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章:老太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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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笙童年生过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就忘了很多事情,忘了易景行(好在后来成功地想起来了)还忘了一件什么事,她自己也不清楚。
梦里时常会梦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看不清他们的脸,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用谁的视角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回忆:她躲在衣柜里,从缝隙里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那个女人用枕头从后面捂住男人的口鼻,男人瘫痪着,坐在轮椅上,无力挣扎……片刻过后,男人没了动静……女人扔下枕头,落荒而逃。
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抽泣都不敢发出声音。最后咬着自己的手掌不让自己哭出声。女人离开后片刻,她才把柜子门打开,轮椅上的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出房间。
她抱着兔子坐在秋千上,白色的救护车上下来一群人,一会儿后,他们从里面把男人推出来,盖着白布。
跟兔子一样的白色。
她一下子把兔子扔到地上,那团白色现在看起来真的很骇人。那边有人朝她喊叫,叫的什么名字她听不清,叫她做什么也不知道。]
“谁!”
苏笙惊的坐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喘着粗气。她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哦,原来是易景行办公室里的房间。她叹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刚刚梦里的男人是谁,女人是谁,又是谁的视角,最后他们叫的那个名字,她也没听清,居然也记不清刚刚梦见了什么。
脑子里被一团乱麻缠绕的乱七八糟。
门外又是文件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易景行低吼的声音:“工作不带脑子吗?开公司是上班还是来蹭网的!易氏不是养猪厂!给老子…”
“给老子滚。”
顿了一下,他似乎刻意地在压低声音。苏笙把房门打开一条缝,看见职员拿着文件灰溜溜地退了出去,易景行看了一眼房门,紧绷的肩膀放松下去,然后撑着胳膊看桌子上的资料。
原来故意压低声音,是怕把她吵醒。
苏笙蹑手蹑脚的,像一只悄咪咪的小猫咪,绕道他背后,然后猛的扑上去。
“哈!”
易景行并没有被她吓到,她打开房门探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感受到她的的气息了,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给她使“诡计”的机会。他伸手反过去捏捏她的脸蛋儿:“那群蠢货把易太太吵醒了?”
“刚刚不是易先生在发火嘛!”
他总觉得她说话的样子特别好看,嘴唇粉粉的,薄薄的。所以易总就没把持住,勾手把苏笙的头摁下来亲了一口。
“你的老公是在努力赚钱养家糊口,不然你这只小母猪吃什么~”
他扭头过去捏她的鼻子,还发出猪猪的“哼哼”叫声。
“你刚刚说易氏是养猪场!那你要养多少头猪,哼。”
“母猪只有你一个啊,今年猪肉这么贵,你应该挺值钱的。”
“嗷呜!”
苏笙张嘴去咬他的手指,本来以为他会躲开的。这个男人居然一动不动的,就这么任她含住了他的食指,苏笙像是触动了蒸笼的开关,两人的脸刷的都红了。
苏笙赶紧把头挪开,不知所措地整理自己根本就不乱的头发。易景行看着右手食指,还残留着她的一圈口红和…口水,擦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这…”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
苏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张纸巾把他的手擦干净,易景行看着她慌张的小模样,心情真是愉悦了不少。
于是便握住她的小手,苏笙抬头看他。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不会这个相信眼神比月亮还温柔的男人,会是一个脾气暴躁、雷厉风行的总裁。
他的眼神像是在火上炙烤着,慢慢的变得热烈起来,握住她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的,她感觉到了升温的空气。
“你、你不是要挣钱养…养猪的嘛!”
她把手抽开,然后快速地迈着小碎步转移阵地。拿着桌子上的杂志挡住自己的脸,偷偷露出一点视角去偷看他的状态。
养猪?确实是呢。易景行勾了勾嘴角,盯着自己右手食指,不行,不能用这只手拿笔了。他赶紧把钢笔换到了左手,藏宝贝似的把右手揣进西服口袋里。
“喂,爸,我在公司。”
“小景,快回来,奶奶…不行了。”
“什么!”
他从椅子上猛的站起来,苏笙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奶奶不行了。”
易景行八岁丧母,父亲易云海正值事业上升期,无暇顾及小景。所以易景行的童年,又一大部分的视角,是在易老太太的怀里度过的。
春天的桃花糕,夏天的老蒲扇,秋天的棉毛衣,冬天的暖水袋。
这些都是一片片温暖的创可贴,治愈他幼小受伤的心灵。在易云海严厉的教育中,奶奶教会他用暖色的眼光来审视这个世界。
奶奶把笙儿重新带到他身边。
易家老宅。
客厅没人,所有的人都聚在老太太的房间,围在床边,七嘴八舌的争吵着。他仔细一听,居然是在争论,老太太的遗产怎么处理。奶奶就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嘴唇微颤。一头花白的头发。已经掉的快没有了。
“都住口!”
易景行来到床前,跪在床上,握住奶奶的手。
“为什么不送医院。”
“医生说…哎,老太太说了,想在自己的房间闭眼睛。”
“奶奶,奶奶,我来了,小景来看你了。”
他连续叫了好多声,老太太才微微的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孙子的脸了,颤颤巍巍地伸出枯树枝一样的胳膊,去抚摸易景行的脸。
“是小景啊?来了哦,好好…好…”
老太太撑着身体坐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所有人的眼光都距离在铁皮盒子上,老太太的宝贝铁定都在这里面了。
易景行认得这个铁皮盒子,奶奶总是能从里面拿出来各种各样的糖果?那时候他力气小,扣不开这盒子。这回他可以轻易地打开了,大家都提着一口气,难道老太太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易景行。
几片糖纸,几块积木,一叠干脆面的集享卡,还有两双手工纳的鞋垫。
“卡片…奶奶给你找齐了,换玩具。”
小时候零食少,玩具也不多。奶奶总是买这种带集享卡的干脆面,说是集齐了一套就可以去兑换一架玩具飞机了。可他吃完了一箱又一箱干脆面,却都没有收集完整。
“鞋垫…你俩…结婚用,和和美美…”
两双绣着百年好合的鞋垫,一双他的脚码,一双易小飞的脚码。易小飞本来站在陈美玉旁边,老太太递鞋垫的那一瞬间,他噗通地跪了下来,双手接住鞋垫。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易小飞嘴角上还留着易景行打伤的痕迹,他抬头看了一眼苏笙,她低着头躲到了易景行的后面。
易云海看了看老太太的状态:“我们都出来,老太太跟苏笙有话说。”
陈美玉马上就不满意了,把站在身后的珍妮往前面拉了一把:“珍妮也是老太太的孙媳妇儿!”
“出去!”
珍妮有点尴尬,平时哭戏她都很擅长的,这次却突然流不出一滴眼泪了。陈美玉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她虽然痛,也还是没能哭出来。
相反,苏笙从进门开始,眼睛就一直是红红的,噙满了泪水。一听到老太太叫她的名字,她抬手摸了摸眼泪,上去握住老太太的手。
房间里就只剩下老太太和苏笙,老太太气息愈发的微弱了,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把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放在她的手心上,合上她的手掌。
“笙儿啊…”
枯树枝一样的胳膊垂了下去,老太太微微睁着眼睛,却再也没有动一下。
“奶奶——”
众人冲了进来,易云海率先跪下来,头磕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奶奶跟你单独待过就走了,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重悲伤的气氛,突然被珍妮的话打破,显得极为不协调。
“珍妮,你说什么?”
“奶奶留她一个,不就是把遗产都给她了吗!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吧,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闭上你的嘴!”
啪!这次动手的是苏笙,一巴掌扇在珍妮精致的脸蛋儿上。待她想要还手时,又被易景行擒住了胳膊,把她推回易小飞的怀里,易小飞把她护到身后,跟易景行针锋相对着。
”苏笙!你太过分了。”
“苏笙,易景行,你们这会是欺人太甚了吧!珍妮有什么错,凭什么打我的儿媳妇!”
“凭她不配对奶奶指手画脚。”
苏笙毫不畏惧,她自是有她的底气。在陈美玉为珍妮打抱不平的时候,苏笙把手机里的视频放出来。
易云海握紧了拳头,眼神慢慢地挪到陈美玉和珍妮的身上。
“你们…” 娇妻太辣:腹黑总裁又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