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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涪生刚从陈将军的大帐里出来,就见到蒋四踌躇地站在帐门外看向他,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有什么事就说。”张涪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蒋四顿了一下,回禀:“刚才肖副将手下带着春儿过来说,请您回去大宅一趟。”
“不去!”张涪生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可是春儿说,肖小姐的意思是,这是与您吃的最后一顿饭,吃完饭后她就回家把宅子给您腾出来,以后都不与您为难了。”
蒋四的话让张涪生怔了怔,然后仍是摇头道:“你去跑一趟,就说那宅子算我给肖小姐的退婚赔礼,只要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就行。”
“副将当真要把那宅子送人么?”蒋四皱眉,“那里面,可有您为夫人种的花木,还有专门为少爷备的书斋,那可都是您的心血。”
张涪生想起来也很失落,那宅子花了大价钱不说,关键那是他花尽心思为妻儿置办的新家。
见他犹豫,蒋四又劝道:“依属下看,副将不妨去赴这一宴,既能把宅子要回来,又能彻底把话说清楚,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一举两得?”张涪生怀疑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拿了肖家人的好处?”
“属下不敢!”蒋四连忙拍打着身上,以示清白,“属下就是为副将舍了座大宅子不平而已,既然现在有机会拿回来,为什么还要白白送人呢?”
张涪生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倒也别无道理。”
“是啊!副将要不要考虑看看。”蒋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把肖小姐打发走了,万一哪天夫人发现问起来,您也好说不是?”
这倒是,本来就是他们硬贴着他,他凭什么要搭上一座宅子!
于是,张涪生就决定单刀赴会了。
黄昏十分,张涪生去了大宅,肖清荷亲自到大门口迎接他,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整体气色倒比之前好了许多。
见到张涪生露出了一个轻柔平和的笑,不像之前一见着他,就满脸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多谢张大哥还肯来见我。”肖清荷福身一礼。
张涪生离她两三步远,冷淡地回了一礼,“希望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
任是肖清荷做了万分准备,也被他这毫不留情的话,刺的心中生疼。
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转了话题,“今日哥哥遇见了个好厨娘,好不容易才请到府上来的。晚饭已经备好了,张大哥请!”
张涪生轻点了下头,径自越过肖清荷,迈着大步进了前厅。
果然,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盘菜,张涪生看着其中一盘,是昨天才吃过的豆腐,心中不由起疑。
问道:“这道菜叫什么?”
肖清荷以为他喜欢,连忙笑着介绍:“叫家常豆腐,也是新菜式。”
张涪生心中一凛,肃声问道:“你从哪儿请来的厨子?”
“是哥哥从吉祥酒家请来的。”肖清荷被他的严肃惊着了,忙答。
听着吉祥酒家,张涪生暗暗冷嗤,就知道那尚云,都是靠着自家媳妇儿,才能把酒楼开的那么红火。
说话间,丫鬟春儿又端来一盘笋子烧鸡这道吉祥酒家的特色菜。
“小姐与张副将慢用,糕点要晚点才能上。”
肖清荷催了一声,春儿应下边自动退下了。
大宅里很安静,两人相对而坐,有些孤男寡女的尴尬。
“快点吃吧,我还要回家去。”
张涪生不客气的话,让肖清荷又觉委屈,挤出来一个类似于哭的笑容来。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张涪生淡淡瞟了她一眼,“男女有别,本来就不该私下见面。”
“我们也不行吗?”肖清荷期盼地看着他。
眼见着又扳回去了,张涪生一阵烦躁,“噌”的一下站起来。
“看来我压根就不该相信你!”说完就要转身走。
“张大哥!”肖清荷连忙跟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留下来,我们吃完饭,我马上就走!”
话说到后面,声音又哽咽起来。
张涪生最烦她动不动就哭,搞的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似的。
“你就留下来陪我吃最后一顿饭,好不好?”肖清荷带着哭音恳求。
张涪生不耐烦地甩掉了她的手,又重新坐回来,硬邦邦地说:“要吃就赶紧,吃完赶紧走!”
肖清荷低低抽噎了一声,泪珠子都挂在眼角了,见张涪生一记不耐烦的眼神扫过来,又赶紧硬憋回去。
她记得他说过,最不喜欢看人哭了,就勉强挤出个笑来。
肖清荷长得那是没半点说头,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含娇带俏,自带温婉气质,看着张涪生的时候,也是脉脉含情。
这会子眼里带泪,一双眼睛更像是水洗过般的清透,还有那隐隐挂在浓密长睫上的泪珠,怎一个娇弱可言?
这类女子,本是最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却奈何遇到了张涪生这么一个奇葩。
不仅没有得到他半分好感,还让他越来越觉得她矫情的慌。
张涪生看着她,只想着,谁要是把这样子的娇小姐娶回家,铁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进不了厨房,下不了地,说不定在床上也……
呸呸呸,张涪生觉得自己邪恶了。
反正就是,没有半点好处。
哪比得上他家里那位,上山能打猎,下地能干活,一手好厨艺,外加一副好心肠。
长得也很健康漂亮,一看就不是一副药罐子短命样。
他觉得他要不是瞎了眼,下辈子也看不上像肖清荷这样的女人。
肖清荷夹了一块豆腐,刚小心翼翼地朝张涪生碗里伸去,没伸到一半,张涪生端着碗就避开了。
“你吃你的。”声音也冷得像冰。
肖清荷又是一声苦涩地叹息,放下筷子改去拿酒壶,斟好两杯酒,端起自己的一杯说道。
“这杯酒,是感谢张大哥的救命之恩!”
张涪生顿了一下,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肖清荷见此,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又接着斟满酒杯,说道。
“这第二杯,是愿张大哥今后幸福安乐,你我虽无缘,但清荷的下半辈子,都会为你祈福。”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涪生虽心有不愿,还是端起酒喝了。
肖清荷越发笑得娇俏,因着连喝了两杯酒,她苍白的脸颊浮上了一丝红晕,越发显得她面如桃李,娇艳欲滴。
到第三杯,肖清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还往前走了一小步,道。
“这第三杯,我要祝张大哥……呀!”
不知怎地,她身子一歪,半边身体倒向了张涪生。
张涪生眼疾手快抬手支了她一下,人倒没挨上,就是被酒泼了一身。
肖清荷本还气恼他在这种状况下也推开了自己,可一看到他衣襟被打湿了,连忙伸手去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不知是故意还是酒劲上头,肖清荷脚下不稳,这一次,彻底倒在了他怀里。
这一幕,恰好落在端着蛋糕出来的周芍药眼里…… 将军家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