是更关心哲儿。再过五日哲儿成婚,记得送上礼。”
苏嬷嬷点头,“娘娘安心,老奴都记得!”
桎贤他们还半日就能到世外桃源,因为离京太远,天气也不一样。
京城艳阳高照,而桎贤这边阴雨绵绵,行程就慢下来。
他们在一个路边茶棚歇脚,让马儿也休息会儿,进食干草补充体力。
桎贤四人披着黑色大斗篷,帽子都快盖住整张脸。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几盘干果。
赶路的人很多,方圆几百里只有这一个茶棚,所以进进出出,坐着喝茶聊天的人也多。
有一张桌子坐着四个大汗,其中一个大汗的声音粗犷,“听说了吗?太子处斩第二日,皇帝就昭告天下,皇后恶贯满盈,法理不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另一个大汗饶有兴趣地说道:“听说了,皇家变脸真快,不过皇后早应该受处罚的,去年就想谋权篡位,只是没有成功,皇帝还让她活了这么久。”
“也是,谋权篡位皇帝都忍下来,这次怎么就狠心了呢?”
“谁知道?可能是皇帝看清了想明白了,新帐旧帐一起算。”
林子庆暗暗捏紧拳头,他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对的,母后的确作恶多端,终会自食恶果。
而他还活着,只是因为林子墨或者说是因为卜玉,不愿看到慧儿难过才救了他。
林子墨信上也说了,让他和慧儿去与世隔绝的地方,过两个人的日子。
从此皇权富贵与他们无缘,他们要做简单的平民百姓。
在让林子墨去接走妇人和孩子时,他就置生死于度外,也放下了皇权富贵。
他只想和慧儿过没有第三人插足的日子。
母后是因为他逃走被牵连的吗?还是父皇真的厌倦了母后?
打入冷宫很快就会死得不明不白的,现在母后不知道怎样了?
林子庆“噌”地站起来,慧儿连忙抓住他。
可是力气没有林子庆大,再加上她身体还很虚弱,林子庆只是轻轻用力就挣脱了。
慧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子庆往外面走去。
桎贤和叶平连忙跟上,暗卫传来林子墨的信,务必不让林子庆回京,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林子庆坐上马车,桎贤则夺过缰绳,跟马儿说着什么。
叶平则抓住林子庆的手臂,“殿下,你不能回京,京城等着抓你!”
林子庆瞪大通红的双眼,“我想摆脱母后的掌控,但我不想害母后。现在回去也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叶平摇头,“等你到京城,估计见不到了,这次不是殿下害皇后,而是……是皇后牵连殿下!”
林子庆见叶平言辞闪烁,逼问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叶平看向桎贤,这个事有点大,不知道能不能说,说了会怎样?
慧儿慢慢走来,声音柔和,“让我来说吧!很抱歉,我只是无意听到你们的谈话。”
然后微微笑着,歉意地看向桎贤和叶平。
她也不全是无意,她相信卜玉真心救林子庆,可她也想知道,他们离开京城,京城发生了什么。
所以总有意无意地偷听桎贤和叶平谈话。
慧儿爬上马车,坐在林子庆边上,双手握着林子庆的左手,眼神柔和地看着林子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还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即使你不是皇帝的儿子!”
林子庆皱眉,“不是皇帝的儿子?什么意思?”
林子庆言语难掩激动,语气也不和善。
他知道慧儿不在意他是不是太子,可他不是父皇的儿子是谁的儿子?
那他是谁?
慧儿手掌轻微用力,“你是皇后和岐王林弘的儿子。皇帝现在知道了,所以要杀皇后,你如果回京,也逃不掉一死!慧儿想让你一直活下去。”
林子庆怀疑地看看慧儿,然后又看向桎贤和叶平。
桎贤和叶平点头,叶平一直帮林子墨收集信息,他知道更多。
于是叶平大胆猜测,“当年岐王和皇帝争皇位,也许皇后是被利用了。”
林子庆自嘲,“原来我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皇帝一直待我很好,没想到只是给奸夫养儿子。”
现在他已经没脸叫皇帝父皇,他只是一个肮脏的存在。
即使林子墨不讨皇帝喜欢,但他可以高傲地抬起头,冷眼看待一切。
而他,只是别人口中的“杂种”,活下去都是耻辱。
母后,为什么呀!
林子庆眼神暗淡,他这样苟且偷生,只会害了慧儿。
林子庆想到这里,心痛地看着慧儿,他终究还是要负她。
在天牢他以为可以逃出母后的牢笼,可以和慧儿天长地久,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日,他们就要分别了。
慧儿,来生,让我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找到你。
慧儿看懂林子庆眼里的抱歉,不舍,摇头道:“不要,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只要你……”
可林子庆根本没听也没再看慧儿,只是麻利地拔出叶平的剑,架在脖子上。
“慧儿,对不起,我还是要等来世再找你。这一世我只是一个肮脏的存在。”
林子庆闭上眼,他不想看到慧儿流泪,那样他会舍不得。
叶平和桎贤一惊,这也难怪林子庆接受不了,毕竟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即使现在是逃犯,这也是他的选择,骨子里依旧是高傲的。
现在突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野种”时,骨子里的那点高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地自容的羞愧。
当然,在他们武功不低的人面前,想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叶平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
慧儿拼命摇头,“不要,如果你走了,我马上跟着你去。”
林子庆一行泪挂在脸上,手上用力,殷红的鲜血流出来。
突然后颈项一麻,林子庆的手一垂,剑脱离了手掌,人软软地靠向慧儿。
慧儿紧紧抱着林子庆,已经泣不成声。 娇俏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