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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小包子已经醒来了,春芳嫂将他脱的光溜溜的拿被子裹在炕上。
“娘亲……”软绵绵的叫了一声。
周芍药上前就戳了几下小脑瓜,故作凶狠地龇着牙,说道。
“臭小子,老娘改天再收拾你!”
春芳嫂已经端了一碗姜汤出来,闻言笑斥她:“你呀,孩子大难不死,你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
周芍药哼哼,“再被他吓这么两回,我就是条猫也活不成了。”
“呸呸呸,赶紧收回去。”春芳嫂斜眼瞪了她一眼。
周芍药接了碗,“我来吧,地里还有活儿没干完,你快忙去。”
春芳嫂见娘俩都没事了,也就放心的走了。
小包子喝了一口姜汤,辣得直吐舌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周芍药。
“娘亲,我能不能不喝?”
周芍药龇牙瞪眼,“赶紧喝完,不然收拾你。”
小包子缩了一下,“那就再喝两口?”
“禁止还价,要不就灌!”
小包子屈服在淫威之下,吐着舌头,像小奶猫一样,慢慢舔着。
被周芍药在额上敲了一记。
“再敷衍我,就罚你晚上站墙根儿。”
闻言,小包子咕噜咕噜的几口咽了,完了举起碗,讨好的说道。
“娘亲,我都喝完了,很乖的,可不可以不要站墙根。”
这惩罚,是有一次小包子没跟她报备,私自进山之后,周芍药定下的。
虽然知道他是惦记山里的野物,想帮她减少负担,但现在她在山里布了许多机关陷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跟小包子相处有半年了,他也是周芍药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对这孩子的感情,早就不止单纯的是要对张涪生负责,而是真心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像小包子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周芍药一直秉持着不能扼杀孩子的天性,放养着,但这娃却很人小鬼大。
比起向孩子动手的武罚,周芍药更倾向于文罚。
墙根罚站,就是文罚。
第一次罚站的时候,周芍药硬着心肠,陪着他罚站到后半夜,从那以后,只要周芍药一提这事,小包子立马认怂。
周芍药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揉了一把他的头,“你先睡着,我去烧水,等下给你泡泡,驱驱寒。”
小包子立马笑嘻嘻地裹紧了被子,
进了厨房,二虎媳妇把艾草也送来了。旱了四个月,地上的草根都有人挖来吃,只剩下这个艾草,因为苦涩的滋味逃过一劫,不过也因为缺水蔫了吧唧的。
周芍药拿艾草熬了一大锅水,把小包子扔进浴桶里泡了大半个小时,彻彻底底让他发了一身汗,这才拿被子裹了让他睡觉去。
做完这些,大半天都过去了,春芳嫂带着妮儿送来两碗野菜糊糊,红着脸对她说。
“今天要不是让你去地里帮忙,牛牛也不会落水,家里没啥好东西,就两碗糊糊,别嫌弃。”
五岁的妮儿也跟着糯糯地说:“婶儿,这个给哥哥吃。”
这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明明满了五岁,可看上去还不及前世那些三岁的孩子大。看着她因为饿肚子而深深陷下去的眼眶,周芍药心里就发酸,她伸手将妮儿抱到膝盖上。
捋着她泛黄的小辫子,说道:“这糊糊让你娘端回去,婶儿今天给哥哥做好吃的,妮儿留下来一起吃好不好?”
到底是小孩子,又知道周芍药这里一向吃得好,黑黝黝的大眼睛立刻亮起来,却又怯生生地看向她娘。
春芳嫂赶忙拒绝:“不行不行,牛牛落水,我们已经很愧疚了,你不收东西倒罢了,怎么还有留孩子在你这儿吃饭的道理。”
说着就来拉女儿,被周芍药一把提溜着换了个方向,也不理她,只看着妮儿说道。
“咱们不理你娘,妮儿就留在这里和哥哥一起吃饭。”
“芍药……”春芳嫂无奈地叫了一声。
周芍药转身过来看她,“我周芍药虽没大本事,但幸好家里人少,今天看大哥那紧张的样子,你是又有了身子吧,这好不容易省下口吃的,哪有让我占去的道理。”
这两碗糊糊端回去兑了水,能顶上一家人两顿了,周芍药知道现在大家都这样。
春芳嫂红了脸,抚着肚子,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命苦!”
周芍药跟着叹气,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扬起一记安抚的笑,“有我在呢,放心吧!”
再留春芳嫂吃饭,她却是再也不肯了,端着糊糊飞快地回去了。
周芍药早想好杀一只野鸡,一半拿来给小包子炖了,一半给张秦氏送去,这年头,没有什么比吃食更好的谢礼了。
做好饭,留下两孩子在家吃饭,周芍药提着半只鸡往张秦氏家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张秦氏的家在村西口。破破烂烂的三间茅草屋,住着张老三的老娘,张老三一家四口,还有个死了媳妇鳏居在家的大哥。
总得来说,穷得很。
还没走近,就听到茅草屋里传来阵阵叫骂声,其中夹杂着哭泣,这哭声倒是明显地压抑着,叫骂声倒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最初,周芍药还以为是婆婆在骂媳妇子,毕竟这时候的婆婆都是厉害角色,走得越发近了,才发现是个男人在叫骂。
不仅如此,其中还混合着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以及女人微弱的求饶声。
周芍药愣了愣。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快步进了院子,两边的屋子房门紧闭,打骂声从中间那间屋子里传出来,和女人哭声混在一起的,还有孩子的哭求声。
一簇怒火,“噌”的一下从周芍药的心里烧起来。
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提起院子里的镰刀“嘭”的一脚,踹开了门。
张老三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怒气冲冲地转身过来,一张狰狞的脸,泛着嗜血的光。
“滚出去!”
他恶狠狠的声音,脱口而出,见是周芍药短暂愣了一下之后,显出一丝慌乱。
周芍药没有理他,目光一直落在缩在炕脚下,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的张秦氏身上。 将军家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