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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淼没想到求了好几次他都没答应的事情, 今天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偿了。
难道是因为今天领证了?
她正疑惑不解, 就听陆司南缓缓道:“你跟陈昱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苏清淼蓦然睁圆眼睛。
陆司南说:“我出来拿身份证, 路过的时候听到的。”
苏清淼不禁开始回想自己都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陆司南摸了摸她的头:“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嫁给我,或许是得到了以前从没得到过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误会, 想获得表扬和认可,如果是后者,那么我想说, 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你天真、善良、宽容、坚强, 还懂得自我反省,该感到抱歉的是我,是我让你以为, 那是你的错。我还要感谢你,让我学会了温柔。是你让我感受到, 女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只要是被他攥在掌心里的东西,绝不会放走一毫一厘。
他像一头贪婪掠夺的凶兽, 沉迷于权力的较量,对一切弱者赶尽杀绝,让不自量力挑衅的人走向穷途末路, 不容他人侵犯一寸领地。
他没有软肋, 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号人物, 最初她只不过是苏昌林投诚献上的祭品,是刀殂下待宰的羔羊,他因新奇放下了利爪,又因怜悯放弃猎杀。
他多疑、高傲、刚愎自用,如果再呆在泥淖里,逃不掉窒息的结局,而她是他随手抓住的枯枝,当初无心插进土里的朽木发了新芽。
这些话让她怎么接呢?
她无法给予他更多的保证,也不知道如何回馈,就让他们在祝福或咒骂中成为彼此的依靠吧。
想起陈昱秋她就生气,话里话外都是“这样的男人你也爱”、“你卑微得像条狗”、“你对伴侣的要求真低”、“你压根不了解他的为人”、“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他既不会阻挠你结婚,也不会娶你,更不会给你介绍合适的对象。
他会扮作好心人,把你的情感生活弄得一团糟,再如学者般给你出一套题,“他对你做过什么”、“他将来可能对你做什么”、“你喜欢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觉得你在这段感情里处于什么地位”、“如果没有这门亲事你愿意嫁给他吗”。
喜欢是心理和生理反应,不受大脑控制,她是感性动物来不及思考,而爱是本能,她不想做这套试卷。
她逃不脱亲情的牵绊,舍不得让老父亲失望,背后是整个家族的利益,她只能试图用欣赏的眼光寻找他身上的优点。况且她的身体确实存在缺陷,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嘴上说她好,背地里说她坏话,不肯接纳她,而陆司南娶了她。
她是个超级护短的人,哪怕陆司南有一万个不好也只能她来骂,别人多说一句她都觉得多管闲事。
她曾经以为陈昱秋是喜欢她的,要不然怎么会竭诚服务,鞍前马后为她效劳?这已经远超出了干兄妹的范畴。
可陈昱秋总是和她暧昧不清,对她忽冷忽热,在她以为他对她有情的时候恢复正常。
他会关心她有没有生病,教授她经验,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为她出头,但他永远不会对她说“喜欢”。
就连她十分抗拒这门亲事,盼望着是个人就好,带她走。
他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无动于衷。
他有什么资格说陆司南不好?
晚上外面下起了雨,雨打窗棂,打破静谧,这样的夜晚尤为适合盖着棉被聊天。
苏清淼躺在他两米多宽的床上,外头问他:“你老是跟我打听我过去的经历,也讲讲你的呗,我特想知道我们叱咤风云的陆总,当年是什么模样。”
陆司南心不在焉:“有什么好说的?”
“随便聊聊嘛,我问你答,可以不?”苏清淼坐起来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倒,跟她一块儿靠在枕头上,“别老端着架势,你这腔调应付应付记者还行,我俩啥关系。这可是结婚第一天,甭摆谱。”
陆司南顺其自然枕着胳膊肘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你的八卦啊!
苏清淼在心里说,可不敢直接问,拐弯抹角地说:“你刚才说,是遇见我才觉得女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那你是不是仇女啊,看到女孩子就觉得是仙人跳,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打光棍,其实大多女孩都不是势利眼的。”
陆司南斜睨她一眼:“你确定要跟我聊这个?”
苏清淼点头如捣蒜:“要坦然接受你的过去嘛,你说实话我也不会生气的,婚都结了,还怕啥啊。”
“没有。”或许是幸存者偏差吧。“因为对外说了事业为重,暂不娶妻,没来由投怀送抱的都不是正经女人,良家姑娘没事不往我面前凑。”
这么说,她还真是荣幸哦。
“那你以前有和女孩子交往过吗?”
问完她都想咬自己的舌头。
他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连个前女友都没有?
她是因为职业所限,很少跟男孩子接触才单到现在,另当别论,他那么优秀,说不定前任都排了几条街了。
可千万别给自己找不痛快,问什么分手原因或者前任的性格喜好。
陆司南坦白道:“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
苏清淼猜测:“毕业季就分了?”
陆司南摇头:“没谈那么久,还没到一个礼拜就被那个人知道了,他把我关在一个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里关了三天,除了进来送饭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三天后我被放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女生被他逼到国外避难去了。”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个人”应该是指陆潮生。
太恐怖了,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啊。
她又问:“是不是你心底的朱砂痣眼里的白月光落得这么惨的下场,所以你反抗了,和他翻脸,跑到美利坚找她去了?”
哪有那么浪漫。
陆司南讥诮道:“交往不到一周,隔了三年,样貌都模糊了,只是那时候我才明白,不强到脱离他的掌控,我连一个姑娘都保护不了。”
她很难想象他孱弱而不堪一击的青涩时光。
奋发图强的励志传奇,古往今来有许多成功的典范,但近在咫尺的只有他一个。
要说父母的绑架和控制,普通人多多少少遭受过,她自然也不例外,但像陆潮生这么极端的简直闻所未闻。
她斗胆问陆司南:“你恨他吗?”
陆司南说起这些已经很淡然了:“谈不上恨。”
如果连亲生父亲都恨,他得恨多少人?
那些使用下作手段还嚣张得要命的蛇鼠之辈,要比陆潮生可怕多了,他要是没在人间炼狱呆三年五载,在藏着杀机的游戏里,通不过第一关。
苏清淼突然很后悔之前说了那么多刺激他的话:“这得犯法了吧,不能申请保护吗?”
陆司南觉得她天真:“如果法律完善的话。”
像陆潮生这样的做法,只要一句“家事”就不了了之了。
苏清淼心疼地抱住他:“不要站在黑暗里了,邪不胜正,只要你足够光明磊落,一定能讨到一个说法。”
陆司南笑了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我不站在光明里,怎么能触碰到你,你是人间富贵花,娇艳欲滴呢。”
苏清淼听了十分受用,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都说男人的甜言蜜语听不得,还是要看情境和心情。
他低沉的轻笑声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已经无法自拔了。
她牵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虔诚道:“神明在上,就让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辗转不安,羞愧至死,让心怀坦荡的我们问心无愧,长命百岁。”
陆司南的睫毛颤了颤,配合地重复:“让作恶多端的人辗转不安,羞愧至死,让心怀坦荡的我们问心无愧,长命百岁。”
不知是不是巧合。
话音落了没多久,窗外的雨停了。
聊了这么久,苏清淼忽然来了睡意。
可他的床又大又温暖,她黏在上面起不来了。
她作势挣扎,却想起自己没穿衣服,翘着上身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陆司南将她揽入怀里,留住了她。 烧不尽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