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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尉迟圭终于得了圣旨,正式捞着宁州知府这个官位了。
消息一出,朝臣们自有不服。
一个武将,凭什么能当文官?
可这回,就连一向跟他不怎么对付的三皇子,也站出来替他说好话了。
不说不行。
要是不让尉迟圭去宁州,他调转头来跟高家抢渠州主官怎么办?
毕竟渠州正经是他打下来的,他去那里任职,才天经地义呢。
自然,三皇子也不是一味的好心。
原先,他还想将宁州知府这官职也抢来的。
但后来四皇子提醒了他。
济州如今已经是高家的天下了,现在又把高季兴安排到了渠州。如果再抢下宁州,整个大齐边境,就有一半要落到高家手上了,岂不招人忌讳?
反不如把宁州知府一职让出来,尉迟圭一个莽夫,能干好才怪。
回头出了错,再安排人取而代之,岂不更加不显山不露水?
三皇子恍然。
怪道那天他去求官,皇上那般脸色,肯定是恼他得寸进尺,不知收敛。
莫若今日做个顺水人情,助尉迟圭一臂之力。
于是,就算朝中还有少数反对的声音,但大半都被“大义凛然”的三皇子压下了。
剩下一些细枝末节,就由礼部尚书颜大人,云淡风清的摆平。
金光侯虽是武将出身,但谁能说他就当不好知府?你当官之前难道也有过经验?
且人家正经三品侯爷,可比官秩才四品的宁州知府要高多了。
人家不嫌去那里屈就,你们还好意思挑理?
于是,一片清静。
尉迟圭如今越发理解娶个好媳妇有多省心了。
颜大人当然也是一心为公,但若不是和许家有亲,何以这般罩着他这个亲家家里的毛脚女婿?
投桃报李,他也想给颜大人拉点好处。
自然,他也是一心为公的。
因为他的差事定得和从前计划出入甚大,手下心腹便也得动一动了。
卫绩就主动提出,愿意舍了南方官位,回家成亲后便追随尉迟圭,也去宁州得了。
否则他一个光杆司令,能干得了什么?
尉迟圭深以为然。
一个好汉三个帮,他再能干也没有三头六臂,不带几个帮手怎么行?
就皇上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事实上,皇上也担心这些世家大族在地方太久,会根基太深。
否则不会把乐斯安排到渠州,又把高季兴也安排过去。
表面上看,是在重用高家,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背后,也是在不动声色的分高家的势力。
也就三皇子那个二货看不出。
但尉迟圭和许惜颜却是眼明心亮得很。
说来更早些,在皇上把许润安排到济州时,就有意要削弱高家了。
如今卫绩放弃江南说好的官职,这个是很容易的。但要怎么换得更有利?
金光侯眼珠子转了几圈,转头就卖了颜大尚书一份人情。
他去保举颜大尚书的孙女,颜真女婿,许家大哥儿许松,为官了!
消息传到许家,许遂都惊呆了。
就许松这连童生试都过不了,原以为得在家啃老,捞个世袭恩荫的夯货,他何德何能,能被保举为官?
当下都等不及请许惜颜回娘家,许遂亲自带了许松,拉了许观海,去了一趟郡主府。
正好,省得许惜颜多跑一趟,请他们坐下,细细分说清楚。
还记得那位入了兵部的小主事,得了尉迟圭恩惠的归老县令么?
成亲前,尉迟圭特意打发亲兵去请过,成亲那日,归老大人也果真带着一大家子来了。
都是挺憨厚本分的人,许惜颜还特意见了一面,赏了东西的。
他久在南地,熟知南方官事。
如今入了兵部,更容易看到哪有空缺。
要说许松文不成,武不就,去哪儿都得被嫌弃。
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他能勉强挨上边的。
就是沿河道而设,专管运粮上京的漕运司。
之前杨荔枝的夫婿,方以礼就是谋了个漕运的地方官职。
辛苦了几年,也为尉迟圭的大军运送粮草出了力,如今小升一级,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如今归老大人说给许松的官职,显然比当年方以礼还要更好些。
可以直接进到漕运衙门里,当个小主事。
毕竟之前许松和颜真下江南采办粮食,可是出了大力。
作为回报,原先给卫绩谋好的南方军职,那可是个肥缺,尉迟圭就大方送人了。
但让尉迟圭也没想到的是,替许松求官的折子,却是如今漕运衙门的主官,平江伯史豫亲自上的。
说起平江伯史家,那是随大齐高祖开国时,打下江山的老世家了。
原是大齐高祖的亲外甥,不擅征战,却默默在背后筹集粮草军饷,同样立下大功,很得高祖信重。但在分封天下时,却坚持不受王侯,只领了一个平江伯的爵位,也不眷恋京城繁华,去到南方给皇上镇守河运粮道,然后这份差使,就一直稳稳袭到如今。
可见史家家风谨慎,且能得历任皇上信重。
而平江伯肯卖这个人情,还是尉迟圭结下的善缘。
早前尉迟圭带兵在南方平叛,那时还是个普通的小将领,曾救过平江伯亲舅舅家的女眷。
救下也没声张,只悄悄把人送了回去,都没报军功,省得带累这些姑娘奶奶们的名声。
那时平江伯就想来道谢,只是军情紧急,尉迟圭很快就走了。但这份人情,平江伯一直记在心里。
前些天尉迟圭成亲,史家也托人特意送了份厚礼。
东西不多,但很精致,足见用心。
因为掌管粮道重任,平江伯定期要给皇上上奏折汇报情况。
这回在说完正事后,就半开玩笑的夹带了句,说许家有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运走那么多粮食,可见督粮有方。皇上不考虑考虑,把这样人才送到漕运司来?
正好他们这儿空了几个缺,急需青年才俊哪。
也是史家极得圣心,又很少开口提请求,才能这么说。
于是睿帝也没生气。
回头尉迟圭一提,想想索性卖个人情,就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许松的这身绿皮官袍。
不高,才八品,但这可是正经有实权的官职啊。
还是最肥的漕运,谁不乐意?
听许惜颜说清前因后果,许遂一颗心,才算忽忽悠悠放了下来。 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