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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走到离陆无情五六步远的时候,突然往前一冲,左臂一划,向陆无情斜扫。金钢打造的铁手套,指尖是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劈之下可见厉害。
陆无情往后急退了几步,躲开这一扫,身后是火海,将无退路,于是纵身跃起,一个筋斗,翻落在黑衣人身后了。见一把竹扫树靠在东厢房门口,赶过去,拿在手里。然后以扫树为兵器,展开进攻。上拍下扫,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忙活得焦头烂额。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也纵跃而起,又翻落在陆无情身后了。
陆无情以扫树为武器,强攻之下,微占上风。
黑衣人顿了片刻,弯身捡起斗笠戴上。斗笠戴在头上一瞬间,从斗笠上射出三枚尾部挂着红丝带的大针。事出突然,陆无情不及躲闪,三枚大针扎在她左臂上。
陆无情“啊”的发出一声,双臂颤抖,似拿扫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黑衣人从背上拔出一把短剑,而后一步步走向陆无情。陆无情不待他靠近,似乎施出浑身的力气,将扫树拍去。
黑衣人挥动宝剑,扫树的枝枝条条都被斩落,最后几乎只剩下了把。
陆无情将不长的扫树把又当做短棒使用,又跟黑衣人斗起来。
斗了许久,陆无情胸口气血翻涌,嘴角流下血,才知刚才的那三枚大针上涂有毒药,感觉内力大减,气力不足,便没了再战下去的心思。虚晃一招,来到江盼身前,一只手臂将他腰一挽,施出浑身残剩的气力往院外飞纵。情急之下,拼了命疾奔,出了村子,钻进林中,躲在草丛,大气似乎也不敢出一下。透过林木,看见黑衣人站在林外徘徊,犹豫不绝。
陆无情趁这个时机,拔了那三枚毒针,摸出一粒解毒丸吃了。
那黑衣人在林外徘徊了许久,最后好像走开了。挨到天亮,林外大道上行人渐多,母子俩才走出来。
此刻,陆无情身上的毒发作得更加厉害,走路浑身打颤,气力衰退,眼看着一名村民拉着小车走来,正要上前求救,头一晕,便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雪白,紧接着变成一团漆黑,继而便不省人事了。
陆无情醒来时,只见自己正躺在小车上,江盼瘫坐在一旁。
江盼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鼻子,他见娘醒来,道:“娘,你醒了。”
小车停下,那个村民道:“陆姑娘,我本打算送你回家,没想到你家又被烧了,所以我现在带你回我家。你安心在我家中住几日,再考虑别的。”
“多谢大叔。”
“乡里乡亲,谢什么谢,咱们回家。”
车子再次停下。在路的前面不远处站着那个黑衣人。
“你站在路中央干什么?还不走开,真是不懂事!”大叔发怒了。
江盼道:“娘,那个坏人又来了。”
陆无情听了想要起身,可是她已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那个黑衣人对拉车大叔的话如似未闻,一步步冲着马车走过来。
大叔也感到害怕了,呆站着,不再吭声,瞅着黑衣人一步步走近。
“快滚!”
黑衣人阴森森发一声,将背上的剑拔出一半。雪白的剑刃让人见了心中生寒。
那大叔吓得魂飞魄散,转身跌跌撞撞急走了。
江盼站起身,喊道:“不准伤害我娘!”
黑衣人发出一阵阴笑,将背后的剑拔了出来,高举着继续逼近小车。
“铛”的一声,有硬物击在黑衣人剑上,那剑一偏,从手中脱飞了。
黑衣人神色一惊,就见一条灰影落在车前,于是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警告你少管闲事!”
灰衣人瞅了一眼车中的陆无情,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人家母子感不感到羞耻!你乘早离去,别逼我动手。”
黑衣人阴笑一声,一拿斗笠,从斗笠上又射出三枚毒针射向灰衣人。
灰衣人一闪身,三枚银针都射空了。黑衣人捡起宝剑,冲上前,挥剑便砍。灰衣人也拔剑出鞘,迎上交斗。俩人斗了十余招,黑衣人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道:“你施的是华山派剑法,你是华山派哪一位?”
灰衣人笑道:“不才陆星楠。”
如今,陆星楠已年过半百,但黑发如墨,肤色红润,目光炯炯,看样子不过四十出头。他这次来无忧村就是受儿子陆辰所托看望陆无情,不想刚进村子,就看见了这一幕。
黑衣人道:“看在陆大侠的面子上,暂且饶她一命。告辞!”
“且住!”陆星楠道,“你走可以,不过必须得留下解药。”
“陆大侠不要得寸进尺,黑面毒鹰也不是孬种!”
“不管你是什么鹰,要想活着离开,必须留下解药。我这人说话从来不说第三遍。”
黑衣人沉思了片刻,道:“好!陆大侠,我给足你面子!”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扔给陆星楠。
待黑衣人离去,陆星楠打开药瓶,闻闻了,然后才倒出一粒给陆无情服了。
“是……陆辰吗?”
“是我,陆辰的父亲。”
“原来是……伯父……”
陆无情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模样,看情况不容乐观。
陆星楠拉起车,继续往前走,这时,一伙村民手持各类农具急赶了过来。
众村民把车子围住,原来拉车的大叔道:“你赶快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江盼道:“他是好人,那个坏人被他打跑了。”
那个拉车大叔一看眼前这个人,真的跟刚才那个不一样,笑道:“我只看见他手里有剑了。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走吧。”
到了那户村民家里,两个村妇把陆无情抬进一间偏房里。
陆星楠抱拳道:“多谢。请问大叔如何称呼?”
那大叔笑道:“我姓牛,单名一个二,让您见笑了。”
“牛大叔,多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
陆星楠走进偏房时,陆无情精神好多了,正端着一碗水喝着。见陆星楠进来,放下碗,问道:“陆辰为什么没来?”
陆星楠顿了一下,道:“他有别的重要事。无情,我觉得你还是回火灵岛吧,都一年多了,江颖恐怕是来不了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苦了你,也苦了盼儿。”
“我走了,万一江颖来了呢?”
“他找不到你,不会回火灵岛么?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盼儿考虑。他不仅要习武,还要读书。他跟着你流浪江湖哪有条件读书。他长大了,难道也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陆无情沉默了,陆伯父的话句句在理,她对江颖如痴如癫,宁死不弃,怎么能建立在儿子的痛苦上呢?她沉思了良久道:“陆伯父,你把江盼带回火灵岛吧。”
“娘,我要跟你在一起,绝不一个人回火灵岛!”
“你看,江盼根本舍不得你,你们一起回火灵岛吧。等过两年,江盼再大些,你再出来找江颖也不晚。”
“再等两年,差不多十年了,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
陆星楠叹了一声道:“有些事强求是强求不来的,江颖若心里真有你们母子,他早就该回来了。”
陆无情伤心地痛哭起来,道:“他说过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一辈子绝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陆星楠道:“你在江湖这么些年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也司空见惯了,怎么对男女之事就是不开窍!男人若想得到一个女人的青睐,最善用的手段就是甜言蜜语。这一句句甜言蜜语,有几句是真的,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该醒醒了。”
陆无情哭得更加伤心了,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指望就在他的男人身上,如今她的男人抛她而去了,她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星楠道:“南宫燕武功极高,当世罕逢敌手,就算是江盟主亲自出阵,也难有胜算。如果南宫燕一味不让,那你又怎么能找回江颖?南宫燕为人十分自私,也不会跟你共享江颖。她没有杀你,是顾及江颖的面子。如果江颖回心转意,她杀你也就不会留情。这一切都是你的梦想,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你不要再沉浸在梦里了,也该醒醒了。”
“是盼儿的爷爷让你来劝我的?”
“是。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你一个人糊里糊涂。这一年多来,江盟主又经历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他日日夜夜担心你们母子的安危,常常夜不能寐,在这种忧思下一天天消受下去,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你有没有站在他的位置想过,有没有为他老人家考虑过?”
陆无情沉默了,陆星楠的话又句句在理,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盼儿也一定很想他的爷爷了,也很想火灵岛的一山一木,一船一舟,还有那碧海蓝天,白云海燕。
良久,她才道:“陆伯父,我答应你,等我的身体好了,就跟你一起回火灵岛。”
“娘,真的吗?”
陆无情点点头。
“哦!我要回火灵岛了!我要见爷爷了——”江盼高兴地欢呼雀跃。
陆无情一下都看清楚了,一个孩儿不是只为父母活着,也为疼他爱他的爷爷活着。一个母亲不该只为自己的夫君活着,也该为孩子,和许多关心爱护她的人活着。
陆星楠松了一口气,眼睛湿润了,他办成了儿子陆辰求他办的事,那么陆辰心里的石头也该放下了。 漫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