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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希吃了一惊,再转头看,萧讷已经厉声喝止了。
“谁要烧书?谁敢烧书!”
他辛辛苦苦建起的书馆,谁敢动这些书一指头,他是真能跟人拼老命的。
尉迟海可以不服别人,但对这位老亲家,却是不能不礼让三分。
尤其如今人家也得了皇上封赏,身上有虚职,算是当官的。
“没烧书呢,就是老三性子急,瞎嚷嚷罢了。这书——”
他还想带回家去,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可尉迟均看到外祖来了,也不演戏了,将书双手交还到萧讷手上。
“这书还是还给书馆吧。阿爷您以后也千万别说这样话了,都已经捐出来的东西,好意思再要回去的?且这书到底是嫂子从娘家带来的,又不是尉迟家的东西。便嫂子知道,也不会赞同。”
尉迟海给说得老脸无光,还想嘟囔。
萧讷却大步走到他跟前,正色道,“亲家,你若是要管家里的事,哪怕是我女儿,哪怕你管错了,我都绝无二话。但书馆不行!
这不是尉迟家的书馆,不是升平郡主的书馆,更不是你我的书馆,这是全宁州人的书馆!每一本书,从进了这道门开始,就不再分你家我家,而是全宁州百姓的。并不是金光侯出力大,升平郡主捐书多,就能随他们任意处置。
当然,您也是宁州百姓中的一员,往后就算您不识字,想来看,欢迎。但别再说什么,书是你家捐的,你就能带走之类的话。再让人听到,别说我得跟你急,整个宁州百姓都得跟你急!”
这话说得太好了。
尤其在场的夫子,和一干读书人,听得连连点头。
原本有人心里还有些膈应,因为萧讷这番话,不仅烟消云散,反而越发敬重起萧讷,也不会再怪罪尉迟圭和许惜颜了。
有这样的外祖父,难怪他们小夫妻能做出这样的善举。
至于尉迟海,谁家没几个糟心亲戚呢?
奈何人家还是金光侯的亲祖父,能怎么办?
算了,跟这种为老不尊的俗人,计较什么?
夫子上前,跟萧讷郑重行了一礼,又问虞希,能不能将萧越这番话记下来,写在宁州书馆的墙上?
大意就是一句,宁州书馆,是宁州百姓的书馆,也将是全大齐,全天下百姓的书馆。
无论是谁,除非他品行不端,譬如江廉那种,已经被许惜颜严词拒绝的,否则只要有机会来到寿城的读书人,都应该有看书的权利。
这是好事啊。
虞希十分乐意,就将此事交与这位夫子了,甚至将题字权都交给了他。
虽然大概率比不上许惜颜的一笔好字,但这就是眼下宁州读书人的真实水平,挂出去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说不定还能激励宁州读书人更加上进呢。
等到宁州文风昌盛,将来肯定会有人,能把字写好。
“……江山代有才人出,就不信偌大个宁州,没有这一天!”
这话说得太好了。
一帮读书人群情激昂,热血沸腾,恨不得这就回家苦练书法。
连那个小姑娘,都被热烈的情绪感染,又想哭了。
这回不是委屈着急,而是感动,还有些内疚。
“我,我也是宁州人来着……自然也是盼着宁州好的……”
谁曾想却为了本书,跟宁州的读书人们计较起来。此刻想想,真心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
所以她又诚心诚意,给大家道了个歉。
不怪你,不怪你。
一群读书人也都笑了,连连摆手。
那夫子忽地瞧她有几分眼熟,不禁问道,“你能读这样的书,想来也是家学渊源吧?还未请教府上何处。”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家复姓上官……”
不料夫子顿时失笑,径直问她,“上官俭是你何人?”
“正,正是家父。”
嗐!
夫子大笑,点着她道,“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这丫头正经该打。你是秋天生的对不对?还是我给你起的闺名。后你五岁那年,启蒙认字。我来你家吃酒,带了块新买的澄泥砚,你爹抱着你出来相见,非说这砚跟你闺名相合,硬是抢了去。没想这几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真是认不得了。”
小姑娘腾地小脸通红。
这这这,这竟是熟人!
她闺名上官穗,夫子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道破。从小就听父亲说,这名字是一位闵世伯起的。因生她时恰逢秋收,起这名字,便是希望她如谷穗一般繁茂茁壮,日后宜室宜家,富足美满。
那块澄泥砚上,恰好刻的也是麦穗,才给父亲要了来,打小随她读书识字。
谁想今儿能在这般情形下相认?
如今大家瞧着,都有些啼笑皆非。
倒是一帮子士子们,打趣的喊上官穗小师妹。还让夫子接着上课,把没讲完的讲完。
横竖如今心情好,那就再上一会儿吧。
横竖男女不同席,又在他眼皮子底下,谅这些小子也不敢作怪。
眼看一场风波平息,讲学重又开始,尉迟均总算松了口气。
再看尉迟海,已经给萧讷拉走了。
“亲家你别怪我,这情势只能拿你作个筏子,否则咱家好事也做了,还得背上恶名,能划算么?”
“那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个坏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可是家里的老太爷,谁还敢欺到您跟前去?且如今二郎和郡主都还年轻,不好拉下脸面,家里要没您撑着,扮一回恶人,谁知道畏惧?我倒是想当这恶人,可名不正言不顺哪。要不咱俩换换,我当这恶人如何?”
才不要。
尉迟海给劝了一回,心想也是。
当个不好说话的老太爷,总比被人欺负的活菩萨强。
至于让给萧讷,那是坚决不能让的。
就算尉迟圭是萧氏生的,可姓了尉迟,这般福气就只能由他来享。
于是转过弯来的尉迟海,反倒假惺惺谦让几句。
尉迟均听着事态平息,捂嘴偷笑。
就见外祖父用那张当了大半辈子状师的嘴,把祖父给忽悠走了。
再一转头,虞希正望着他,同样笑得慈祥。
怎么却让人后颈脖发凉呢? 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