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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魏玲事先“打过招呼”,透露自己要开店创业,但当时,于靖文权当是一句玩笑,并且不以为然。可果真听说魏玲已经拿定主意,这么快的就下决心要独自闯荡的时候,于靖文还是惊讶不已,他做了最后的努力要求魏玲慎重考虑一下,千万不要冲动,可魏玲的回答很干脆,连声说这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主意已定,不用再劝阻了,她强调说你于靖文只管放贷好了,魏玲我到时候会连本带息的奉还的。
于靖文心里火冒,可魏玲提出他许诺过,从结婚当天起,俩人要互相照应、互相牵挂、互相帮助、互相支持的!更何况她开店又不是坏事。嘿,都这样了,于靖文便只得熄火,他答应魏玲,只要求魏玲一定要看准了,路子对了,他会大力支持的。
“申请经济援助”的事情就这样轻松搞掂,魏玲的创业从此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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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临海,魏玲的内心一阵激动。境遇不同了!第一次是投靠、是打工,今天来是投资、是经商,多大的变化啊!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是那么的腼腆。那次她背着那蓝白相间的碎花布包随表妹和表妹的亲戚乘火车到临海后,就坐在火车站前广场的大理石台阶上,满脸倦色的饿着肚子等着老乡接站。
从闭塞的小乡村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她们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更不敢轻易地胡乱走动,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干坐着,可一直等到天黑了才见着那人的影子,原本以为会被领着先到一个地方饱餐一顿的,谁知等安顿好宿舍后已是深夜,厂里的食堂早已打烊。亏得临出门时,母亲帮着准备了一些干粮,于是,冲一点开水,几个人随便将就着吃了一点,然后,各自倒头瘫在了床上便睡着了……
那一夜,魏玲睡得并不踏实。那是她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好像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等到第二天被催着起床,便感觉头昏脑涨的,很是难受。
这一次,她以为会很快找到那熟悉的原来名叫“季风服装厂”现在更名为“鹤舞云天制衣有限公司”的,但也已经有好几年不来了,这几年的变化也实在太大,魏玲都快不认识这个地方了。
一下火车,魏玲便愣住了,这儿哪里还有当年的影子?好在还有专人接车,才不至于魏玲像她初次来临海时那样过多地担心食宿等问题。
接站的是一位小姑娘,约摸二十岁刚出头,大概还是刚毕业的实习生,看上去很是诚实,做事也相当卖力,不仅如此,她给人的感觉却又是相当的老道。
一见面,那女孩就很热情地称呼魏玲为姐姐,这样,使得她和魏玲的距离更近了一层。
“姐姐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呢?想必您已经对我们公司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我们公司的服装产品不仅注重款式的创新和引领潮流之外,还特别注重人文关怀,强调个性化服务,重视同各地经销商的联络,倾听和汲取他们的反馈信息,及时调整产品结构,适应最广大消费者的需求,注重维护自己的品牌,同时,还不定期的进行市场调研,最广泛地听取年轻消费群的声音,从最广大的消费者中探求商机。作为一位投资人、经销商,您选择了我们就是选择了成功!很荣幸,今天我能全程陪同您的考察。那么,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刻起,您最想做的第一件事,除了想要急切地从我这儿了解我们总部的情况之外,还希望我能够帮您做点什么呢?……”那个小女孩太能说会道的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正在进行采访活动的记者,还一口一个您的,叫的魏玲浑身酥软,感觉舒服极了。
“我啊,几年前还是你们公司的一名缝纫工呢,当然会很熟悉的了。”魏玲有点得意地说道,“你现在叫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那个接站的小女孩很是惊讶起来,不由得再次认真地倾慕地看看魏玲,似乎还有点不太相信,“姐姐真是好有魄力哦,都做老板了!佩服佩服!”
一路上说说笑笑有问有答的,不多一会儿,车子竟已不知不觉地开到了“鹤舞云天制衣有限公司”的门口,小女孩很熟络地开门出来,再迅速跑到魏玲的门外,小心地打开车门,引导魏玲下车。绝对是一种高规格的接待。
在那个小女孩的带领下,魏玲首先看了看成品库和设计室,然后又绕到制衣车间去看了看。曾经熟悉的车间已经完全变了样。
“魏玲?你是不是叫魏玲?”一个很细很尖的好像要穿破耳膜的声音传来。
刚进入车间大门,正弯着腰套鞋套的魏玲被这一声叫唤吸引着抬起头,她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个女子。但见她身着一套米黄色的西式大翻领的淑女装,里面的白色衬衣的领头也向外翻着盖过西服的衣领,粉红色的丝巾很随意地系在长长的脖子上,一副无框眼镜就架在很挺直的鼻梁上,卷曲的头发被一条印花的蝴蝶结束着在肩背的两边晃荡,高跟鞋踏着漆过绿色漆油的水泥地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的踢踏声。整个人看上去很干练也很严肃,一个绝对很男性的装束。
魏玲很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在脑海里快速翻找她所熟悉的每一个人的影子,却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显然有些窘迫,然后便尴尬地笑笑,再一摊双手,表示有了回应。
“这是我们生产车间的线长,刘玉刘小姐。怎么?你们认识?”接站的女孩询问地看着魏玲,随后又抱歉地笑道,“瞧我这记性,刚刚您都已经告诉过我了,您也在这儿做过的,那好,你们聊。”
负责接待的女孩说完便隐身告退。
经那女孩一提醒,魏玲这才想起那个刘玉来,不过,依然有所疑惑,心里想道:哦,就是那个缝纫一班的带班长刘玉?那刘玉原来并不戴眼镜的呀,怎么,她也近视了?记得当初,我还经常受她的“欺侮”,跟她在一个组做事时,她老是背地里打小报告,嫌我干活慢,说技不如人,亏得我肯学肯干,要不然,还不死在她的手里了?……
刘玉好像看破了魏玲的心思,她像老朋友似地,一手摘下眼镜,一手就上来要拍魏玲的肩胛,被魏玲躲了,她便顺势将放在空中的手收回,将眼镜晃了晃,笑道:“没有度数的,平光镜。”
“虚荣!”魏玲在心底里想道,不过口头上还是恭维着,“蛮好看的,我都不敢认你了。升迁得好快啊!都做了线长了?!我们先前一起的还有哪些人留在这儿干的呢?”
“真的好看吗?”刘玉还不知话味,竟重又戴上那副平光眼镜,不急不慢地回道,“哪儿啊,都差不多走光了。你还别说,她们走了我还真的很冷清呢!刚才老远就看见你了,开始还不敢认,等到走近了,才敢确定。你还是那么漂亮,没怎么变啊!今天你来,嗨,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哩!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到哪里去发财了?……”
魏玲并不搭腔,她自顾往里走着,刘玉跟在后面,倒仿佛她是一个参观的了。
“魏玲,你走了以后不多久,我们这儿就重组了。现在的老板是一个**人,他这一来就搞了大动静,先是把……”刘玉依旧很认真地介绍着,魏玲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是看看那些半成品的线脚是否牢靠,衣襟花纹缝合的是否对路、严密,并且特别留意寻找她在广告中看到的很中意的那些样品服装。
“现在的衣服销路怎么样?都销往哪些地方呢?我看了你们的宣传,好像都不错。”魏玲总算开了口。
“现在大多销往港台,有一部分直销海外。哦,原来你是要投资开专卖店啊?”刘玉有些发窘,“我还以为你又要回来的呢?……”
魏玲莞尔一笑,算是回答。
这时,接站女孩折了回来,她建议魏玲再跟她一起去样板店看看。
魏玲的手被刘玉使劲地攥着,刘玉久久不愿松开,此刻,刘玉还想着怎样为当年的事情向魏玲作解释呢。可是,魏玲来了又要走了,她便一个劲地邀请魏玲有空一定要再来看看、再来聚聚。她太想解开那些疙瘩了。
魏玲要被带过去看样板店了,刘玉有点失落,无奈之中,她跟到车间门口再目送着魏玲,直到魏玲钻进车内被带到大路的拐角处看不见为止。 平行的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