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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大雨将至。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四人火速进入。他们刚进去,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明花叹道:“好及的雨!”
掌柜赶过来,道:“四位,楼上有上等厢房。”明花问道:“能吃饭吗?”掌柜答道:“能吃。一会儿,我让人送到你们房里。”
“我们就在这大堂里吃。”明花说完看向江小燕道,“你不是说要请我们下馆子?”江小燕道:“当然。哦,这顿饭我请了。掌柜的好酒好菜尽管上,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掌柜点了下头正要离去。
“等一下!”
这时,江盼突然道:“我看算了,江姑娘手里也不宽裕,这一席花费不少。”江小燕一听反而不乐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江小燕。我告诉你,这顿饭我非请不可。掌柜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上酒上菜。”
掌柜应了一声,笑容可掬地去了。江盼不再言语。玲珑温和道:“小燕,江盼也是为你好,你何必稚气?不吃这顿饭,大家都不会怪你。”江小燕道:“其实,这真不算什么,你们也别为我担心。好了不说了,入席,大家吃好喝好。”明花笑道:“一看燕子就是个爽快的人。”
酒饭已毕,掌柜引领四人进入厢房。江盼多贪了几杯,醉意盎然,进入房间后,上床就睡了。一觉醒来,外面雨声已停。起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袭清凉之气涌来,令他不禁精神一振。
街道对面香天茶轩门口,江小燕正跟一位老者撒娇,她不住轻摇着那老者的右臂,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位老者引起江盼的注意。这位老者江盼认得他就是天鹰教四大护法花不香。他在玉水轩时没少见。
江盼心想:“这么看来,这位江姑娘必定与天鹰教有瓜葛。难道她是花不香的外孙女?”
这时,江小燕与花不香一前一后沿街而去。江盼心想:“若想知道这姑娘的真实身份只有跟上一探了。”想毕直接从窗口跃下。
街道上行人寥寥,冷冷清清,江盼踩踏着湿漉漉的路面小心谨慎地一路跟踪。
江小燕跟着花不香进了城南一户宅院。江盼飞身上房,向院落里望去。一张石桌前站着一个相貌俊雅的大青年。江小燕见了欢快地喊了一声“爹”,跑过去,直接投入他的怀抱。大青年轻轻拍着江小燕的后背,带着点责备的意味道:“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让爹好生担心。”
江小燕离开大青年的怀,笑道:“爹,你不用担心,女儿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再说这天下到处都是咱们天鹰教的人,我能有什么闪失。”
大青年肃然道:“就算没事,你久留在外,岂不让爹娘日夜牵肠挂肚?你真忍心让你爹娘终日饱受忧心之苦?你不觉得太自私,太不孝了。”
江小燕无言狡辩,末了只得认错,道:“爹,女儿错了还不成。”
大青年“嗯”了一声道:“算你还有良心。好多日子不见可想煞爹了,来,让爹瞧瞧你瘦了没有”。
江小燕问道:“我娘呢?我娘没来?”大青年道:“当然来了,你娘手上有点事处理,晚上你就能见到她了。”
江小燕“哦”了一声。
大青年接着又语重心长道,“燕儿,你爹娘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你,这回你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一定要跟爹回去。爹就你一个闺女,若是有个好歹,你爹你娘还怎么活。”
江小燕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噘着小嘴,直道:“我不回去,回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在外面多好,有那么多好玩好看还有许多朋友。”大青年道:“不行,你这次一定要跟我们回去。你年纪不小了,不能老是贪玩,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江小燕撒起娇:“我不,我不,我不嘛!”大青年厉色道:“都这么大了一点事都不懂,花护法把她关起来。”
“爹——”江小燕哀求道,“求求你,别带我回去。”说着抓住大青年的胳膊不住摇。大青年面色如冰,毫不动容。花不香道:“少主,你就听你爹的吧,副掌教都是为了你好。”江小燕哀伤地一声不吭。
江盼看到此处已经全看明白了,这个大青年就是背叛娘亲,移情别恋的他的生身父亲江颖。而江小燕就是他的父亲江颖与天鹰教教主南宫燕生的女儿。这是他第二次见自己的生身父亲,却心如刀绞一般疼。他对他的女儿这般疼爱,何时曾想过他的儿子。
江盼悲伤地离开这个宅院,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放声痛哭。在他心里充满了恨,他暗暗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男人。他从此不再姓江,改姓为陆,他的名字叫陆仇。意思是永远不忘娘亲的大仇,誓死为她报得。
江盼回到客栈敲响了玲珑的房间门。俄而,玲珑开了门,见了江盼,柳眉一皱,问道:“你眼睛怎么了?”江盼有些尴尬,慌道:“没,没什么。刚才眼睛进了沙子。”
“还疼么?”玲珑关切地问道。
“还有一点。”
“来,我帮你吹一下。”玲珑说着便靠了过去。江盼无法阻止,心里对刚才说的话后悔不迭。
当玲珑小心翼翼给他吹眼睛时,江盼竟有了一股冲动,无法控制地猛地将玲珑抱进怀里。
玲珑身子一震,并没有抗拒,只是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江盼放开玲珑,拭了一把眼泪,转过身道:“我没事。对了,你去喊明花,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玲珑又问道。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江盼也不做任何解释,说完这句话就匆匆下楼去了。
玲珑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她并不打算违背江盼的意愿,见江盼下楼了,便转身去找明花。
玲珑敲开了明花的房门,明花道:“玲珑是你啊,快进屋。”玲珑道:“江盼让我们收拾行李离开这里。”明花疑道:“为什么?”玲珑道:“江盼不知遇到什么事,挺伤心的,一会儿你见到他什么也不要说。答应我。”明花点了点头。
明花出了客栈,见马车已经停了过来,听从玲珑的劝告,忍着一句话没说上了马车。
玲珑出了客栈道:“江姑娘没在房间,我们是不是等等她?”江盼道:“不用了。刚才,我看见她被她父亲叫走了。”
明花醒悟道:“她原来真是个骗子,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们还同情她。唉,真是谁都不能信!”
江盼道:“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我不叫江盼,改名叫陆仇。”明花道:“江盼这个名字挺好的,干嘛要改名。陆仇,一听就是恨大仇深的意思。”江盼道:“这你们不用管了,以后喊我陆仇就对了。”明花无法理解道:“真是莫名其妙。”玲珑道:“我想他一定有难言苦衷。”明花道:“玲珑,你总是向他说话。好吧,陆大侠,咱们走吧。”
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天已不早,他们今夜必然露宿野外了。
道路十分泥泞,空气湿冷,夜幕降临,江盼把马车停在路经的一座荒废的破庙前。
明花有些怨气道:“放着暖和舒适的客栈不住,偏要来住破庙,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江盼冷言以对道:“你不想住破庙,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住客栈啊。”
明花惊讶地“哎呀”了一声道:“陆仇,你能耐了,敢跟我顶嘴了。本来就是,你为了个人情绪根本不顾及大家的心情。现在好了,连个住宿之处都没有,你心何忍?”
江盼道:“你若后悔了大可以离开。”明花气道:“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说过的话,你全忘了?”说着走到江盼跟前又是捶又是打。
江盼没有躲任他捶打,一言不发。玲珑劝慰道:“明花,你别闹了,你就让让陆仇?”
明花眼睛一瞪,道:“我们两口子的事,你掺和干什么,不用你多管。”玲珑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径自走进破庙了。
破庙地板上铺满杂草,可以想象这里可能是某些乞丐们的栖身之所。
明花闹累了,走到玲珑身旁坐下,道:“玲珑,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玲珑扭了身子,不理她。明花又道:“玲珑,你一定要原谅我。”玲珑带着些气道:“你们俩口子的事,我再不掺和,再不管。”江盼道:“什么两口子,明花,你不要乱说,将来我娶谁为妻,还真说不准。”明花瞪了江盼一眼,道:“不要惹我,我的忍耐度是有限度。”江盼道:“懒得理你。”说完躺下睡觉。
夜已很深,万籁俱寂,破庙里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庙外有人喊道:“教主,这里有个破庙。”紧接着,庙门口出现一个人。那人并没有进庙,而是站到一旁。片刻,两骑慢慢行到。骑马人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庙来。灰白的庙门口映出她们俩人纤细匀称的体形轮廓,像是两位女子。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两步便停下,凝神了一会儿,才又小心翼翼地往庙堂深处走。最后在玲珑三尺远的地方盘坐下。又过了一会儿,那刚才喊话的男人才进来,就在庙门内倚着墙坐了。 漫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