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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芍药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些人哪还有留下的道理。
当初确实是自己有了私心。
周芍药给村民的印象一直是和善的，老早以前还有些软弱。
虽说自从张涪生“死”了之后，她突然强硬能干起来，但从她打井供粥的行为来看，她根儿上还是个善良的人。
人善被人欺嘛！
工分拖一下就拖一下，又不是要赖账。
哪想，早换了芯子的周芍药从来不是个好惹的主。
还想把她当软柿子？
想得美！
现在天已经热得要命，粟谷还不到收割的季节，正是一年到头难得的清闲时候，春芳嫂她们现在几乎天天都待在周芍药家里，加上衣裳已经做熟了手，现在做一件衣裳，平均只用得上七八天时间。
这时候做衣裳，全靠手工，又要滚边又要绣花，工作效率实在太低了。
周芍药之所以现在还忍着，完全是因为衣裳的销路还没打开。
何家绣房只管收货，却一直没给她回馈半点情况。
她的本意是想把制衣作坊做大的，但如果一直是这种情况的话，显然是不行了。
于是，她在某一天的晚上，跟春芳嫂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我想去一趟汉昌。”周芍药说道。
“啥？”
春芳嫂吃了一惊，见周芍药目光坚定，才知道自己没有幻听。
“这……去汉昌干啥？”她问。
“我要亲自去何家绣房看一看。”周芍药郑重回答。
春芳嫂暗松了口气，说道：“那有啥好看的，咱们这里离汉昌城有近百里的路呢！”
“我们的衣裳已经做了几个月了，林妈妈也没叫人来说个好歹，我总要去看看衣裳卖出去了没？”
周芍药说着，立刻就在屋里转起了圈圈，想着出门要带些啥东西。
“你去看那有啥用？”春芳嫂不解，“东家没说什么，那就是好事，他们只管收，我们只管做。别人又不是没给我们工钱，你费得着千里迢迢跑那么远去看吗？”
这就是劳苦大众的想法。
周芍药坐下来，想要掰一掰春芳嫂的思想。
春芳嫂做事认真，又有一把子好绣工，周芍药一直想把她培养成制衣厂的高管。
不说别的，凭她的技术，管管内部生产是足够的。
现在，只剩这思想觉悟的提高了。
“嫂子，我们这么做下去，不是长久办法。”周芍药认真说道。
“怎么不是？我们这都做了好几个月了，你之前不还说签了一年的那个什么合同嘛！这比我之前接蔡绣娘的活儿好多了，而且，我们现在赚的还多。”
春芳嫂笑眯眯的，说不完的满意，却被周芍药当头一瓢凉水泼下来。
“那我们这一年做满了呢？”
“那……”春芳嫂顿了一下，“只要我们做的好，何家会再给我们的。”
“那万一她们不呢？”周芍药继续打击。
见春芳嫂愣住了，她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交了这么多的衣裳上去，何家绣房的绣娘不是吃素的，她们不会自己研究来做吗？”
春芳嫂的脸色变了变。
周芍药乘胜追击。
“她们人多，做的可能也会比我们好，一旦他们自己学会了，又何必再舍近求远的，来找百里之外的我们做代加工。”
春芳嫂不能完全听懂她的话，但也知道这事不是没可能。
她以前也是要靠运气，才能从蔡绣娘手上接到活儿。
“真要是那样了，也没办法。”春芳嫂苦了脸，“这年头想找个活干，本来就不容易。”
“所以呀！”周芍药一拍她的肩，“我们本可以一直揪着这个活计不放，为什么要把它让给别人呢？”
春芳嫂的眼睛亮了亮，“那……”
周芍药一捏拳，“所以，我得亲自去看看市场是什么情况，我们不能闭门造车呀！”
“？？？”
春芳嫂又不懂了。
“这跟车有啥关系？你要坐车去呀，二虎兄弟的牛车，去不了那么远的。”
周芍药：“……”
“我说真的，牛车真去不了那么远！”春芳嫂急着表明。
“嗯，我知道。”周芍药放弃解释，“我会另想办法。”
她决定还是说个春芳嫂听得懂的事。
“嫂子，我走了之后，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周芍药嘱咐她。
“你要去多久？”春芳嫂问。
周芍药摇头，“说不准，我走了之后，你还是带着她们做工，交货的时候，你就跟二哥一起去，然后按照你的喜好选布回来。”
她想了想，又说：“我再耽搁，总也不过一月时间。”
春芳嫂踌躇着，“其他倒不怕，我就怕选不好布，而且，还需要你来画图。”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走太久的。”周芍药安抚道。
又停下来，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想到了办法，嘴角弯起来。
“我去托托杨掌柜，他们常往汉昌往来，看看最近有没有去汉昌的顺风车可以搭。”
“那感情好。”春芳嫂心安了不少，“等你把时间定下来，让富贵陪你一起去，路上有个男人照应，我也好放心些。”
周芍药原本没想找人结伴，但这毕竟是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次出远门，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心里总会踏实些，就一口答应了。
好巧不巧的，她才把这事跟杨掌柜一说，就得知正好尚云马上就要来镇上。
回去汉昌的时候，刚好可以捎带上她。
周芍药也就趁这个时间，多画几张设计图。
她现在其实已经不怎么创新了，反正样式就是那个样式，顶多就是花色不同，要说不同，就是逐渐开始加上拼色元素，让衣裳颜色不再那么单一。
没过几天，尚云就派人赶着马车来接周芍药了。
将小包子托付给周进，装了一笼子野鸡几只野兔，周芍药和张富贵一起，提着小包袱就走了。
好久没见尚云了，他还是那么风度翩翩。
“现在何家绣房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若是周娘子哪天想自立门户了，可别忘了尚某呀！”
一见面，尚云就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把周芍药甩懵了。
片刻之后，又有点小惊喜。
“尚老板的意思是，我的衣裳在何家绣房卖的还行？” 将军家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