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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算心里存了这样结婚的想法,便如星星之火,逐渐成了燎原之势。
第二天一早,慕笙睁开眼睛的时候,傅言算已经醒了,就躺在她身边看着她。
慕笙吓了一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嘟囔着:“无赖,醒了还不起床。”
平日里她叫他混蛋无赖,他都会好好治治她。
可今日,背后的男人拥着她,轻声唤她:“阿笙。”
“嗯?”慕笙刚睡醒,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们结婚吧。”傅言算说。
慕笙觉得自己的后脑仿佛被人猛地敲击了一下,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傅言算没察觉到怀中女孩的异常,他轻轻的吻她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哄着她:“我们结婚吧,嗯?”
慕笙的身子僵硬许久,才问:“是因为林曜吗?”
傅言算一怔,说:“不是,我想娶你,跟林曜没关系。”
慕笙掀了被子下床,佯装生气,没好气的应他一句:“哪有在床上求婚的,谁要嫁给你!”
傅言算看着小姑娘溜进卫生间的背影,不自觉的发笑,嚷着:“那我正式求婚,你嫁给我吗?”
慕笙站在卫生间里没应声,她抬手去挤牙膏,挤了几次都没挤出来,手不停的发抖。
她干脆将牙膏扔在一边,打开水龙头去捧了一把凉水拍在脸上,才勉强镇定下来。
外面的男人还在问:“阿笙,今天要跟客户去打高尔夫,你一起去吧?”
慕笙大概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肯定自己的心意,她不能嫁给他。
不愿意,也不想,更不能。
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绝不与这样的男人终老一生,更遑论生儿育女。
她洗完脸,刷完牙,坐在马桶上发呆。
她想,她可以下地狱,可以孤独终老,但是她不会嫁给傅言算,否则父亲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宁。
傅言算推门进来,说:“阿笙,你在卫生间很久了。”
慕笙一回神,羞红了脸骂他:“傅言算!我上厕所你也不敲门,出去!”
傅言算又笑,这才关好了门出去。
慕笙在卫生间收拾干净走出来,傅言算还在卧室赖着。
慕笙白了他一眼:“你大清早起来不洗脸吗?”
傅言算答:“在客房卫生间洗过了,回来等你。”
慕笙又去了衣帽间,站在里面一边换衣服一边嚷:“等我干什么?就这么大的屋子,我还能丢了不成?”
傅言算靠在衣帽间门口应她:“你是觉得枫园太小了吗?”
他又说:“确实小了点,以后有了孩子再加些佣人有点挤了,我换个大房子给你,阿笙,你喜欢哪个地段的?”
这男人一心沉浸在他们即将结婚的梦里,慕笙却不愿回应他。
她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说:“你刚逃婚就想跟我结婚,做你的梦,我才不背锅。”
她走出卧室,傅言算快步跟上来牵着她的手,说:“林安书死了。”
慕笙脚下一闪,险些从楼梯上栽下去:“什么?”
傅言算又重复了一句:“林安书死了。”
“怎么死的?”
“畏罪自杀,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毒药吞下去,查房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傅言算的语气平淡,就像是叙述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一样简单,似乎全然不记得,林安书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慕笙抬眼看他,问:“你做的?”
傅言算顿了顿,摇头:“不是我。”
似乎怕慕笙不相信,他又说:“我安排的人还没下手,她就死了。”
慕笙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就是那位罪域的少主做的。”
她仍旧对林曜的身份耿耿于怀,更适应不了曾经那个温暖的男人,如今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又或者说,林曜本就是个恶魔,只是林安书一家禁锢了他的爪子,如今放出来了,自然要报复。
傅言算没说话,牵着慕笙的手,说:“走吧,去吃早饭。”
慕笙便跟着下楼,刘阿姨早就在餐厅准备了一桌子菜,瞧见两人下楼,眉开眼笑的问好:“傅先生早,慕小姐早。”
傅言算微笑着点头:“早。”
自从傅言算搬到这里住,看着这“小两口”如胶似漆的模样,刘阿姨就开心很多。
她忙着给两人布好菜才推下去,傅言算和慕笙慢条斯理的吃着。
慕笙问:“傅嘉宇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前几天可差点买凶杀人了。”
傅言算清冷的笑:“能杀了我也算他的本事。”
慕笙一生气,抓起桌上的包子丢到他面前:“傅言算,你说的是什么屁话?难不成还真让他杀了你,证明一下他有本事?”
傅言算看着女孩愠怒的脸,眉眼却染上笑意。
这些天慕笙一直闷闷不乐的,傅言算请了心理医生来,慕笙也不愿意见。
如今看到慕笙脸上终于有些情绪了,嬉笑怒骂,都让他觉得高兴。
他笑着说:“阿笙,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慕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你妹!”
她吃完了早饭,又独自上楼去了。
傅言算在门口喊她:“高尔夫,去不去?”
慕笙应了一句:“不去!”
傅言算又推门进来哄:“真不去啊?我一个人去很无聊的,你陪陪我。”
慕笙坐在沙发上看书,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去陪客户,我又听不懂,我才不去。”
傅言算走到她身边,还没开口,慕笙便打了个呵欠,说:“我真的不想去,你别闹我,让我睡一会。”
傅言算无奈,只俯身吻了吻她,说:“好,那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瞧着傅言算出门了,慕笙便回到床上去补觉。
傅言算和傅嘉宇撕破脸了,傅嘉宇这下场也就不用慕笙操心了,自有傅言算收拾他。
慕笙只不过适时的推波助澜一番,免得傅嘉宇过的太舒服。
慕笙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摸着手机看到刘思雨的电话,才接起来,含糊不清的问:“思雨,有事吗?”
“慕笙啊,你现在有空吗?你过来看看林曜吧!”刘思雨的声音有点着急。
慕笙拧着眉,说:“不去。”
刘思雨压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说:“慕笙,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看着他死啊!”
慕笙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问:“什么死?你说什么呢?”
刘思雨急的直跺脚:“你过来看看吧,我和子辰都在这边呢!”
说完就挂了电话,慕笙只得起身出门。
刘栋将她送到了南桥壹号,慕笙回头嘱咐了一句:“傅言算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在这里。”
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男人之间的吃醋出现什么差错。
慕笙抬脚走进去,一推门,只觉得酒气熏得吓人。
这么大的别墅,简直像是打碎了一整箱酒洒在空气中。
慕笙抬脚上楼,听到主卧里的动静,敲了敲门走进去。
林曜坐在地板上,周围东倒西歪扔着一堆酒瓶,啤酒红酒洋酒应有尽有。
周子辰正忙着将人控制住,不许他再喝。
刘思雨看见慕笙,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慕笙,你终于来了!”
慕笙皱眉问:“怎么回事?”
刘思雨说道:“这不是子辰联系不到林曜吗?都两天没找到人了,我们就来家里看看,没想到林曜把自己关在房间喝酒,这么喝下去,还不要了命?”
慕笙又看向林曜,他已经醉的站不起来了,只本能的去扒拉酒瓶。
原本温柔干净的男人此刻眼下乌青明显,下巴上是短小的胡渣,身上的衬衣也沾了酒,皱成了一团。
慕笙皱眉说道:“睡一觉就好了。”
周子辰听见这话,立刻为自己的兄弟抱不平:“慕笙,你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作践他吧?他把自己搞成这样是为了谁?你心里没数吗?”
慕笙还没说话,刘思雨就不乐意了:“周子辰,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慕笙作践他?他自己单相思,追不到人就酗酒,是慕笙让他喝成这样的吗?”
周子辰没好气的说了句:“女人都一个样,不就是仗着男人喜欢吗?”
刘思雨喊着:“周子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仗着男人喜欢?你跟你那个什么前女友纠缠不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啊!”
她越喊越委屈,骂了一句:“你算什么男人啊!”
刘思雨转身跑了出去,周子辰一通脾气没地方发,又拽了拽林曜,骂道:“别喝了!你有点出息会死啊!”
慕笙咳了一声,说:“先去追思雨吧。”
周子辰犹豫了一下,慕笙又说:“你要是还要她,就去追她,林曜这里我看着。”
周子辰叹了口气,起身跑出了房间。
他一走,林曜立刻就去拿酒,抓着酒瓶在嘴里灌了大半,嘟囔着:“笙笙。”
慕笙走进去坐在他身边,伸手也拿了一瓶酒,她灌了一口,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慕笙呛了两下,扯着嘴角笑:“林曜,你何必呢?”
林曜大抵是醉的厉害,也听不清慕笙说什么,他只呢喃着:“笙笙。”
慕笙笑了笑,说:“实话说,我差一点,差一点点就要喜欢你了,真的。”
“我曾觉得,要是这些事情都做完了,我还活着,还干干净净,没准回头找找你,你还勉强能喜欢我一下。”
“但是……罪域啊,林曜,你说上辈子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曾经被卖到了罪域?知不知道我被关在罪域的小黑屋里,被人摆成各种羞耻的姿势,被鞭打,被侮辱?”
“林安书算是你的……表姐吧?她在我面前出现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姐弟?”
慕笙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她又灌了一口酒,说:“林曜,你喝吧,我这个人没心的,你今天就是喝死在这里,我都不管。”
说完,她站起身,却被身侧的男人拉住了手。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问:“笙笙,我不做少主,你要我吗?”
慕笙的手一点一点抽离,声音娇美,却带着冷意:“不要。”
她一字一句:“我要你做什么?我希望每一个跟罪域有关的人,都去死。”
她走出房门,瞧着周子辰已经把刘思雨哄得差不多了,正抱在怀里亲着,慕笙沉默着下了楼。
看见慕笙下来,刘思雨才从周子辰怀里退出来,脸红着问:“林曜怎么样了?”
慕笙摇摇头:“就那样,我管不了。”
周子辰又想说什么,被刘思雨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他上楼去找林曜,刘思雨叹了口气,说:“也不愿子辰生气,林曜是真喜欢你,慕笙,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慕笙笑了笑,岔开了话题,问:“你和周子辰和好了?”
刘思雨点点头:“别提了,那个前女友家里喝林安书他们家有不少生意,林安书家里出了事,连带着那位前女友家里都不安宁,这事自然就黄了。”
慕笙犹豫了一下,说:“思雨,这听起来,周家很看重利益联姻的,你想好了吗?”
刘思雨摆摆手:“这有什么想好没想好的,凑合过吧,他要我我就嫁了,不要我……那就再说吧。”
慕笙也知道刘思雨很喜欢周子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抱了抱她,说:“那等你的好消息。”
她又补了一句:“要是万一有什么情况,就来枫园找我,我养你。”
刘思雨眼眶一红,说:“要不我现在就投奔你吧,你除了不能跟我上床,养我就够了!”
慕笙哭笑不得,跟刘思雨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南桥壹号。
她走出门,刘栋还在门口等着。
慕笙上了车,问:“傅言算打过电话吗?”
刘栋摇摇头:“没有。”
慕笙又问:“你知道他今天在哪里打高尔夫吗?”
刘栋点头:“知道。”
“送我过去吧。”慕笙说。
刘栋便开着车,将慕笙送到了高尔夫球场。
慕笙下车后,由观光车将她送到球场边上,慕笙老远就看见了身高腿长的傅言算。
他身边有个黑色运动装的女人,扎着高马尾,身材火辣,正笑意盈盈的跟他聊天。
旁边还有两个男人,大约是客户。
慕笙也没叫人去喊他,就坐在一边看着,球场的服务员给她送来了果汁,慕笙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
傅言算一回头,看见遮阳伞下面坐着的小姑娘,手里捧着橙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将球杆扔给球童,便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慕笙也懒得起身迎接他,就赖在椅子上等着。
直到傅言算走到她身边,弯腰下来抱她,慕笙才不悦的推他:“起开,臭死了。”
傅言算吻她,说:“胡说,我没出汗。”
慕笙哼哼两声:“香水味,臭死了。”
傅言算回头看了一眼那黑色运动服的女人,笑着说:“吃醋?”
慕笙点头:“是啊,吃醋,醋的我恨不得去跟她扯头发。”
傅言算低低的笑,说:“那是客户的妹妹,不是我带的人。”
“哦。”慕笙闷闷的应他。
傅言算又去吻她,尝到她唇齿间的味道,皱眉问:“你喝酒了?”
慕笙点头:“嗯,喝了。”
傅言算眉眼间的不悦越发明显:“跟谁喝的?”
“林曜。”
只两个字,慕笙就明显感觉傅言算的气场冷的吓人。
她笑着说道:“傅言算,你们不是合作伙伴吗?你这样真的不会把人吓着吗?”
傅言算冷着脸,问:“他来找你了?还做什么了?”
慕笙有心气他,说:“接吻。”
“慕笙!”傅言算虽生气,可抱着她的手丝毫没松开。
慕笙这才笑脸盈盈的答:“没,我去找他的,思雨打电话说他在买醉,让我去看一眼。”
她又说:“真的就看了一眼,喝了两口酒,跟他说我再怎么喝我也不管,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傅言算的火气这才消退几分,问:“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跑来了?连运动装也没换。”
慕笙哼哼着说:“我穿裙子打高尔夫不行吗?”
傅言算看见小姑娘的衣服,下半身是个精致的百褶裙,裙摆落在大腿上,修长的双腿踩着运动鞋,清纯又美好。
他蓦的想起在度假村的那一次,林曜拥着身穿百褶裙的慕笙,教她打高尔夫,心里就嫉妒的发疯。
早知今日,他当初一定将这磨人的小姑娘禁锢在怀中,谁都不许碰。
“不行,不许穿裙子打球。”傅言算这样说。
说完便低头吻她,带着一丝掠夺,禁锢的慕笙不舒服的很。
慕笙推他,喘着气说:“傅言算,你客户还在呢!你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发情?”
傅言算拥着她,委屈巴巴的诉苦:“我嫉妒,林曜这样抱着你打球。”
慕笙觉得好笑:“当初是你说不喜欢我的,你还抱着小曼打球了,我说什么了吗?”
傅言算更委屈了:“所以我后悔,悔不当初,阿笙,我做的那么多决定里,唯有和你在一起这一项,来的太迟太晚,错过你太多。”
慕笙的心头颤了颤,笑的眉眼弯弯,想起傅言算方才的问题:不是说不来吗?
她带着一丝娇气,说:“傅言算,我见过林曜,喝了酒,想你了,就来找你了。” 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