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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狸猫并不恐惧，反而往前贴近了一点——“我没有骗你啊，我就是灿，我原本就是一只狸猫。”

　　燕奉初一口咬定——“不可能，灿的身上没有一点妖怪的气息。”

　　狸猫懊丧的垂下了头——“是我太自私了，但请你相信我，我才是真正的灿，你世代追寻的，真的不是我。”

　　燕奉初问狸猫：“你知道，我和灿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

　　狸猫说：“你和我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因为你下山买菜没带钱。

　　那时我装作逃难的人，好不好笑，我一个逃难的人，居然给一个道士付了钱。后来我和你接近，紧接着你把我带回山里去，你还告诉别人，我是因为逃难无家可归才被你带到山上来的。”

　　燕奉初马上把刀从狸猫面前挪开——“这件事，只有我和灿知道，就连灿的每代转世都不知道。”

　　狸猫的语气中带着苦涩——“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我啊，我没有死，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燕奉初问：“你真的是灿？”狸猫听后有灵气的点了点头。

　　燕奉初还是有些不信——“如果你没死，你到底为什么离开我？灿是特别爱我的，她一定不会离开我。”

　　狸猫听到后愣了愣——“我是有苦衷的啊，如果要说起来，那大概要从汉朝的巫蛊之祸说起了……

　　当年汉朝的时候，因为巫蛊之祸的牵连。汉朝上下，严禁养猫。

　　因为，在当时，关于猫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妖猫。

　　人们特意培养灵气充足的猫，作为妖猫。

　　而养妖猫的主要意义，就是让妖猫带来财富。妖猫带来的财富，和风水无关，就是让本来该抓老鼠的猫捕快，变成深夜潜入人家盗取钱财的猫小偷。

　　如果妖猫行窃被人发现，那妖猫就会杀了那些人的全家，以灭口保主人的平安。

　　所以汉朝巫蛊之祸发生后，凡是家里有猫者，饲养五年以下的罚款，近十年的将人猫发配边疆，十年以上的老猫和猫主人就会被直接处死。

　　我们一族，就是那群被发配边疆的猫。

　　我是这一代的佼佼者，当时我还是个幼儿的时候，就碰到了我的主人。

　　我的主人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和清河你一样，名字里也带了个清字。

　　在我之前，主人还养了一只白狐，叫做言。主人给我起名，叫做灿。

　　我和言一起长大，生长在寒冷的边疆，就那样一直过了两三年，我和言的皮毛，在冬天的时候都长的非常好看。

　　我的主人有很高强的法力，很聪明的头脑，在主人的教导下，我和言凭借着主人的力量，幻化成人了。

　　有一天，主人收拾了不少东西，告别了在边疆的显赫地位和一众教徒，带着我们俩去了苏杭。

　　主人去了苏杭后，经常闭门不出，而我和言活跃在苏杭一代，我们幻化万千，白天言可能是四面得道的酒馆领班，也可能是风流倜傥的风流公子，到了晚上，我们就会成为大盗，盗尽苏杭的财物。

　　我们常常准备好水银，搜寻每一户人家所有的银子，无论是抽屉里的、还是私房钱，言都可以闻到。我们再把他们的银子拿走，换上我们预先准备好的水银。

　　那天一夜之间，整个苏杭的银子，都变成了水银，竟然还有一些傻蛋，见到水银以为是他们的银子化掉了，有的捧在手里去花，有的拿去咬了一口。

　　一夜之间，城里被我们闹的叫苦连天，我就和言一起趴在城里最高的酒楼饮酒作乐。

　　但没想到他们实在是太傻了，竟然会被水银毒到自己，因为他们太笨，我和言也很少去做那些事了，我们就偶尔偷偷东西玩。

　　那天晚上，我化作一只黑猫，因为黑猫在晚上很神秘，我悄悄的打算偷东西，结果碰到了你，你说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是我帮你付钱，其实那是我故意出现的，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却是你在吹笛子。

　　你吹的笛子太好听了，我听的入了神，结果从房檐上摔了下来，你接住了我，还对我说：“这城里狐臊气冲天，有狐妖作怪，肯定是狐妖伤到你这只小猫了。”

　　当时我都快笑死了，你说的一定是言，只有那家伙才有一股狐臊气，我小猫咪是没有味道的。你给我吹笛子听，当时我好喜欢你啊，我想和你在一起，本来我想直接变成人给你看的，但后来你说：“这么可爱的小猫，那狐妖竟然都伤你，妖都是畜生，我一定要手刃那狐妖给你报仇。”

　　我害怕了，你这个道士一定是杀妖的。第二天我就赶紧跑了，但我没走远，果然，你买菜没带钱，我替你解了围，之后，我就和你上了山。

　　和你在山上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后来你说要带我下山，我也很高兴，于是我们结了婚，拜了天地。

　　当时我们没有证婚人，也都没有父母，我把婚礼的台词弄错了，弄成拜把子的了，我们披着红布拜着拜着就变成——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

　　那个时候，晴天就打了一声闷雷，似乎是老天爷在提醒我弄错了，但当时我没在意，你也没管我，你就看着我瞎念，还傻笑。”

　　说到这燕奉初早就放下了刀——“真的是你啊小灿，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陪着我，为什么会死呢……”

　　狸猫说：“我没死，我和你成亲，我不会烧火，差点把房子都烧塌了，我做饭的时候，咱们俩吃了好几天糊饭，然后你觉得不行了，之后就换成了你烧。

　　但好景不长，那天言突然来找我，言说：“主人遇到了麻烦，我现在要跟着主人一起逃了，你跟不跟我逃？”

　　当时我十分吃惊，主人明明那么强大，怎么会要落荒而逃呢，我拒绝了言，选择了留在这陪着你。

　　言默认了，临走前，言说：“我会一直追随着主人，但我们俩的人形，却是依附主人的力量，你留下来没问题，但是，如果我和主人逃跑失败了，我们可能会被一起封印，你要注意维持的人形，知道吗？”

　　送走了言之后…大概过了一年，我就感受到很难维持幻型了。

　　我知道——主人和言，遭遇不测了。

　　我剩下的人形仅能维持两三天，我只好装作重病死在你的怀里，你把我下葬之后……我又辛苦的把棺材弄开……

　　不过有一说一，你这个老王八蛋把我棺材板钉的那么死干啥？”

　　燕奉初有点怂——“我不是怕……你在地里躺着漏雨吗……”

　　狸猫说：“你娘的，这多亏是我，一般人就算没死，也得被你给闷死。”

　　燕奉初赶紧道歉——“错了错了。”

　　狸猫继续说：“后来，我就变成了狸猫一直陪着你，看着你堕落、要饭，最后你还要搞我转世，没想到你那么能干……还真让你搞出来了，你最后炼出回心瓶后，需要的就是我的骨头，可我没死……棺材也让我给抛开了，你开棺发现我没了肯定很难受。

　　没办法……或许是天助我也吧，正好路过了个小姑娘，我看她长的跟我幻化的差不多，就直接把她弄死拖棺材里了……于是你做仪式用的就是她的配件……不是我。”

　　燕奉初气的快心梗了——“你……”

　　狸猫赶紧低下头——“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

　　燕奉初叹了口气，但狸猫却来劲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多辛苦吗？从被我弄死的那个姑娘转世开始，我就一直看着你们多甜蜜……一世又一世……”

　　燕奉初问狸猫：“那不对啊，如果她不是你，那为什么我是清河的时候，她都对我死心塌地？”

　　狸猫梗塞住了，然后越想越气，冲上去挠了燕奉初一爪子——“你他娘有病啊，她能不爱你吗？你一见到那短命鬼就带她去看咱家地底下的黄金！”

　　燕奉初顿时愣住了，他确实带那几个转世看地底下的黄金了。

　　狸猫挠完燕奉初后，垂丧着头说：“所以…那本书自焚，不是陈数的错，是因为我是妖……”

　　燕奉初问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变不回人吗？”

　　狸猫十分懊丧，头垂的更低了——“想要变人哪有那么容易，以前有主人撑着，说变啥就变啥。但现在主人和言下落不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法阵也失效了，就算主人解开封印……我也很难变成人了，现在只有等下个月耀日，有很多星星坠落的时候，月亮变红的时候，我才可以拥有变成人的能力……”

　　燕奉初问：“等到下个月耀日的时候，你就可以一直变成人了吗？”

　　狸猫说：“对啊对啊，只有年份够，灵气足的动物，见过月耀日，才能幻形成人。”

　　燕奉初抱起狸猫——“我陪你一起等。” 至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