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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柳村的萨满

萨满的低语 凌澈 5298 2021-04-05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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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有活人,有死人,怎么还会有活死人?

  面对李任的质疑,张郎中一时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他只知道:三脉缺一,这确实不是一个活人的脉。

  张郎中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老实说,这孩子的症状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李任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可不像是在说笑,心里顿时没了底。

  “用咱们的老话讲,这孩子是丢了魂。”张郎中补充着。

  李任最讨厌把什么事情都和鬼神扯上关系,但不知为什么,这次自己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有三个魂:生魂、体魂,转生魂。

  三个魂就是人身上的三把火,分别在双肩和头顶。老一辈人常说,走夜路时如果有人在身后叫你的名字,千万别回头。那是孤魂野鬼在作怪,倘若回头,那不干净的东西会吹灭你身上的一把火,摄走你的魂魄,倘若回头三次,三团火都被吹灭,小命也就没了。

  三脉缺一,张郎中连这种情况都没遇到过,更别说怎么治了,略显愧疚说道:“不好意思,这个病我治不了。”

  李任一愣,眼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要从手中溜走,彻底慌了:“你都治不了的病,还有谁能治啊?!”

  张郎中欲言又止:“嗯……还真有一个人……”

  “谁?!”

  “咱们村的艾民萨满。”

  萨满两个字一出,李任瞬间恼了起来:“什么?你说那个疯婆子?”

  张郎中也是一愣,不知道这人哪来这么大火气。

  李任冷笑一声:“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相信这个?那个疯婆子经常在村子里跳大神搞迷信,咱们村一直评不上先进村,我看多半和这件事有关!”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科学解释的,我劝你还是试试吧。”张郎中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和他一同消失在黑夜的,还有那双绿色的眼睛。

  ————————————————————————

  “人真的有魂吗?”

  李任像着了魔一样,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眺望着村口那一团又一团火光,苦笑了一声。因为今天是他和艾民萨满相约给孩子看病的日子。

  思考间,艾民萨满已经走进了院子,身后跟着她的二神徒弟,再身后是一群村民。不用问,他们都是来看自己热闹的……

  小屋子里面挤满了人,李任家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应艾民萨满的要求,准备好三样东西:酒盅、烟袋,香炉。

  他将三炷香点燃插进香炉,升起缕缕白烟。对香炉拜了三拜,嘴里默念,祈求着什么。

  东西准备齐全,艾民萨满也在二神的帮助下穿好了萨满神服。

  艾民萨满头戴神帽,神帽上插着金属头饰,有高高的几层,最高一层的金属头饰制成了飞鸟的形状。额头前披着金色的珠帘,正垂到鼻梁处,遮住了眼睛。耳边鬓角垂着白、黑、红、绿,蓝五色飘带,身上穿着黑色神服,上面用金线勾勒出各种奇怪的符号,胸前挂着三面护心铜镜。腰上系着黑色神裙,外绑着十二个铜铃,裙摆飘飘,依然是五色的布条。脚踩的是黑底金边翘头靴,上面用红线绣的各种走兽。

  这是李任第一次认真看萨满神服,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明明只是一种服装,却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忽听腰铃一响,萨满不怒自威。

  萨满神鼓声声响起,悠扬的神词也借萨满二神的口唱了出来:

  【哎……

  这鼓要是打呀各周的灯哎…

  等过了挂海呀神都应声啊

  这点兵点过能楞开马那是那躺兵哎…

  你要我叫报马现在南山都要跑来哎

  北山也要蹬哎…

  各个山头古洞都把信来通哎

  这是报给各路人马教主都得是听哎

  劳请这是大堂人马哎……恩堂的兵哎…

  这是请的胡堂人马都到军队哎…

  也请那黄堂人马都到联营哎…

  我劳请这清风都有那是悲王还带着哎…

  捎带着那冤魂哎……那是都到联营哎…】

  二神的鼓点由骤变缓,继续唱道:“我瞅着这仙家是吵吵把火(东北方言:吵闹)要来到,我说老仙家啊……仙家来到我知道,千万别把脾气爆,这屋子小嘎啦(角落)多,磕着碰着了不得,碰到君子还好办,碰到小人犯口舌……”

  “请老仙家落马喽!”

  “咚!”

  神鼓发出一声巨响。

  村民们也都垂手而立,不敢多说话,因为仙家,你得敬着。

  李任的心脏仿佛也随着鼓声停止跳动,眼前缕缕白烟从香炉升起,在空中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转头望向艾民萨满的脸上,隐隐浮现出狐狸的面容,吓的他一惊。

  胡大仙来了!艾民萨满的神情语气也一反常态,发出中性地声音:“找我何事?”

  二神放下神鼓,拱手道:“村长李任请您给孩子瞧病。”

  “李任?”

  “对。”

  “他能找我?”

  李任哪见过这种场面,屋子里人突然变的神神叨叨,即使心里十分害怕但还是要凑上前去,毕竟是请来给自己孩子治病的,他颤巍巍为艾民萨满点上一袋烟。

  艾民萨满嘴角微微一扬,回头看向高烧的孩子。

  古人常说: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

  气是生命活动的原动力,人体的呼吸吐纳,水谷代谢,营养敷布,血液运行,津流濡润,抵御外邪等一切生命活动,无不依赖于气化功能来维持。

  艾民萨满看了看孩子的面相,缓缓道:“临近七月十五,冥界大开,阴阳相交,世间变得极阴。孩子气血未固,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

  二神说道:“麻烦您给仔细瞧瞧。”

  艾民萨满捧起孩子的手,拇指在孩子掌心轻按。

  片刻,艾米萨满才开口:“这孩子丢了魂。”

  “丢魂……”李任喃喃道:“那怎么办?”

  艾民萨满说道:“你拿着这三炷香,出门向北走二十步,向西走十步,看见一个草垛,将三炷香立在柴火垛前。”

  每人的步距大小不一,用步计算距离会有差错,只不过事到如今,李任照做就是。

  “一步……两步……”

  “九步……十步……”

  李任心里数着,猛然抬头,自己就站在仓房旁的柴火垛面前。

  这是自家的玉米杆柴火垛,已经多年没有使用了,最下面已经生出了霉菌,发出刺鼻的土腥味。

  他将三炷香插进柴火垛前的土堆,这种神秘的仪式让他心里发虚,不知道稍后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躲闪着。

  “嗯,好了!”艾民萨满在屋里感应着。

  她大吸一口香烟,一点一点吐出:“北方黑帝,太微六甲,五帝灵君。光华日月,威震乾坤。走符摄录,断绝鬼门……”口中默念萨满黑杀咒。

  李任看着柴火垛前的三炷香,突然像加了燃料一般,生出明火,冒出滚滚浓烟。

  他知道,就要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来了。

  霎时,一个黑影从柴火垛冲出,撞得李任满怀。

  李任踉跄倒地,回头看去,那黑影四蹄撒开,正向着屋子狂奔。

  那是一只黄鼠狼!

  “快!快拦住那东西!” 萨满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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