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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天晚上,房东老阿姨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叩开于靖文的小屋道:“小于,这儿有你一封信……今天12号了吧?”
于靖文迎了出来,赶忙道了声“谢谢”,并再三说:“房租明天到期了,我知道,对不起,我最迟不超过大后天就凑足了给您!”
房东并不坚持谈钱,“瞧你斯斯文文的,不像个坏人。不着急,……晚上要小心火烛,当心关好门窗哦。”
等房东走后,于靖文打开《潮》杂志社的来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于靖文先生,您的画稿已在本期刊出,并被推荐参加全国首届“关爱老人•描绘夕阳”文学和美术、摄影作品大赛。画稿请勿再另投,样刊随信寄到。稿费已由邮局汇出,请注意查收……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邮递员送来一张300元的汇款单。这300元钱确实解了燃眉之急。
房东老阿姨更是得意于自己的识别能力,“我说吧,人家这小孩就是斯文,有出息。画的画还能卖300块钱呢!”然后就是对孙子的一顿数落,连声说,“等到哪一天你也能象人家这样就好了!”弄得于靖文怪不好意思的。
从那以后,在于靖文的周围,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多了,请他画像的人也多了,就连曾经一直认为于靖文的画并不怎样的一些所谓的“画痴”也都翘起了大拇指,甚至拿起素描画逢人就摆弄,“这是于靖文给我画的!”
于靖文的生活慢慢地有了些变化,以前难以周全的一日三餐现在也都有了,这是多大的幸福啊!
不多时日,他又收到了首届全国“关爱老人•描绘夕阳”文学和美术、摄影大赛组委会的信函,告诉他,他的那幅《钓趣》获得了美术组的银奖,也就是说他将有20倍于《潮》的稿费的奖金。
多么的不可思议啊!曾经整日混迹于人流中的于靖文也能因为自己的感冒之作而转眼间功成名就、“暴富”起来?!这是包括于靖文自己在内的任何一个人都始料不及的!
此刻,于靖文却越发的感觉到自己其实很孤独。
每每拿起夹在刊有《钓趣》的《潮》杂志里的被撕成两半又被粘起来的魏玲的照片,心中便有些怅然,他抚摸着照片上的裂痕就好象在抚慰一颗撕破的心。他常常轻轻地翻阅,又小心的合起,甚至又慢慢地打开,再心疼地看看被自己撕破的照片是否有点卷边。他的每一次打开、翻阅、合起,都伴随着激动、从容和暇思,动作是那么的柔和、优美!每一次,他都能用心发现照片里的纯洁、善良、友好和美丽。
现在,他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迫切地想见到照片上的人——魏玲。
12
拿着魏玲第一次寄到学校的信封,按照信封上的地址,于靖文来到了临海。然而,在偌大的临海,想一下子找到郊区的某一个地方也绝非易事,更何况坐在公交车上一堵就是十几分钟的现象也并非偶然,就这样颠来倒去的转了两三趟车,找到魏玲的服装厂已是傍晚时分。
值班的门卫老头刚要泡水,于靖文走上前去,扶着铁栅栏门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老伯,魏玲下班了吗?”
老头摇摇头说他刚来几天,对这儿的人还不太熟悉,还说晚上不许到宿舍找人,尤其是找女孩子。
就这样,于靖文被一个固执的老头挡在了门外。他只好站在门口,伸头朝隔着栅栏的厂区张望,希望能见到下班的魏玲。
泡水回来的老头看到于靖文仍旧徘徊在门口,不禁生气地吼道:“喂!怎么还不走啊?!”
这时,从里面走来两个女孩,她们到传达室看看有没有属于她们的信件,趁这工夫,于靖文赶紧朝他们喊话:“二位小姐!……”
那两个女孩愣愣地看着于靖文。
“麻烦你们叫魏玲出来一下好吗?”
“不凑巧,她回去了。”一个女孩回答。
“回去大概有两个月了,跟她一起来的表妹上个月也回去了。”另一个女孩补充道。
“吖,这样啊。”于靖文颓然了,“听说过什么时候再回来吗?”
“没有。”
“可能也不回来了,因为芒芒——她的表妹回去的时候把她们的东西都带回去了。”
于靖文沮丧地往回走去。
相处的日子
学不会用心感受
想你的时候
才知道
有一份相思
搁在心口
苦苦地
为你而来
却又不得不
一个人
默默地走
到何时
才能把那份孤苦
留在天外
抛向云头
……
想起这首叫《初恋》的令人感伤的诗,于靖文的心便颤抖。他轻轻地揉揉酸涩的潮润的眼角,努力不让自己去联想。
他固执地迈开双腿顺着铁轨向火车站方向走回去……
13
嫁给胡飞是绝对的错!一年多来,魏玲未能生下一娃一崽,这就更使他受尽了婆婆的责难、歧视和虐待。
魏玲感觉自己是在昏天黑地中艰难地度日,她对胡飞、对婆婆的厌恶与日俱增。有几天,她试图逃脱出来,却总被婆婆用扁担抡着押回去,接着便是叫胡飞对她一顿毒打,然后将她反锁在屋里。被折腾得遍体鳞伤的魏玲几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她绝望了,然而,当她要自伤、自残的时候,又总被那恶狠狠的婆婆阻拦下来……
这几天,一直不见胡飞的影子,婆婆开始紧张起来,她顾及不了魏玲,四处打听胡飞的下落。魏玲倒觉得安生了许多,同时,她又看到了逃生的希望。终于,有一天,她趁上厕所的机会溜了出来,她不忍心让父亲和哥嫂知道,径自一人揣着未敢花过的一百块钱匆匆上路了。
14
一连好几天,于靖文没劲打彩,他沉迷于对魏玲的思念之中而难以自拔。
闪念之间,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发誓要做一个比别人好的“文必得”打字社甚至是广告公司,于是,他用分期付款的方式租了一间靠近巷口的小屋,拿获奖得来的七千多块钱置办了一台电脑和一台打印机,然后,挂起“文欣坊”的牌子,专给别人印名片。
找他印名片的人竟也不少。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找他画像,人们大多是冲着他的那幅获了奖的《钓趣》来的。
如今,于靖文毕竟也是有了点名气的人了!但凡名人做生意办事差不多都比较顺当的。
又过了些时日,于靖文又换了地方,真地办了一家集策划发布于一体的“靖文广告公司”。
后来,那个曾经教过他打字的川妹子也投奔了过来,成了他的助手,接着,除了川妹子,新添的员工是清一色的大专生。 平行的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