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爱乐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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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珩按照安苒的嘱托照顾司然,陪他玩闹,从清晨到正午,从正午到日暮,直到黄昏落幕,夜幕降临,安苒依然没有回来……
司慕珩一遍遍地查验着手表和时钟,没有结果。
十小时前,爱乐展厅,后台。
韩谦泽站在稍显紧张的安苒身边。“放松一点,我会一直陪着你。”
安苒想起昨夜韩谦泽执拗不悔的模样,知晓他是不会轻易改变心意的,思量一时,安苒觉得或许自己慢慢地冷淡他,他的感情也就不会这样坚持了。安苒简单地点点头,从韩谦泽身边躲开,走向了台上。
韩谦泽察觉到安苒不经意的躲避,心中犹如万寸刀割般难过,但今天的场合,众人皆在,即便内心难过,韩谦泽也知道,在面子上,他还是要微笑与人。
这是他的职责,对于工作的职责,对于安苒的职责。
台上,聚光灯闪耀,安苒迈着优雅的步伐登场;台下,掌声雷动,万众瞩目。
韩谦泽坐在第一排的红色座椅上,遥望着台上演奏着的清冷又神秘的女人,却在某一刻忽然失了神。他忘记了女人的身份,忘记了安苒,只有连绵不绝的钢琴的乐音让人沉醉在旧梦里,无所思,无所忆,只剩下音乐和沉醉不愿醒的自己。
直至安苒的琴音悠悠落下,韩谦泽方和众人醒悟过来,展厅现场缓缓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就在这欢乐的掌声之下,展厅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人的哀号声。
“着火啦!救命啊!着火啦……”
随着掌声渐渐落下,众人耳边的惊叫声越发清晰,展厅中慢慢生出了令人窒息的烟气。此时那些沉浸在安苒的音乐中的人们才反应过来,失火了!
一时间,各类人群急忙逃窜,原本宽阔的展厅此时忽然变得格外狭小,人们簇拥着跑向出口的地方,你争我抢,不肯退让。
展厅中舞台上的安苒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火苗渐渐吞噬着整个展厅,安苒匆匆挽起衣裙,想要逃出去,却被人群吞没,迷失在人群之中,安苒没有半点动弹的余地。混乱中,一只手抓过了自己。
“安苒,抓紧我!”穿过层层的人群,韩谦泽紧紧地握着安苒的右手,缓缓地朝着安苒移动。
“好!”安苒顾不得其他。为今之计,是要从这场大火中逃出去。
人群之中,惊叫声依然起起伏伏,涌向门口的人没有能够出去,门已经被人暗中锁住了,就像是被人扯断的最后一线生机。拥堵在门口的男人们狠力地用脚踹着门,期望可以把门踹开,女人们尖声怒骂着:“放我们出去!”
韩谦泽费尽艰辛终于走到了安苒身边,惊慌地看着安苒,问道:“没事吧?”
安苒被火中的烟雾呛道,咳嗽着摆了摆手,回答:“没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忽然失火?”安苒离门口远些,自然是不知道门已经被人锁上的情况。“不是失火,有人故意纵火,想要杀人!”韩谦泽说话的期间不断有人从他的身侧挤过,他担心安苒和他走散,紧紧地将安苒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火势开始蔓延的时候,我去到了门口,发现门被人锁上了,想来那个纵火的人是想要我们这些人非死不可了。”
“那我们怎么办?”安苒仰头看着韩谦泽,她的话还没有问完,就已经有人替韩谦泽做出了回答。
火蛇飞舞中,一个胆大的男人擅自离开了人群,跑向了后堂的一个玻璃窗旁,拿起一旁的重物,重击一锤,玻璃碎裂,男人径直从窗口跳下,安然无恙的落到了地面。人们见此纷纷效仿行动,后堂共四个窗口,皆被人敲碎,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人们都等在了窗口旁,催促着前面的人跳下去,好多一些自己活命的机会。
安苒和韩谦泽被人群挤到了东面的窗子,人人叫喊着,火势已经开始难以控制。爱乐展厅之外,火光满天,消防车正匆匆朝这边赶来。
到了最后,东面窗子旁的人群稀稀落落,只剩下安苒,韩谦泽和几个腿脚不好的老人家和年幼的孩子。
“安苒,快跳!”韩谦泽朝着撕扯着窗帘,想要做一个扶绳的安苒着急地喊道。
“谦泽,他们年纪大没法跳下去,我们得为他们做一个扶绳!”安苒的心随着蔓延的火势越发混乱害怕。
烈火烧炙的声音噼啪作响,越来越大,浓烟遮蔽,安苒近乎没有办法看清眼前的人。
“好了,你先跳下去,我来!快!”韩谦泽喊道,忽而一把抱过安苒,躲下了一根刚刚被火烧焦,断掉的建筑重木。
而另一个女人恰好在安苒后一秒奔向了重木落下的地方,那重木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她的身上,一击致命,女人立刻没了生息。
安苒惊恐地看着地上女人的尸体和依然带着火苗的烧焦了的木头,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来临时的无助和害怕。
韩谦泽顾不得安苒的心情,急忙将她推到了窗边。“快跳!”
安苒被四周恐惧和死亡的气息控制了思想,还没来得及多回头看一眼就被韩谦泽推了下去。
安苒跳出楼后,摔伤了腿。爱乐展厅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消防车正全力扑灭火苗,可火势过大,完全没有办法。
展厅内,韩谦泽将安苒未系结好的窗帘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老人家,你快先下去!”韩谦泽心中无比紧张,却依然全力保持着镇定的姿态。
“别了,好孩子,你年纪轻轻先自己下去吧,别为了我们这些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忙活了,快下去吧!你女朋友还等着你呢!”老人家看着刚刚那些舍弃自己,独自逃命的人,有陌生人,有朋友,也有亲人,心中似乎看透了许多。
他们很感激韩谦泽为他们着想,更不愿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那就让这两个孩子先下去。快!”韩谦泽将一个孩子抱到了窗沿。小孩子哭闹不止,韩谦泽匆匆忙忙地让他抓紧扶绳,缓缓降下去。
安苒看着窗沿边上隐隐约约的人影,还以为是韩谦泽已经下来了,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消防人员截了下来。
火光漫天,安苒忐忑不安地看着展厅的东边窗子,那些小孩子和老人们一个个顺着窗帘做好的扶绳爬了下来,只剩下韩谦泽。安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韩谦泽!你倒是快点下来啊!”
终于在爱乐展厅将要完全倾倒的前一刻,一道身影矫健地从窗口跳了下来,消防人员听到安苒的呼喊急忙前往救援,将已经重伤昏迷的韩谦泽抬上担架,送往了医院抢救。
安苒焦急地等待在手术室门外,踱步走来走去,不时地看着手术室的灯,顾不得在意自己此时的形象,生恐下一秒就会错过里面的人。
安苒焦急等待的时间里,一位老人走了过来,她是被韩谦泽救下的人之一,只受到了轻微的擦伤,刚刚上好药。
“小姑娘,我对不起你!”老人一见到安苒就哭得喘息。
安苒呆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就我这个老太太,你男朋友就不会被那个火里掉下来的重物砸伤,现在还这样躺在手术室不知生死!”
安苒听完老人的话,心神恍惚一瞬,看着老太太,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他被砸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啊,姑娘。都怪我,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
老人后面的话安苒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原以为韩谦泽不过只是跳下来的晚了点,可能受到了烟气的呛鼻,有些昏迷,可谁知道他还被带火的重物撞到。安苒想起刚刚那个被重木撞击而死去的女人,心中越发慌乱。
韩谦泽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安苒忧心如焚地等待着。此刻的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颓丧地捂着一张脸。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她已经亏欠了韩谦泽那么多,这一次还这样连累他。早知如此,当时她就应该让韩谦泽先跳,自己去救那些老人家。
安苒在心中一万遍的祈祷,祈祷韩谦泽安然无恙。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来,一身白衣的医生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
“医生,韩谦泽他怎么样了?”安苒赶忙跑到了医生面前,满心希冀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皱着眉头,看着紧张的安苒,很是愧疚地低头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烧伤过重,加上重物袭击,他现在还有意识,尽快道个别吧!”
安苒近乎被医生无情的话打击得溃不成君,顾不得腿上的伤,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昔日好友身边。
“谦泽,谦泽,你怎么样了?”安苒的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手术台上的韩谦泽仿佛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她远去。
韩谦泽紧闭的双眼在听到安苒的声音时,忽然缓缓地睁了起来,浑身的痛感仍然明显,韩谦泽强撑着自己回答安苒。 朝宠暮爱:司少宠妻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