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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算没法子,慕笙和林曜已经上了飞机,总不好再将人赶下去。
一行人到了费城,没有去慕笙住过的那个公寓,直接去了言家名下的一栋别墅。
傅言算交待了手下的人:“去查费城的酒店,找一下锦叔住在哪里,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绑回来。”
“是。”
慕笙一直紧紧的跟着傅言算,如果傅言算腾不出手拉她,她就自己抓着傅言算的衣角,总之一步都不肯跟他分开。
到了别墅,手下的人放下东西,慕笙也是紧跟着傅言算回房间休息。
林曜无奈的笑:“就这副样子,你说我在庄园里怎么看着她?她简直一刻都不肯离开你。”
入夜,傅言算将慕笙安顿在床上,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阿言,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傅言算的喉咙干涩,蓦的想起在费城的那一夜。
虽然他喝了酒,可慕笙的气息犹在脑海中,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哑声说:“你先睡,我去书房,很快就回来。”
慕笙确定这个环境是安全的,就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
傅言算起身去了书房,林曜在那里等他,肖寒和其他白天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总裁,查到了顾先生住的酒店,但是他只是登记入住,人没在里面,我派人在那边等着了,一见到人立刻就带回来。”
傅言算点点头:“嗯,也只能这样。”
他很担心,顾锦对慕博涛的恨意不亚于他,如果知道了慕博涛没死,顾锦大概要去拼命。
肖寒又说:“我拖人去查过邹牧的制药公司,他确实是在一年前获得大量注资,才会崛起的这么快,因为资金来源的那些人非富即贵,所以外界一直认为是因为邹阳恺和议员女儿订婚的原因,毕竟费城这边……这是个官商相护很严重的地方。”
傅言算沉声问:“实际上呢?订婚是一个原因,大量资金涌入实在可疑。”
肖寒点点头,说:“查过账户,有几笔资金是海外注资,源头据说是什么海外投资者的,可看起来更像是……”
傅言算的眸色沉了沉,说:“洗钱?”
“是的。”肖寒说。
林曜皱眉说道:“他在滨海市不就是因为洗钱等一系列商业罪名被捕的吗?慕家所有的财产都被查封拍卖了,他的钱一分都没带走。”
傅言算看着资料上的数据,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轻声说:“如果……他洗的是别人的钱呢?”
“什么意思?”
“他以慕氏为掩护帮别人洗钱,流入海外账户,等到资金足够,他将慕氏拱手让出去,金蝉脱壳。”傅言算说。
林曜心中一惊:“这样,他因为犯罪被追捕假死,在滨海市他就彻底消失了,实际上他带着这些年的交易积蓄回到费城,东山再起……”
林曜的眼神多少带了些难以置信:“傅言算,真的会有人用二十年的时间做这种事吗?他在滨海市生活了二十年啊!”
傅言算冷声说道:“也不是一直待在滨海市,我记得他每隔半年就会有一趟长时间的出差,那个时候阿笙总是不高兴,可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去海外考察项目……”
林曜幽幽的说:“实际上,他回到费城和自己真正的家人团圆?”
傅言算点头:“又或者说,他也有时间打理一下自己在海外的隐藏资产和人脉,为自己以后的假死做准备。”
林曜看向傅言算,突然反应过来:“那你的出现……根本不是复仇,你只是他实现目的的一个跳板。”
傅言算苦笑:“是啊,我以为慕家是我回到傅家的跳板,却原来,我也是邹牧计划的一部分。”
他想,大约邹牧察觉他的目的的时候,应该是欣喜若狂吧,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傅言算的推动下走向了胜利的终点。
而这场瞒天过海的计划中,慕笙是唯一的受害者。
书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身洁白睡衣的慕笙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傅言算,娇声问他:“阿言,你怎么还不回来?”
林曜只瞥了一眼,看见慕笙半露的肩头,便转开了眼睛。
这一场感情中,在慕笙疯疯癫癫的日子里,他早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即便傅言算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可在她的意识深处,仍深爱那个十三岁时一眼万年的少年。
傅言算拎起旁边的西装外套,走到慕笙身边给她披在肩头,问:“怎么了?”
慕笙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身,轻声说:“我一个人害怕。”
傅言算耐心的哄着她:“我这就回去了,再等等,嗯?”
慕笙不情愿的撇撇嘴,但是还是点头:“好。”
傅言算转头看了肖寒一眼,说:“行程尽快摸清楚,锦叔在暗,我要在明,帮我约见这位制药公司的董事长,是时候正大光明的见一面了。”
肖寒立刻点头:“是。”
傅言算这才将慕笙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回卧室。
慕笙窝在他怀中,含糊不清的问:“阿言,你要去见谁?”
傅言算的喉结动了动,说:“见个故人。”
慕笙又问:“我认识吗?”
傅言算迟疑了一瞬,说:“不,不认识。”
慕笙转了转头,将头在他胸口埋得更深了一些,咕哝着说:“我认识你就好了。”
“嗯,这样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肖寒传来了消息,以言家家主的名义约见了邹牧,邹牧欣然应允。
傅言算安抚了慕笙许久,才独自出门。
地点定在一家中式餐厅,由肖寒订的包厢,前前后后检查过三遍,确定没有安全隐患,他才陪着傅言算到场。
邹牧进门看到傅言算的那一刻,明显怔了一下,他属实没想到,当年在他身边做养子的男孩,如今竟是言家家主。
他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而后笑着说:“我现在是称你做傅总好,还是言总?你姓什么?”
傅言算的眸中闪过狠厉,面上仍是冷清:“我也好奇,我是称您慕总好,还是邹总?您又姓什么?”
邹牧笑着说:“看来你对我的事情也了解了一些,如你所见,鄙人邹牧,久仰言家大名。”
傅言算带着冷清的笑意:“邹总好手段,金蝉脱壳这一招,一般人可做不到隐忍二十年。”
邹牧却不觉得傅言算在嘲讽他,他面上十分得意,说道:“阿言,我教过你的,做人不要像猎豹一样,快没有用,要准才行。”
“就如鳄鱼,为了捕食它可以在一个地方埋伏3天或许更长的时间,甚至可以不眨眼睛四五个小时,嘴也不合,可一旦猎物出现,它可以毫不犹豫的咬断它们的喉咙。”
傅言算抬眼看他:“所以,邹总埋伏了二十年?再将自己在滨海市建立的一切拱手相让?”
邹牧倚在靠背上,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阿言,你想要慕家倒台,我也想,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我将慕家和慕笙都送到你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听到邹牧这样毫不在意的提起慕笙,傅言算终是不忍:“你还真是够狠,疼了她二十年,也能随随便便丢出去!”
邹牧撇撇嘴:“她只是孤儿院领养回来的而已,有什么舍不得?你也说了我疼了她二十年,如果没有我,她别说穿金戴银,长大以后沿街乞讨也说不定啊!”
他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在桌上,笑着说:“是我改变了她的命运,又不要求她对我感恩戴德,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傅言算面沉如水,恨不得现在就把枪掏出来崩了面前的老男人!
邹牧笑的皱纹都出来了,他咳了两声,说:“阿言,别这么急躁,我教过你多少次,不要急。”
“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你恨我对你母亲做过的事情是不是?这个事我属实是冤枉,我不过是给你爸出个主意,我哪晓得那是言家的女儿啊,药是你爸买的,我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
他轻笑着:“言算,我能搞到这种东西,你就得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能在费城杀了我,否则你以为你活的了吗?”
傅言算咬了咬牙,说:“是吗?邹总怕是忘了,我不是那个福利院领回来替你镇运气的孤儿,我是言家家主!”
邹牧脸色一变,可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他吃了一口菜,说道:“哎呀,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们就理一理,顾锦……是你的人吧?”
傅言算一怔:“锦叔在你手里?”
邹牧笑着点头:“话别说的这么难听,顾先生大老远跑过来杀我,只可惜枪还没架起来,就被我的人拿下了,他也太小瞧我了。”
邹牧抬眼,冷声说道:“我能隐忍二十年,还治不了一个顾锦?”
傅言算沉声说道:“放了他,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一定杀了你!”
邹牧抬了抬手,说:“好好好,放人还不简单,既然我们今天已经说开了,那索性说的再直白一些,谈个生意如何?”
傅言算皱眉:“什么生意?洗钱?”
邹牧摇摇头:“不不不,我现在已经不做这一行了,言家有我没有的渠道和人脉,我有言家没有的货物,四六分,你六我四,够诚意吧?”
傅言算简直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在跟我谈生意?”
这男人做了那么多恶事,毁了这么多人的人生和生活,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谈生意?
邹牧耸耸肩,和顾锦一般年纪的中年男人了,此刻却摆出一副浪子的年轻又无赖的姿态。
“有什么问题?”他说:“阿言,你也不是没沾过血,傅家的血你沾的还少吗?现在跟我讲什么良心?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
他吃了口菜,喝了口酒,又说:“再说了,我也派人查了查,慕笙现在不是已经是你的女人了,皆大欢喜不好吗?”
傅言算眯了眯眼,慕笙疯了,可对这位父亲来说,只要赚到钱,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邹牧抬眼看他,问:“怎么样?你点个头,等会我就让人把顾先生安安稳稳的给你送回去。”
因为顾锦的独自行动,邹牧占了先机。
傅言算即便再恨他,也不能看着顾锦去死。
他沉吟许久,点头:“好。”
“很好!”邹牧举杯:“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傅言算抬了抬酒杯,说:“邹总的手段,我甘拜下风。”
邹牧摆摆手,得意极了:“过奖过奖!”
他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高兴呢?
他布局,他收网,他大获全胜,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当年见证这一切的人出现,听着他坐在这里重温当年的事情。
说是重温,不如说是炫耀,没什么比将往事炫耀给故人更开心的了。
这就像是他一脚射门杀死比赛,无论外人如何津津乐道,都只是外人。
可他跟当年传球给他的人聊起这件事,就像重回当年的比赛一般,兴奋、激动、身临其境!
谈完了生意,邹牧起身告辞,说:“可别再让你手底下的人打我的主意了,阿言,我身边的安保是你想象不到的。”
他往外走着,傅言算突然出声,问:“当年,我进入慕家,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邹牧的脚步顿了一下,说:“虽然我很想表现自己的神通广大,但是……不是,言家的子孙,以我当时的势力,既然当年都查不到你母亲的来历,更不晓得你的来历了。”
他转头看了傅言算一眼,说:“我确实以为你能帮我镇住财运,好让我加快脱身的速度,后来察觉你的小动作之后,只能说是……老天都帮我吧?把你送到我面前。”
他笑着说:“还要多谢你,向滨海市的市局举报我,让我得以脱身。”
说起往事,邹牧又高兴的不得了,他哼着小调走出了包厢。
肖寒捏着拳,站在傅言算身后:“总裁,他太过分了!他……”
“嘘!”傅言算比了个手势,指了指邹牧像是落在桌上的手表。
刚才聊得尽兴,邹牧喝得也尽兴,便随手将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丢在了桌上。
对邹牧如今的财力而言,一只表也值不了几个钱。
傅言算起身走出去,肖寒快步跟上,直到两人上了车,肖寒才问:“那手表有窃听器?”
傅言算点头:“嗯,他故意的。”
肖寒叹了口气,说:“这个邹牧的心机确实深不可测,总裁真的要用言家的势力跟他做生意吗?”
傅言算看着窗外的灯火璀璨,冷声说道:“他伤了我母亲,伤了阿笙,我跟他只有一桩生意可做。”
“人命生意!”
肖寒坐在驾驶座,深呼吸了几口气,说:“总裁,邹牧需要言家提供渠道做的这门生意,运的怕不是一般的货。”
傅言算闭了闭眼,说:“他当年能弄出那种针剂来害我母亲,你真当他只是简简单单做个制药厂吗?”
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可即便再难,他也不能就此罢休。
良久,他轻声说:“走吧,回去了,阿笙等久了会怕。”
“是。”
肖寒开车,两人及保镖都回到了别墅。
一进门就听见里面林曜的喊声:“笙笙!笙笙你出来!听话!”
傅言算快步走进去,问:“怎么了?”
林曜看见傅言算如同看见了救星:“你可算回来了,她开始还好好的,可左等右等你都不回来,她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了,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傅言算去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开,又敲了敲门,急着叫她:“阿笙,是我,我回来了,你开开门?”
里面没动静,傅言算有点急,又说:“阿笙,你不开门,我就走了。”
许是因为受到了傅言算这句话的威胁,慕笙终于将卧室门打开了。
小姑娘挂着满脸的泪,一双眼睛已经哭到红肿,她瘪着嘴,怀里抱着个抱枕,委屈又可怜。
这哪里像是已经二十三岁的大人,她简直与傅言算十七岁那年见到她时没什么分别。
好像这一场病,让她彻底封闭了心智,如孩童一般。
傅言算将人抱在怀中,缓慢而轻柔的抚摸她的长发,轻声说:“没事了,我在这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里乖乖等着,为什么闹脾气?”
慕笙吸了吸鼻子,说:“阿言。”
“嗯?”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很害怕。”
傅言算耐心的哄着她:“什么梦?”
慕笙往他怀里钻了钻,轻声说:“我梦见,你要跟别人结婚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大房子里。”
傅言算听得心里一痛,他不确定,慕笙真的是做梦,还是从前的记忆钻进了她混沌的脑海中。
他抱紧了慕笙,轻声哄她:“都是假的,阿笙,我要娶得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真的吗?”
“嗯,真的。”
“不骗我?”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仿若誓言:“这一次,永远不会再骗你了。” 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