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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别墅中,没有一盏灯开着,唯有外面的路灯透出隐约的灯光,让傅言算能勉强看清眼前女孩的轮廓。
她怎么敢的?敢将他送上法庭!
傅言算猛地将慕笙推到墙边,慕笙的腰撞在墙角,本能的闷哼一声。
傅言算听见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他将人抵在墙角,咬着牙问:“疼吗?”
慕笙点点头,可已经不是那副乖巧的模样了,她冷淡又平静的应他:“疼。”
傅言算的眼眸猩红:“你也知道疼?”
他捏着慕笙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他,似乎想努力的看清眼前的慕笙。
看透她的心,看透她的灵魂,看看她的脑袋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可慕笙就这样仰头,忍着下巴上的剧痛,轻声问:“要接吻吗?”
傅言算咬咬牙,说:“吻你?你配吗?”
慕笙的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表情却仍旧淡然无比,她轻声说:“傅言算,是你不配。”
她像是着了魔,浅笑着说:“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吻我?”
傅言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满是倒刺的大手捏住,心脏被揉捏变形,倒刺将嫩肉刺破,鲜血喷涌而出。
黑暗中,两人的轮廓不大清晰,明明连对方的眼神都不大能捕捉到,可偏偏倔强的盯着对方,用最恶毒的语言去伤害着对方。
慕笙轻笑着说:“不杀了我吗?”
傅言算逼近了她:“你想死?”
慕笙满不在意的耸耸肩:“都行。”
傅言算凑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却裹挟着冷意,轻声说:“阿笙,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杀了你?”
可慕笙缓缓的打了个寒颤,这感觉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百倍!
他死死的攥着慕笙的手,将人拉出了笙苑。
他拉着慕笙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快步走着,慕笙穿着高跟鞋,走的踉踉跄跄。
可傅言算毫不怜惜,他完全不在意慕笙的体力,只按照自己的频率大步走着。
慕笙被这样拉扯着走了十分钟,看着眼前的路,问:“你要带我走回枫园?”
傅言算说:“拜慕大小姐所赐,傅氏资金被冻结,股票跌停,面临破产,我暂时没办法开豪车接送你。”
慕笙听到这话,轻笑了笑:“即便傅氏到了这个地步,你也还是可以出来吗?”
傅言算的脚步顿了顿,问:“你就这么想让我坐牢?”
慕笙轻笑,却没有说话。
傅言算也全当她是这样想的,他冷声说道:“可惜了,我从不是傅家的人,也不会为傅家的罪孽买单,阿笙,让你失望了。”
慕笙跟着他走在寂静的道路上,问:“你会怎么处置我?”
傅言算倒是认真的回答了:“处置?还没想好,先结婚吧。”
慕笙的脚步停下来,她将手抽出来,说:“我不会嫁给你的。”
傅言算往回退了两步,阴鸷的眼神盯着她,大掌猛地钳住她的脖颈。
女孩纤细的脖子在他的钳制下越收越紧,慕笙的小脸惨白,眼睛渐渐翻上去,大有窒息的模样。
可她却一声都不吭,就这样由着傅言算掐着她,哪怕掐死她,她都不会求饶!
慕笙想,这样死了也好。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借着傅言算的手扳倒了傅婉和傅嘉乐,又害死了傅嘉宇和林安书。
她将能收集到的资料都交给上面了,可傅言算背后有多少势力,她前世不知道,这辈子更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真的很努力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慕笙渐渐放弃了呼吸,可脖颈上的手突然松开,慕笙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硌的生疼。
她因为缺氧大口的呼吸着,又猛烈的咳嗽着,像是要将灵魂都咳出来。
傅言算蹲下神,慕笙这菜终于正视他的脸。
他憔悴极了,眼窝有些凹陷,眼下乌青一片,下巴上的胡子积聚起来,沧桑又疲惫,全然没了前几天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
他身上还穿着慕笙送给他的那件衬衫,只是衬衫已经不像他出门应酬时那样笔挺,皱巴巴的,狼狈不堪。
衬衫的袖子挽上去,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看着健壮有力。
傅言算蹲下神,看着慕笙咳得惊天动地,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心疼的将她抱起来,大喊着让肖寒去叫医生来。
可现在,傅言算只是看着,直到慕笙平静下来。
他才摸索着她的下巴,死死地扣住,慕笙吃痛的皱眉,傅言算全当没看见似的,微微靠近她,轻嗅她身上的味道。
慕笙打了个寒颤,想往后退缩,傅言算却死死地扣着她,轻声说:“阿笙,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想不想嫁给我,重要吗?”
他说:“我说结婚,那就要结婚,哪怕你死了,我娶一个尸体也要娶,明白吗?”
慕笙扯着嘴角笑:“是吗?那我去死好了,你喜欢娶尸体,祝你和我的尸体,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傅言算的眸色一寒,如同地狱的恶鬼,钳住她的脖子:“你在咒我的孩子?”
慕笙忍不住笑出声:“你的孩子?傅言算,你没有孩子!我就是死,都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住口!”傅言算怒喝。
慕笙被吓得愣了一下,却也闭上了嘴。
傅言算又毫不怜惜的将人拉起来,往枫园的方向走着。
他说:“阿笙,你觉得结婚是什么?”
慕笙也认真的回答他:“和你结婚吗?互相折磨,互相仇恨,到我老,到我死。”
傅言算竟没生气,他说:“对啊,互相折磨。”
慕笙一怔,懂了:“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折磨我,报复我?”
傅言算轻笑:“阿笙,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折磨。”
傅言算拉着慕笙走了整整一晚上,终于走回了枫园。
他拉着慕笙走进去,枫园里安静的吓人。
傅言算拖着慕笙上楼走进卧室,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手铐,将她拷在了床头。
慕笙一惊:“傅言算!你干什么!”
傅言算冷笑:“阿笙,从今往后,你就待在枫园里,哪里都不许去了,乖乖的等我回来。”
慕笙拽着手铐挣扎:“傅言算!你这个疯子!那我还要上厕所怎么办?”
傅言算的嘴角染着嗜血的微笑:“那就上啊,关我屁事!”
他“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任凭慕笙如何叫喊,都再无一声应对。
那手铐比寻常的略长几公分,所以慕笙躺在床上,勉强还能安稳的睡一觉。
左右她现在跑不了,也只能睡觉。
一觉到了天亮,慕笙是被尿意憋醒的!
她不安的蹭着床单,喊道:“傅言算!傅言算!”
可别墅就像是个坟墓一般,根本没人搭理她。
慕笙从床上下来,到床头柜翻找着,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开手铐。
只可惜,床头柜被清空了,什么都没有。
她就这样憋着,一直憋到了九点多,小腹剧痛。
可她实在忍不住了,尿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滴在了地板上。
她因为生理的满足而颤抖,可却因为心理的羞耻而哭泣。
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这一刻,她知道了什么叫报复,什么叫折磨。
她像个残废,像个傻子,像个智障,像极了上辈子那个疯魔的无法自理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小便失禁。
慕笙扯过床单疯狂的擦拭着大腿,将大腿内侧那一大片都擦破了才停下。
她回到床上,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无声的掉眼泪。
卧室门突然被人推开,慕笙咬牙切齿:“傅言算,你……”
可进来的不是傅言算,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大概跟她差不多大,画着精致的妆容,却穿着佣人的衣服。
她端着托盘走进来,说:“吃饭了。”
走到慕笙身边的时候,她不适的皱了皱鼻子,说:“什么味道啊?”
低头一看,女孩嫌恶的皱眉,说:“你真恶心!”
慕笙抹了抹眼泪,问:“你是谁?”
女孩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说:“我叫阿声,傅先生雇我来照顾你的。”
慕笙的身子狠狠的抖了抖,问:“哪个sheng?”
女孩答:“声音的声,傅先生说,就喜欢我这个名字。”
慕笙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她强忍着不适,问:“刘姨呢?”
阿声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慕笙又问:“傅言算呢?”
阿声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不看新闻啊?傅先生被抓起来了啊!现在还在接受调查呢!”
慕笙一怔:“你说什么?”
阿声给她打开卧室里的电视,说道:“那不是吗?今天早间新闻还在播这件事呢!要不是他给的工资高,我才不来呢!”
她将托盘送到床边,说:“快吃,傅先生交待了,你一日三餐必须好好吃,别的无所谓。”
慕笙看着托盘上的三菜一汤,卖相很好,这男人当真怕她将自己饿死了,所以极在意她的饮食。
慕笙也没较真,端着碗扒饭,可心里却没想清楚。
要不是自己确实被锁在这里,手腕上和脖子上还有昨天傅言算掐出来的痕迹,她都要怀疑昨晚是个梦了。
所以那男人确实出来了,狠狠羞辱折磨了她一番,将她关在了枫园,又进去了?
那傅言算的调查还没有结束,还是有可能会被定罪的!
想到这里,慕笙觉得心情好了几分,她得好好吃饭,万一傅言算被定罪了呢!
她大口的扒饭,阿声没好气的说她:“你慢点吃,没吃过饭吗?”
慕笙快速的把饭扒拉完,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床边这些……能不能收拾一下?”
阿声撇撇嘴:“你做梦吧?我只是傅先生雇来给你做饭吃的,不是家政保姆,不负责做家务,再说了,你这么大的人尿地上,你自己不害臊吗?”
慕笙被嘲讽的无地自容,可又不能妥协,难不成真要在这堆尿液的熏陶下睡觉吗?
她只能商议:“那你看,你给我一盆水和抹布,我自己收拾行吗?要不这屋子里臭气熏天的,你送饭过来也恶心不是?”
阿声觉得这话说的还算有道理,便去拎了半桶水给她,又丢给她两块抹布。
慕笙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洗着地板,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又掉下来。
可她不能擦,因为两只手都太脏了,她只能跪在地板上,认真的将每一寸都擦干净,好像这样就可以将刚才那段羞耻的场景抹掉。
洗干净地板,慕笙又央求阿声:“你去储物柜给我拿个新的床单行吗?”
这样的小事阿声还是乐意帮忙的,否则这么大的别墅就她们两个人,没人说话怪吓人的。
慕笙又更进一步的试探:“那个,你看我被锁在这里,大便小便都不方便,能不能……能不能给我放个夜壶在这里?”
阿声气急了:“你真麻烦!”
可话这样说,她也只能帮忙,否则这屋子不知道得脏成什么样子。
慕笙总算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接下来的饭也要少吃一点,免得上厕所麻烦。
她靠在床头,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播报着傅氏的情况。
多数都是商业新闻在播报傅氏的股价已经跌停,几乎全面崩盘,傅氏骨干员工纷纷跳槽,傅氏很可能破产。
可傅言算的情况没有消息,毕竟是个封闭式审理,法庭不接受采访,傅言算本人又在看守所里面,消息彻底封闭。
她在枫园被关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见到了林曜。
慕笙一开始只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甚至还有些打斗声,她看不见,只能坐在床上等着。
她甚至想,不知道是不是林安书的余孽来报仇了,这个时候她可跑不掉了。
然后,卧室门被人推开,慕笙看见了大步走进来的林曜。
林曜看见慕笙,心脏狠狠的缩了一下。
那个恬静乖巧的姑娘被锁在床头,头发凌乱,面色憔悴,不过短短两天,就感觉瘦了一圈。
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随意的堆在一边,床边摆着一个夜壶,隐约有些味道。
林曜皱眉,慕笙笑了笑,说:“臭吗?没办法,我总得上厕所。”
林曜走过来,将人抱在怀里,说:“我来晚了,是我不好。”
慕笙问:“你来做什么?”
“救你。”林曜说。
他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细小的铁丝,轻巧的撬开了手铐。
慕笙得了自由后,立刻皱眉揉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早就被硌出了一道血痕。
林曜弯腰将人抱起来,说:“跟我走。”
慕笙也没反抗,只问:“傅言算知道吗?”
林曜没说话,慕笙便有了答案,又问:“林曜,你跟他翻脸了吗?”
林曜沉声说:“生意归生意,我不会让他这么伤害你。”
慕笙扯着嘴角笑,说:“林曜,原本是我一个人在找死,现在多了一个你。”
可林曜的脚步丝毫没有迟疑,他只说:“那就一起死,我说过了,人间或地狱,我都陪着你。”
这些过去的话,还有过去的场景,如今提起来,慕笙只觉得恍若隔世。
她眼眶酸涩,却不曾流露出一丝。
林曜抱着她走出枫园,慕笙这才看清外面的情况。
几个保镖被黑衣人压制住,头上顶着枪口,没人敢轻举妄动。
慕笙轻笑:“傅言算派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啊?”
林曜抱着她上车,说:“我能应付。”
他吩咐手下收队,汽车绝尘而去。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车队到了郊区的一个私人别墅区域,车子蜿蜒着到了半山腰,林曜的私人别墅就在这里。
他下了车,又将慕笙抱进了别墅。
慕笙随意扫了一眼,这别墅的装修是极简的北欧风格,看的倒是很舒服。
林曜抱着慕笙直接上楼走进一间卧室,才将人放下。
他说:“暂时住在这里,你先去洗个澡,浴巾和浴袍都是新的,我让人去买几身衣服送过来。”
慕笙点点头:“谢谢。”
林曜抬手揉了揉她凌乱的长发,说:“快去吧。”
慕笙走进浴室,感受到热水冲刷着身体,终于放松了几分。
这些天她觉得自己脏的要命,可林曜硬是抱着她走了这么久。
慕笙洗了两遍头发,又上了三遍沐浴露,大腿内侧的伤口被水刺的生疼,可她还是撑着洗完了。
她擦干了身子,穿好浴袍,赤脚走了出来。
林曜正在客厅,听手下的人汇报着什么,听到声音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才对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慕笙走下楼,林曜立刻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给她,说:“穿上,别着凉。”
慕笙犹豫了一下,林曜说:“我帮你穿?”
慕笙这才穿好,林曜拉着她走到餐厅,说:“饿不饿?这里还没有保姆,我让人从外面买的,都是你爱吃的,你吃一点。”
慕笙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良久,终于开口,问:“傅言算呢?”
林曜给慕笙夹菜的手顿了顿,说:“看守所。”
慕笙皱着眉头说:“可他一审那天晚上出来了,把我关进了枫园,如果不是释放,他为什么可以出来?”
她又说:“没有释放他,案子明明还在审,他怎么能跑出来找到我?” 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