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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民师父让我到镇上买祭祀用品,我现在正瘫坐在佛教用品商店里的椅子上。
目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红肿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女孩恭恭敬敬地递给我一瓶水,微微抽动着嘴角,脸上写满了尴尬。
我呆呆地望着她,仔细回忆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好像是激动地冲上去抱了她一下,然后我就被摔在了地上,眼前看到的先是地面,然后是天花板。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说句话呗。”
我慢慢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说着:“你不是一诺,一诺不可能打我。”
女孩十分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叫一诺?你是谁?”
“你不是一诺,一诺已经……”
我话刚出口,女孩十分不耐烦地跺着脚:“我说我是一诺!你听不懂吗?”说完,她举起手,看样子还想给我一巴掌,但她想了想,又放下了。一改语气,十分温柔地说:“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前这个女孩简直和一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说自己也叫一诺,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
“你好,请问咱们家有纸旗袍吗?”
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纸旗袍?我听得一愣,因为纸旗袍是一种极不常见的祭祀用品。
受风俗观念影响,红旗袍,绣花鞋是十分晦气的东西,穿着这种装扮死去的人,多半是生前有极大的仇恨和怨念,死后会化作厉鬼寻仇。
祭祀用的纸旗袍,也是烧给这种横死人的。
我向门口看去,门外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来买东西的顾客。他探着头,脖子伸的老长,为了保持平衡摆出奇怪的姿势, 几次都险些跌倒。即便这样,他就是不肯走进来,仿佛屋子里有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
“我要买纸旗袍!”男人颤巍巍的又重复了一句。
女孩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耐烦地回了一声:“没有!”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离开了。
我打开女孩递给我的水,喝了一口,故意抬高了声音:“做生意哪能这种态度啊。”
她向我抱怨着:“这个人天天来,每次都来问有没有纸旗袍,真烦!有也不想卖给他!”
“他天天来?”
“对!天天来,每次都是趁我一个人看店的时候,估计和你一样,是个大变态!”
女孩话刚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急忙向我道歉:“我……我不是说你啊,你别往心里去,我说的是他!他是个变态!”
我们闲聊着,得知女孩确实叫一诺,因为高考结束有一个较长的假期,过来帮父母看店。父母每天中午都会去自家的仓库给顾客制作定制的花圈、纸人一类东西。
“可能是看你一个小姑娘自己看店吧,不过天天来就过分了,真是个变态……”我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出门去。
现在已经入伏,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街上不见行人,我努力寻找着刚刚那个男人。
“你怎么了?”一诺看着我奇怪的举动,怀疑是不是下手太重把我打傻了。
我回过头,满眼惊恐:“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
“你没注意吗?他穿的是棉衣!”
现在已经是八月份,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吹空调,怎么可能有人穿着棉衣在街上行走?
我仔细回忆着男人的样貌,国字脸,八字胡,除了一身冬装,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很多精神病患者也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但作为一个萨满的,只觉告诉我,那个男人身上应该缠着什么东西。
我缓缓说着:“他一定被什么极寒之物缠着。”
一诺家里是卖祭祀用品的,对于这些也会有所了解,听我说完,只觉得自己从头冷到了脚:“你可别吓唬我。”
我想了想,喃喃着:“但愿是我想多了吧……夏天穿棉衣,买纸旗袍……这样吧,等他明天再来的时候,你把他请进屋子,仔细和他聊一聊。”
“啊?”一诺脸上写着抗拒。
“放心,我是个萨满,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萨满是什么?风水先生?”
事到如今,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萨满是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额……差不多吧,这样吧,咱们加个微信,明天他再来你就联系我。”
一诺听完,忽然十分嫌弃地说着:“你不会是故意吓唬我,想要我的微信吧?!告诉你,不!可!能!”
这个小丫头,真是奇怪的脑回路:“算了算了,有事你联系我吧。”
我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拎着一大袋冥币,离开了这家佛教用品商店。
揉了揉还火辣辣的脸,抱怨着:“下手真重。”
……
春困秋乏夏打盹,我正在睡午觉,一个电话把我吵醒。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谁啊?”
电话那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好像是故意压低声音躲避着什么。
“你是……一诺?”
我听出了她的声音,这么慌张地给我打电话,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想到这里,我顿时睡意全无,急忙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沉寂了许久,终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那个男人又来了……”
我详细问着情况,电话里只言片语也讲不清楚,听得我直着急,反正离得不远,我还是去一趟吧。
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艾民师父走进来,她正准备给昨天买回来的冥币开光。
祭祀用品必须要开光,否则就等同于废纸一样。开光需要选择一个好的时辰,给佛像等供奉的用品开光会选择在清晨或者上午,祭祀用品没什么特殊的要求,趁外面太阳升的老高,就选择了现在。
“你要出门吗?”艾民师父询问着我。
“嗯,我还要去一趟佛教用品商店。”
艾民师父没有问自己去做什么,只是稍微嘱咐了一下:“我看你眼眶发青,印堂浅黑,凡事自己小心一点。”
“知道了,师父。”
我走出家门,坐上了去镇里的汽车。
望着车窗外面沿途的景色,自言自语地感慨着:“果然像寺庙里说好的那样,我们又见面了。”
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样的名字,一样的长相。
……
“那个男人又来了!”
刚一见面,一诺就紧张兮兮地向我讲述着。
“你别着急,慢慢说。”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要买纸旗袍。,我今天才注意,他确实穿着棉衣!即使这样,他还是冷得直哆嗦。”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按照你的方法,把他请进屋来,我告诉他没有纸旗袍,但是有别的东西可以代替。”
我问着:“他进来了吗?”
“他起初不愿意进来,说屋子里冷,我把空调关了他才肯进来。他就站在我身边,我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刺骨的寒气。”
一个人在讲述自己特别害怕的事情时,往往会代入很浓的主观感情,会把简单的事情讲得很夸张复杂。
我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有了办法。
我们挤在电脑旁,看着监控录像。
看着看着,我们都惊呆了。
因为视频里根本没有那个男人,只有一诺自己,在对着空气说什么…… 萨满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