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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数睁开眼以后,四周的黑色高压依旧席卷着别处,甚至已经燃烧没的房屋都可以听到挤压的碎裂爆炸声。
小呱又喊了一遍——“姑父!快救人啊!”
陈数反应过来,看着前方倒在地上的女人,原本用来挽住长发的器物早就被黑色高压挤压的粉碎,头发散在一边,显得孤单又无力,一身黑金颜色的衣裳,衬不出曾经的精致和妩媚,铺满一地的毒虫里,寥寥几只幸存的毒虫费劲心力,想要爬到她伸出的手心里。
女人无助的眼睛里泛出了些眼泪,陈数赶紧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而小呱目睹了一切,关切的上前问女人说:“谢谢你帮我们挡住了那一道,你是谁?”
女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因为有更大心事的关系,粉身碎骨的疼痛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在她眼中,那些痛楚映的麻木。
她已经快要死了,在临死前,她张了张口,痛苦且嘶哑的说:“他们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按照他们说的照做了……让他……放了……侯宁……”
说完以后,那个女人就断气了。
小呱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而陈数望着女人的尸体脸色极为难看,声音冰冷的说:“她是候家的人,廖明恩曾经和我说过,侯耀祖有一个青梅竹马是苗疆蛊婆,后来一直照顾着侯宁。”
小呱赶紧转过头问陈数:“姑父,候家是咋回事啊?她救了我们诶,你为什么这么冷淡啊?她和我们有仇吗?”
陈数淡漠的说:“何止是有仇,在我刚进城的时候,侯宁一家,差点杀了我和你姑姑。”
小呱没来得及在问什么,便听到了耳后细碎的脚步声,喊了声——“姑父,有人。”
一人一呱转过头之后,水律从被黑色高压卷起的烟雾中走出来,捡起了地上一只虫子的尸体看了看,静静的说:“她,是蛊医。”
陈数看着水律这一副样子,如今的水律面色冰冷,依旧是曾经的五官,但现在的水律就像一位冰美人一样。
陈数松了口气,看了眼起火的房间问水律说:“你没在里面吗?”
水律将手中的蛊虫扔下,摇了摇头——“没有。”
陈数关切的问水律说:“你知道善被抓走了吗?”
水律看着地上女人的尸体,随意的回应陈数——“我知道啊,被抓走了。”
水律的态度令陈数非常疑惑,陈数问水律:“那你知道坊主去哪了吗?”
水律将眼神的视线转到陈数脸上,冰冷的看着他说:“知道啊,死掉了。”
冰冷的眼神和皎月相比,比月亮升起的夜晚更加冰凉,陈数被水律这束冰凉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迟疑了下后,问水律:“你是生病了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
水律轻轻低下头看着地上万千蛊虫的尸骸,随后嫣然一笑——“因为,我都想起来了。”
水律一面说,裙下的双脚慢慢变成了金黄色的蛇尾,天也应了此事的突变,下起了暴雨。
陈数和小呱淋着雨看着水律这悄无声息的变化,暴雨淋下来却冲不淡蛇尾的金色。
水律只看着自己的金黄蛇尾,并怡然自得的说:“其实,一直以来,不知道为什么,我都很怕人,包括你,其实我也一直都怕,只不过我一直克制着自己。但我唯独不怕坊主一家人。
以前的我,一直隐隐感觉他们亏欠了我什么,但我却想不起来,他们到底亏欠了我什么,所以,我一直留在这里。
后来,我记忆恢复之后,我才想了起来,他们的确亏欠了我。
我,原本是一尊水律金蛇像,是守护一方走山世家祖祖辈辈的保护神——水律金蛇像。
以如神之迹,创造盗墓中的光辉,遍揽天下奇墓之宝。
所有的盗墓者乃至走山人,都趋之若鹜的想要拥有我。
到了最后,即使我庇护的最后一代走山客不想再盗墓,都遭到了强取豪夺者的灭门。
灭门浩劫之后,只剩下我和最后一个幸存者,也是那一代的家主——洪门。
洪门的家人在浩劫中死光,他心灰意冷,带着水律蛇像离开伤心之地,游走进了泰国。
时间催人老,而来到泰国之后,我和贵燕坊的恩怨就开始了。
今天死去的贵燕坊坊主,因为创立贵燕坊之初,已经花完了积蓄,并且燕子迟迟不来,所以他动了歹念。
因为在他小时候,曾经亲眼见过洪门家里的金蛇像,也就是我。
他因为缺钱,所以就想偷走金蛇像去变卖,但正好撞上了当时孑然一身突然归家的洪门。
曾经的英雄也有老的时候,尼拉控制住了洪门,并且将洪门和他养的牛推进山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临近入村口的溪水中,他又发现了洪门和牛的尸体。
他只好故意装作刚刚发现尸体,报警、最后村子里的人,请罗敷来为老人超度。
但在他白天做好了一套之后,夜里,他欣赏着水律蛇像,希望可以卖一个好价钱,但却被他的母亲发现,他的母亲也知道我属于谁,再看到尼拉的桌上,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她逼迫尼拉说实话,去和警察自首,争执之间激怒了尼拉。
尼拉就将他的母亲杀害、藏尸在燕房播放器下,他砌出的水泥台里。
回去之后,他骗妻女说是改造了播放器让声音更好的传播,做了一个台子,实际是为了藏尸。
尼拉杀害了他母亲以后,良心不安,又骗别人说他梦中见到了神仙,于是每天在燕房里供奉,其实就是供奉他的母亲。
唤醒我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沾生者之血,我就可以马上化形为人,但可惜,我沾上是尼拉母亲的血,那时我原本庇护的洪门已经死亡,所以即使苏醒,我也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而尼拉藏尸完毕后,发现金蛇像不见了,也不敢声张,恰好这时遇到了想不起要做什么的我,我给了他资助,而我因为想不起到底要做什么,只好一直留在这里。
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伪装撕裂,所有作案者,都要陪葬。
所以我在酒局的时候,早就发现那个吉祥心怀鬼胎,于是便装作不胜酒力,让他一步一步的顺利实施。现在一切都如我所愿了……”
水律说完后,已经变成了金灿灿的人首蛇身,高傲的吐着信子,现在的她已经一副蟒蛇的模样了。
身后传来老妇的呼喊声——“(泰语)坊主啊!不好了,善不见了!”
前来通知善失踪的老妇正好撞见了贵燕坊起火,水律变为人首蛇身的一幕,但水律并不是吃素的,咆哮一声后,蛇尾在周身扫了一遍,卷起的强烈气流吸纳了从天而降的雨水,将所有人拍倒在一边。
老妇当即被强流卷的撞上了园里的石头没了呼吸,而陈数和小呱也被卷到园子里一个避风的小角落里晕倒了。 至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