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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一的安全，就此妥协？如果这次按照吴良设计的，默认己方就是为了出名而胡乱构陷的个媒，那么这次所谓的为受害学生讨一个公道的所有声呼都将成为一次“狼来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不会有人再相信第二次“狼来了”。
但如果不妥协，一一还在他们手上。他被打了针，还被喂了药。对方是否还会做出更没底线的事，他完全无法想象。
一个是已故好友，一个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该怎么选择？
蒋和双掌紧握，突起的骨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妥协？不甘心。不妥协，又揪心。到底该怎么办？
宋朗站起身，在他面前蹲下，刚要开口，蒋和的手机“叮”了一下。
是宋阳发来的。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蒋一一双眼紧闭，躺在一张咖啡色的皮沙发上。
照片右面是一行鲜红的宋体字，“不要多管闲事！给钱赎人！”
蒋和整个人如坠冰窟。父母鲜血淋漓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的模样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还选什么？有得选吗？
“小和，小和？”宋朗在他耳畔急切地叫他。
蒋和置若罔闻，拿起手机开始回拨。他要警告，不！是求宋阳，千万不能伤害一一。然而，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回答他的永远是那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小和！”宋朗一把抢走他手里的手机，“冷静一点！一一没事！我向你保证，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他都那样了！”蒋和情绪激动地挣开宋朗，从沙发上站起来。芝麻受惊逃开，重新钻进床底躲了起来。
“他连亲生儿子都能卖，何况那是和他毫无关系的一一！你保证，你怎么保证？”蒋和吼完就往门口冲。
宋朗连忙抱住他，“干嘛去？”
“我去找一一！”
“你上哪儿去找？”
一个要走，一个不让，就在两人僵持间，于木清了清喉咙，试探着问道：“那个……小花呢？”
是啊，小花呢？
宋朗和蒋和同时一愣。肥牛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把小花交到了宋朗的怀里。然后他们是带着小花一起回的幸福里。然后呢？然后他们上楼拿了芝麻，又开车来了李星家。小花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们竟然连孩子不见了都不知道！
“会不会……还在车里？”蒋和的声音干涩喑哑，强烈的自责让他面如土色。
宋朗沉着脸摇摇头，“小花应该是在三婆凑上来说话的时候，偷偷从车里溜走的。”
蒋和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会儿他在闹脾气。如果不是他，也许小花就不会溜下车。他忘了宋阳是小花的父亲。一一被宋阳绑走，最不好受的，应该是那个漂亮的小人儿。
“于木，看一下幸福里周边的道路监控。小花那么小，身上又没钱，应该走不远。”宋朗边说边火急火燎地往外走，“我现在开车去找他。你这边一旦找到他的踪迹，马上电话我。”
“我也去！”蒋和拔腿跟上。
此时的城市早已被灿烂的霓虹覆盖。马路上川流不息。晚归的人们步履匆匆，都急着赶回家吃一顿饱餐、洗一个热水澡，卸去戴了一天的面具求取片刻的安宁。宋朗和蒋和，在幸福里周边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能问到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两人驻足在街头一筹莫展。一向运筹帷幄的宋朗也没了往日的沉稳。
“砰”他铁青着脸，一脚踹向路边的垃圾桶。
“对不起。”蒋和的声音彻底哑了。
“不，是我没照顾好他！和你没关系。”丢了一个蒋一一不算，又搭上一个小花。宋朗窝火极了。如果不是自己思虑不周，就不会让宋阳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如果不是自己粗心，就不会让小花自己跑掉。如果小花再有个什么，他要怎么向老爷子交待？
蒋和的嗓子火烧火燎地疼。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再纠结是谁的责任毫无意义。小花为什么要走？他又能去哪儿呢？
就在这时，李星打了个电话过来。
“哥？”
“赶紧回来！”李星惜字如金地说了四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一定是于木有了发现！宋朗没敢耽搁，拉起蒋和就往回跑。
“你们看！这是一一学校后门的监控记录。”
也不知道于木从哪儿弄来一台投影仪，直接把监控画面投在了李星家的白墙上。下午三点三十五分，一个瘦高个的男子，抱着一个孩子，鬼鬼祟祟从学校后门走了出来。那人的脸被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挡住了，孩子则是背着镜头趴在那人肩上的。
“就是他！”宋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蒋和也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不认识宋阳，却认得他怀里的一一，即便那只是半个背影。
李星应该是刚回到家没多久，身上的西服还没来得及换回居家服。他看了眼嘴角起皮的蒋和，脱下外套，站起身挽起衬衫袖子，往厨房走去。
于木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见他起身，眼睛便直勾勾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呢？”宋朗和蒋和，齐刷刷地盯着早已出神的于木。
视频才短短的三十秒。宋阳抱着一一拐进校门外左手边的一条小路后，镜头便没了。李星这么着急把他们叫回来，应该是于木发现了什么。可这就没了？
“你别多想！我哥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你！”宋朗见他魂不附体，毫不客气地泼凉水。
于木瞥了他一眼，像只漏了气的气球，蔫蔫地打开第二段视频。
场景是蒋和十分熟悉的幸福里小区。昏暗的暮色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急匆匆地从小区里跑了出来。这回视频更短，才十五秒。
“没了！”于木关掉窗口，正要继续说话，李星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瞬间，他的眼睛又直了。
“没了？他是从大门出来的，这一路都是监控。就没拍到他往哪儿去了？”宋朗没等到下文，焦躁地追问。
“你急什么？没发现小和都上火了？”
于木还没说话呢，李星先白了宋朗一眼，随即递给蒋和一杯热茶。
“特地给你泡的金银花茶。待会儿吃了晚饭，我再给你吃颗消炎药。”
蒋和接过，说了声“谢谢”。
宋朗这才发现蒋和嘶哑的声音，搭在膝头的手立刻紧握成拳。他这一天是怎么了？竟然连恋人不舒服都没发觉。
李星随手给于木也递了一杯茶，于木受宠若惊地接过，美美地灌了一大口。
“快吐出来！”李星着急地喊。
灼人的温度肆意地蹂虐着娇嫩的口腔壁，而舌头早已痛得麻木。于木眼泪都飙出来了，却硬是“咕嘟”一声，把烫嘴的热茶一口咽了下去。
偌大的客厅，一时之间只听得到于木“嘶嘶”的抽气声。李星忍了忍，终究没能忍住，冷着脸骂了句“有病”，手上却动作不停，重新拿了个杯子给于木倒了杯冰水。
“宋阳抱着一一，从这里拐弯之后，就再没有监控拍到他的踪迹了。”或许是怕宋朗跟蒋和着急，李星代替于木解释道。
于木端着冰水，看着李星的侧脸，嘴都快咧到耳根那儿了。
“那小花呢？”宋朗眼睛盯着蒋和，直到他小心翼翼喝下两口热茶，这才把头又转回来，看向李星。
“一样！这就是我把你们叫回来的原因。这父子俩，都在有意识地躲避监控。”
“这怎么可能？”蒋和震惊。宋阳是成年人，或许有能力办得到。那么小花呢？小花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来的谋略避开这城市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像砂纸打磨在木头上一般嘶哑的声音，听得宋朗心疼不已。
“嗓子疼吗？别说话了，多喝点水。”
温柔的语调，是蒋和熟悉的关切。对上他的眼睛，蒋和才发现，宋朗的眼睛是通红的。自从在车上闹掰，两人就没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事后，他也后悔不该一时气愤把火撒在自己最亲密的人身上，但又找不到机会向宋朗好好道歉。甚至因为宋阳的逼迫，又不大不小发了场脾气。他为自己的冲动羞愧，又为自己疏忽大意弄丢了小花而自责。可，宋朗，好像一点都没怪他。
心里愈发柔软的蒋和，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宋朗愣了愣，自然地就着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嘶……你们两个不秀恩爱会死吗？”于木大着舌头表达自己的鄙夷。
“会！”宋朗头也不抬地握着蒋和的手，又喝了第二口，“有本事你也找个人给你喂茶喝。”
“幼稚！”于木朝天翻了个白眼，眼皮下翻的时候，又偷偷瞟了一眼李星。结果李大医生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气定神闲地握着自己的茶杯正慢悠悠地喝茶。
“我想，宋阳一定是比我们认为的时间更早地回来了。如果不是提前熟悉过道路，他不可能精准地躲过每一个监控。”宋朗这番话一说出口，蒋和便连连点头。宋朗的猜测，和他之前想的，不谋而合。
“不一定啊。你找他都找了俩月了。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他把学校周边的路线踩熟了。”于木提出反对意见。
“那没法解释他在暑期就应聘上学校的图书管理员。也没法解释小花有这个能耐躲开幸福里周边的所有监控。”宋朗的声音越来越冷峻，“小和，我这个堂弟，看来早就盯上你和一一了。” 温水泡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