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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繁华大都市中的老城区，老城区中的繁华大学城。
如此套娃般的存在，只是因为这里有一所大学，大学带动了全市的GDP。
哪里有钱，哪里就繁华。相反，哪里繁华，哪里就有钱赚。
看着这个初具规模的灵异事务所，越来越觉得这是个梁曼的圈套，我就是被她骗来做苦力的。一大早梁曼就把我叫到这里打扫卫生，自己却打着帮我调查灵异事件的旗号，去参观今天的美术画展。
美术画展举办三天，今天是第一天。场地设置在学校的美术馆大厅，参展的作品除了部分省市比赛的获奖作品，剩下的都是大四学生的毕业作品。这种美术画展没什么营养，无非是学校用来宣传的一种手段。
从参观人数上就知道，就连本校的学生都不感兴趣。空旷的展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保安坐在椅子上打盹。
美术生的思维天马行空，梁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画的是什么。看不懂的就是高雅的艺术，她顺着参观路线，快步走过一面又一面挂满画作的展示墙，摇了摇头，感叹又是无聊的一天。
一面展示墙上，绘画作品整齐排列，唯独中央留了一个空缺，残留的胶水说明，这里本来是有一幅画的。
“这里怎么少了一张？”梁曼喃喃着，虽然声音很小，但在空旷的展厅里，足以让保安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少了？丢东西了吗？”
保安一个箭步冲到梁曼身边，迷茫地看着四周。
他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呆，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二天，真要是因为自己贪睡丢了展品的话，明天就要卷铺盖回家了。
梁曼连声解释着：“没有没有，就是这里少了一张画。”
“哦，这个没事。”他随口答应着，不耐烦地对梁曼说道：“这里本来就少一张。”
“本来就少一张？”
虽然梁曼打扰了他的美梦，但面对一个美女的提问，还是很乐意讲解的：“这里本来是有一张画的，只不过今天早上校领导来检查，就让给撤走了。”
“已经展出的画，又给撤走了？”
小保安点了点头：“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队长跟我说的，说这张画是一个已经毕业的学生画的，只不过这张画比较灵异，所以校方就给撤走了。”
梁曼继续问着：“比较灵异？”
小保安一时有些语塞，但很快又继续说道：“我也是听队长说的，队长说他听别人说的，真假咱也不知道，他们说这张画的作者是个疯子！”
疯子？梁曼笑着，没有人比自己更懂疯子。
小保安继续说着：“就是抑郁症，她画的东西和别人都不一样，有人说能在她的作品里看见死亡。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一个画能有啥死亡不死亡的，这群搞艺术的人啊，就是吃饱了撑的。”
虽然不太同意他这句吃饱了撑的，但和一个小保安也犯不着辩论。梁曼媚声笑着：“你消息还挺广的嘛。”
小保安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急忙嘱咐着梁曼：“我这都是听说的，如果有人问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要是让队长知道我没有好好站岗，肯定骂我。”
梁曼对他比出一个OK的手势，走出了美术展厅。
……
“不会吧？梁大小姐，你出去一天，就拿这个应付我！”我对梁曼这个道听途说的小故事表示十分嫌弃。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听灵异故事吗？难道这个故事不够灵异？画中可以看到死亡耶！”
我从小？就像我小时候什么样子她见过一样，再说了，画中能看到死亡？还不如画中走出一个仙女灵异呢！
“这不行！你的这个故事和我今天的劳动成果不成正比！”我指了指整洁的屋子，向她表示抗议。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有这个小故事吧？给你看这个！”
她说完，把手机调试好递给我，这是一个贴吧论坛。
“这是？”
梁曼解释着：“想要深入了解一所学校，官方网站肯定不行，所以就要去贴吧论坛。这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还有八卦新闻呢！”
提到八卦，梁曼乐开了花，女人天生就喜欢八卦新闻吗？见我无奈的表情，她急忙补充着：“这里有一个版块，叫做灵异树洞，都是学生收集的一些校园灵异故事。”
我仔细看着：
《变态校医的异物收集癖》：校医院里的动植物标本。
《你不知道的校园杀人事件》：学校普法宣传舞台剧。
《女生宿舍深夜传来的哭声》：一个女生失恋了，半夜蹲在厕所哭。
“这都是从哪个营销号收集来的标题啊？”
“你往后翻，看这个。”
梁曼直接将论坛内容翻到第三十四页，帖子标题是《你看见过死亡吗？》，这倒像是一个正经的文章标题。
文章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叙述，看上去像是一个学生自述，只不过发帖的时间在三年前，故事的真实性不得而知：
你看见过死亡吗？特别是死亡慢慢向你走来的模样，死亡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里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面什么都用，唯独没有光明。所有人都带着死亡的面具，冷漠地注视着你。我参加了一场华丽的葬礼，有人哀嚎，有人叹息，只不过葬礼的主人，是我自己。我和死神签订契约，完成我最后的愿望。当愿望破碎，我走向深渊，那一刻，我明白了：死亡亦是永生。
“这啥玩意啊？这人参加邪教组织了吧？贴吧管理员不管？”
“你再看这个。”
梁曼又点开一个帖子《实用的通灵术》，封面十分模糊，看上去倒有几分惊悚，大概能看出是一个人，好像是打着一把黑色的伞。
点进去，显示该贴已经被管理员删除。
我抬起头，注视着梁曼，缓缓笑道：“要不，你今晚去查查？”
……
入夜时分，第十一宿舍楼，正是论坛评论里那个闹鬼的地方。
梁曼虽然不是这里是学生，但凭着和学生相仿的年纪，混进宿舍楼并不是问题。现在是夜里十点钟，宿舍楼十一点准时封寝，留给梁曼调查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这个时间，学生们都已经洗漱完毕回到寝室，走廊里也很少能见到人影。
宿舍楼共五层，一至四层是宿舍，第五层是自习室，用于学生期末复习。梁曼很努力地查看了各个角落，却也没发现什么名堂。
来到第五层，这层楼的格局和宿舍相似，有五、六个小自习室。
眼前漆黑一片，不过这倒是正常，毕竟现在是开学季，没有任何考试，这里没有人也很正常。然而，走廊深处的一间自习室，却亮着灯。
刚开学就有人这么勤奋，晚上还来自习室学习？梁曼通过狭小的走廊，朝着灯光走去。没有多想，直接推开自习室的门。
灯虽然亮着，但屋子里没有人，到处都落满了灰尘，只有一张桌子旁，架着一个画板。
看来是有美术生在这里上自习吧，她绕到画板后面，仔细看着。
这是一幅崭新的作品，上面的墨痕还没干，梁曼也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上面是深蓝色和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奇怪图案，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又像是宇宙中的一朵星云，或是通往哪里的门……
“怎么样？喜欢吗？”
一个女学生突然站在门口，发出一个诡异的声音，话语间不带有任何感情，像是一个机器人在说话，想必她就是这幅画的主人。
梁曼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路过这里，被你的画作吸引了。”
女学生笑着，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没关系，难得有人欣赏，我画的怎么样？”她虽然笑着，但从她发出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画的不错。”
“能看懂吗？”
“我从你的画中看出了孤独，看到了一个有才华却没有人欣赏的画家。画家把自己的一切都注入作品，可惜没有志同道合之人欣赏，知音难觅啊！”梁曼滔滔不绝地谈着自己对画作的感受，她哪懂得这些，这些话都是今天在画展了解到的，反正吹捧总没有错。
听到赞许，女学生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坐在画板前，拿起笔继续创作这个没有完成的作品。
“早点回去休息吧。”女学生说话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一副完美的画，她机械地勾勒着线条，不带任何情感。
“嗯，你也早点休息，我看这一层楼都没有人，怎不找人陪你呢？”
“有人陪我。”
梁曼愣了一下，四下看去，整个自习室除了女学生就是自己，难道她说的是自己？
“我有影子陪着我。”
影子？她往女学生的身后看去，黑色的影子映着女学生娇小的身躯和乖巧的模样。这么说来，她还挺可爱的。
“画好了。”
片刻，女学生停下了笔，画纸上已经是一幅完整的作品了。
梁曼虽然不懂绘画，但这幅话却异常地吸引着她，迫使她集中全部精神去观察。
依然看不懂画的是什么，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里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面什么都用，唯独没有光明。
最后，梁曼看到了死亡。
这幅画仿佛拥有着巨大的魔力，控制着她的身躯，控制着她的思维。
女学生身后，影子慢慢生出了五官。
影子脱离了女学生的身体，独自站在了梁曼身后…… 萨满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