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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涪生见到两人，不由地皱了皱眉，一把拉住周芍药。
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了，走吧！“
虽然找到了温泉，但是有这么两个男人在场，别说是下水去泡了，周芍药连脱鞋泡个脚都是不行的，也就对这温泉没什么兴趣了。
“好吧，我们走！”
两人牵手转身，还没迈开步，就听背后有人出声。
“施主既然来了，何不上前一叙？”是老和尚。
周芍药仰头看着张涪生，无声地询问：“怎么办？”
张涪生给了她一记抚慰的笑，微侧了身体，朗声回答：“在下携内子同行多有不便，就不多打扰尊上了，告辞！“
“是张副将吧！”换了个威严的声音，应该是另一个老者。
周芍药有点吃惊，这人居然还认识张涪生。
张涪生眼里也有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有一些未加掩饰的不耐烦。
“难得在此碰到张副将，可否赏脸喝杯清茶？”威严老者邀请道。
其实光是这远远看过去，那华发老者也给人一种上人气质，他一出声那种迫人服从的感觉就更甚。
张涪生似乎是吐了口气，然后理了下周芍药的披风领子，柔声道：“那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说句话马上就过来。”
虽然他们平时不讲究男女有别，但在外还需多注意，周芍药自然是不能近前的。
周芍药点头，“好，我在这儿等你。”
张涪生帮她把披风上的帽子戴好整理好了，这才上了竹桥往平台上去。
其实刚一打照面，张涪生就认出了这华发老者正是骠骑大将军宋霖。
能与他对弈的老僧，自然是万安寺的主持大师。
宋霖早停了棋等着张涪生过来，见他长身玉立踏桥而来，就一阵恍惚，只觉他的身形越发与故人相叠。
“张涪生参见大将军。”走近来，张涪生抱拳行礼。
宋霖已经收回了心思，浅浅一笑，“你认得老夫。”
张涪生不卑不亢地回答：“大将军之名早已如雷贯耳。”
宋霖轻笑一声，介绍道：“这位是了尘大师。”
张涪生又与了尘相互见了礼，他本就没打算多留，礼数周到之后，立刻就提出要走。
“内子还在一旁等候，在下便先行告退了，失礼之处，还望大将军海涵。”
宋霖没理，直接便问出了心中疑惑，“你姓张？”
张涪生略微垂了眸，回答：“是。”
“家住何处？”
“汉昌县下一个小地方。”
“汉昌？”宋霖沉吟，“可是阆州府下的汉昌？”
“是。”
“老夫再多问一句。”宋霖顿了一顿，审视着他，“你生于何年？家中可又姓袁的亲戚？”
张涪生始终冷静垂眸，俊颜平静似水看不出丝毫波动。
静静回答：“在下生于仁康十五年，适逢战乱家中人丁凋零，父母早逝并无多余亲人，更无一人姓袁，大将军可还有事要问？”
他一口气说得不疾不徐，回答周到。
“仁康十五年？”宋霖沉吟。
须臾，宋霖嘴边扯起一丝笑颜，意有所指地说道：“张副将实在是与老夫的一位故人太像了，故人多年前已离京，还没回到家乡便染疾而亡，只留下独子。”
他停了一下，略带伤感地说道：“你的年纪，与故友之子差不多。”
张涪生神色平静地说道：“在下父母皆是汉昌乡下的农人，父亲也是在我成年之后才离世，定不会与大将军的故人有关系。”
“是吗？”宋霖深深看了他一阵，才抚须说道，“世上难免有长相相似之人，是老夫见到张副将一时想起早逝的故友，多有得罪。”
张涪生躬身称不敢，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宋霖又仔细看了他好几眼，张涪生又再次提出告辞，他这才应允，目送着张涪生又踏桥离去。
直到张涪生夫妻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梅林之中，了尘大师才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说道。
“将军还没放弃么？”
宋霖露出抹苦笑，问道：“你也觉得他很像是不是？”
想起张涪生那张脸，了尘点了下头，“是有些像。”
“不是有些，是很像。”宋霖肯定，“若是他不说那么多，我也许还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但现在……我几乎能肯定，他就是！”
了尘大师一皱眉，“将军真的确定？”
宋霖重重点头，若有所思地道：“看着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认错！”
了尘大师自是了解宋霖的脾性，但二十年前的旧事，也让知晓当年的人讳莫如深。
于是，了尘大师呼了一声佛号，说道：“前尘往事皆已成烟云，当初袁大人既已自作选择，大将军又何必如此执着。”
宋霖没再说话，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
“哪个人是谁？”往回走的路上，周芍药问张涪生。
张涪生没有隐瞒，“他是骠骑大将军宋霖。”
周芍药倒了口凉气，“那么大一个官儿啊！”
她其实不太清楚古代官员的分类，尤其是武官。
但是托大汉天子的福，骠骑大将军这个名头却是知道的。
能当上这个武官的人，一定是战功赫赫之辈。
“嗯，宋家从建德帝开始，就一直驻守边关，到了圣宗皇帝的时候又有从龙之功，是大族。”张涪生缓声说道。
周芍药鼓了鼓脸，眨巴着眼睛说道：“这么大的官，巴结他的人肯定很多吧！他还能记住你，那说明你很佼佼者啊！”
张涪生弯了下唇角，眉头已然沉下去，道：“哪有的事，不过是上次在兵部接旨的时候，宋大将军也正好在场罢了。”
“这样哦！”周芍药揉了下鼻子。
不是她不相信张涪生，而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张涪生已经不想再提，拉着她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梅林里，看着神情不变，实则脚步已经加快了。
任是梅花开得再好，看就了也失了趣味，更何况还天寒地冻。
小包子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周芍药怕冷，张涪生也兴致缺缺的模样，两人索性慢慢回寺里去。 将军家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