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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胡闹了！”刘旭梗着脖子跟他吼，双眼赤红，“我们是缺吃少穿了还是咋的？那老夫妇都已经那么难的，多给点银子怎么了？”
这一路来，刘旭看着路上的难民，心情就越来越不好，现在又是到了自己家乡，看到这种情形心里更是自然更加难过。
之前还一直绷着，现在被余怀渊这么一说，立刻绷不住了。
余怀渊也不是个好说话的，根本不会顾忌他的心情，冷冷瞪着他。
说道：“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来？还以为这里是张家嘴，是汉昌？这里是多花些银子就能买到粮食的地方？”
这话让周芍药一个激灵。
没错，就算他们有钱，也要能买到东西。
这镇子上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他们能到哪里买粮食去？
“这一路来的情形还没能让你看清楚？说你蠢得像驴都是高看你一眼，你以为你多给了钱就是做了好事？你这是在将你家夫人推向绝路！”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镇上来了随便就能拿出几两银子的人？”
不说周芍药了，屋子里的人听了这话，皆是脸色一变。
是的呀，他们也是逃难至此的，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随身带着银子，消息透露出去，岂不是白跑这么远了。
刘旭一张脸红白交加，躲闪着余怀渊的视线，喏喏道：“我就是看不过去，没想那么多。”
余怀渊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周芍药叹气劝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大家都注意一点，我们从外地来，本来就挺扎眼的，余大夫说的对，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刘旭心里还难受着，转身就往外走，“我看到院子里有水井，我打水去！”
周芍药点点头，这院子的主人看着走了不少日子了，屋子里到处一抹一把灰，要在这里住下来，可不得打扫打扫。
这院子是按余怀渊的要求选的，院子不大，就左右两间厢房，厨房就在院子里搭了个蓬。
房子有些年头，也遭到些破环，虽然有几处破漏的地方，看着却也勉强能住人。
不过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们就是来逃难的，有这么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这里靠近西滇气温比张家嘴低，晚上更冷，还好这荒芜的镇子，啥都缺就是不缺烧火的柴火。
到处都是破烂掉在地上的残垣断壁，随便扛一支房梁回来，就够烧好久的。
晚上大家围在一起烤火，顺便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我们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存点吃的，依眼下的情况来看，我们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周芍药先说道。
“可不是？”云雪心情绪低落地道，“打仗到处都没吃的，来的时候我看了，那些田啊地的都荒了好久的样子，哪里还来的粮食。”
刘旭仍然情绪不佳，一边捣着火堆，一边说道：“这里南面靠山，我明天进山看看，打点野物回来备着，夫人马上就要临盆了，到时候需要补身子。”
周芍药苦笑，这样算不算是苦中作乐？
都快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想着给她补身子。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找些药材回来备着，顺便找点野菜，好歹开了春，有些东西长了嫩芽了。”余怀渊还是硬声硬气的。
随后又叮嘱杨掌柜和云雪心：“你们俩就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把人照看好，有什么变故也能随机应变。”
周芍药现在行动已然不便，只能听从安排。
收收整整，他们就此在铜锣镇上住下来，不出所料，这里果然是买不到粮食的，刚经过一个冬天又遇战事，虽然西滇军还没打到这里，但总归闹得人心惶惶。
镇子里一片荒芜，基本无人走动，周芍药每日的活动范围，也只局限在小院子里。
刘旭是唯一一个每天出门的人，其他人都是每天轮流出去转转，转的地方，也是跟随刘旭在山上走走。
山的那边二十三里的地方就是战场，他们一面在山上找寻食物，一面注意战事动向。
这天，刘旭带回了与往常不一样的消息。
“我远远看着像是有军队穿过去，太远看不清是敌是友，我准备明天摸近一点去看。要是大越的军队，就可以想办法打听一下张副将的消息。”
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跟张涪生碰上头，听他这么一说，大家自然答应。
只是余怀渊郑重叮嘱：“一切小心，要是摸不准就赶紧回来，别莽撞行事。”
现在周芍药行动不便，余怀渊俨然已经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刘旭现在也很听他的话。
天才蒙蒙亮，刘旭就出了门，今天本就轮到云雪心出去，稍晚一些也跟着出了门。
这么一来，杨掌柜很为难，想跟着云雪心，又不放心周芍药，余怀渊虽然有主意也有见识，但毕竟是个没什么大力气的大夫，更何况年纪也大了。
看出他的纠结，周芍药就让他跟着去，“放心，不是没打到这里嘛，这些天都听平静的，你们快去快回就行。”
又看看余怀渊，他也只说了句：“快去快回，别闯祸。”
“好，那我走了，最多午时，我们一定回来。”杨掌柜追着云雪心而去。
这些天余怀渊采了些药草，今天看着太阳出来了，他就把药草弄到院子里晾晒，翻翻弄弄也不说话。
周芍药也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二月初天气还冷着，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想着起来走走，一个没注意踉跄了一下，竟一时没站起来。
“哎哟！”
周芍药撑了一下椅子，哪知竹椅子老旧了，猛地一下撑不住她的重量，哗啦一下倒了，连同她也歪倒在地上。
余怀渊闻声扭头，脸色一下就变了，扔下东西就来扶她。
“怎么样？哪里摔到了？”一边急切地上下打量着。
周芍药也担心，她现在不比以前，磕一下碰一下都万分小心。
刚才倒地的时候肚子尖锐而快速的疼了 一下，现在她刻意去感受的时候，又没什么感觉。
四肢先动了动，又轻轻按了按肚子，一切如常。
“没事，都挺好，跟平时一样。”周芍药说着又慢慢扭了扭腰。
余怀渊看在她慢慢动，也渐渐放心了些。
“你现在一举一动都要注意，要万分小心，我寻思着再怎么这些天都应该要生了。”
“嗯，也应该要生了。”
周芍药摸摸肚子，现在肯定是超出预产期了，也不知道超了这么久对孩子好不好。 将军家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