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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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我说,就用萝卜代替好了,对了,在咱们庄户人家,萝卜不就是土人参吗?”
老钱氏自以为找到了推脱的理由,马上两眼放光地催促宋大夫道:
“宋大夫,赶紧的开药吧,就按我说的,将这劳什子的人参改成萝卜。”
若不是真的担心赵达的病情,林子月差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生生将这笑声改成了一声绵长的叹息,幽幽道:
“唉,相公真是可怜,为这个家累死累活的累垮了身子,如今病倒了,连看病的钱都没人舍得为他出,我真的为他不值。还好,他还有我。宋大夫,既然这银子娘舍不得出,那我来出,一事不烦二主,相公这边没人照看我也不放心,我将银票给您。请您直接帮我把药配齐吧。”
林子月从袖子中抽出一叠银票,数了数,一百两一张,正好是六张,全部递给了宋大夫,并叮嘱道:
“麻烦您不要替我省银子,一定要帮相公多开一些补身子的药,务必要将他的身子尽快调养好了才好啊。”
“老二媳妇尽管放心,老二也是老夫打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他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夫也是心疼,自当尽力尽力为他斟酌药方的。”
老钱氏眼睁睁地看着本该属于自家的银票一张张地落到外人手里。气得胸口揪紧的疼,恨不能伸手从宋大夫手中夺回银票,可是理智告诉她:
哪怕自己身板再结实,终究敌不过正值壮年的宋大夫,别到时候银票夺不回来,反倒再落下个刻薄儿子的骂名,影响到两个大孙子的前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老钱氏不敢在宋大夫这个外人面前丢脸,但是等到宋大夫走后,老钱氏将气全都撒到了林子月头上。
憋了这么次,第一次敞开嗓门大骂道:
“你这个懒婆娘,好吃懒做的扫把星,还是个败家娘们,这么多的银子,竟然就给了外人,你......从今天起,你给我呆在屋子里白天黑夜地绣花,将这银子给我赶紧挣回来,否则就不许出这个屋子一步,哼。”
果然,还是像上一世一样,这个老钱氏知道自己会绣花后,又生出了软禁自己的恶毒心思。
对于自己老娘的行为,上一世,赵达是默许了的,这一世,经过今天的变故,赵达总该清醒了吧。
果然,本来在老娘面前不想睁开眼睛的赵达,当听到老娘不但刻薄自己,竟然连月儿都这样恶毒对待,她这是为了银子要熬瞎月儿的双眼啊。
还有小丫儿,这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还差点夭折了,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开心的好日子,若是再次落到老娘的手里。还能活命吗?
答案很肯定,那就是不能!
赵达越发坚定地提起精神气儿,他不能有事,他还有娇弱的妻女要照顾。
撑起千斤重的眼皮,赵达的目光中透着悲凉,但更多的是失望与愤怒,就这样定定地望着老钱氏,那犹如淬了冰的眸子直盯得老钱氏浑身发凉,心虚道:
“你盯着我干嘛?”
赵达幽幽道:
“我在提醒娘,我还没死,您若敢虐待我的妻女,我哪怕做鬼也不会放过您!”
“啊,你这个孽子,如此不孝,我要上官府告你坐大牢!”
这做父母的,竟然落得个被儿子威胁的下场,这传出去还真够丢人的。
特别是这林氏,见自己的儿子一颗心完全被她那六百两银子给收买了。竟和自己的老娘对着干,心里一定早乐开了花了吧。
一听老娘提到官府,赵达脸上的冷意更浓了,沉声道:
“正好我也要去官府报案,我那床底下的值钱家当被贼所盗,按我们大周的律法,偷窍之罪当斩去双手,相信,官府定能将小偷之人查个清楚明白吧。”
老钱氏马上被唬得白了脸色,讷讷道:
“这,这怎么能叫偷窍?老娘拿儿子的东西本就天经地义。对,就是这样的!”
见老娘不但不知悔改还要狡辩,赵达的心中说不出的失落与烦躁,冷冷道:
“其一,不告而取,就是为偷,其二,这些东西都是月儿的嫁妆银子买的。跟你儿子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顿了顿,又用充满讽刺的语气接着道:
“你儿子我这么多年,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到头来一无所有,只剩下一具颓败的身体,如果没有月儿相救,说不定正如娘所希望的那样,用只萝卜糊弄糊弄,我就只能当个废人,整日躺在床上了吧。”
“你,你都听到了?”
老钱氏大惊,不是才刚刚醒来么?
“对。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赵达也不明白,同样是父母的儿子,为什么从小到大,父母只喜欢大哥,不但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仅着他不说,有什么重活累活反而指使着自己这个比大哥小了七八岁的弟弟去做。
爹去世后,大哥更是成了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将自己这亲弟弟当儿子般训斥,指使......
想到这些,赵达的心中不是不委屈的,但是想到大家总归是一家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反抗,直到此刻,老娘竟然将自己的性命也不当一回事,赵达是彻底地死了心了。
从今往后,自己的家人只有月儿与小丫儿。
他们......与自己再无任何的干系。
显然,老钱氏被赵达看穿自己的心思很不甘心。犹还不死心地嚷嚷道:
“老二,你就是太实诚了,指不定这宋大夫就是你媳妇找来与她演双簧的,为的就是离间咱们母子的血肉之情。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你看。这价值六百两银子的药还没喝,你不就好端端地醒过来了吗?
其实那人参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老钱氏越说越顺溜,似乎真相真的如她所说一般,还要再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被赵达不耐地打断了:
“够了,娘。您走吧,我要休息了,这个屋子以后您别来了。”
天知道自己心口犹如堵了一块巨石般沉甸甸的难受,竟然说自己好端端地醒了过来,就差同大哥一般,直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自己是装病了。
赵达满心疲惫,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只颓败地闭上了眼睛。
老钱氏见赵达心意已绝,只得讪讪地离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达想撑起眼皮,向这个无私为自己父女奉献的柔弱女人说一声对不起,只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贴上了自己的额头,柔声道:
“谢天谢地,烧总算退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不急在这一时,好好睡一觉,尽快养好身子,这就是对我和对小丫儿最大的好处了。”
柔声细语的嗓音顿时抚平了赵达心中的愧疚与苦闷,的确如月儿所说,没有什么比自己养好身子,为她们母女撑起一片天地来得更重要了。
放下心思,赵达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大夫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不但帮林子月配好了药,连赵达要用来补身子的鱼肉也顺道帮她捎回了一些。也省得她一个女人家来回地跑了。
“宋大叔,谢谢您!”
见宋大夫如此热心,林子月连称呼都跟着亲近了起来。
宋大夫知道这个闺女看着比自己的远房侄女还要柔弱,实际上却是个极难得的明白人,且意志坚定,聪慧果断,赵家老二有她管着,相信以后必定不会再吃大亏了。
只是毕竟是柔弱的女孩儿,眼见着这一个下午又是吓又是累的,神情间难免憔悴,不由得好心劝道:
“林家闺女,你也别太忧心。仔细熬坏了身子,其实老二的病目前也并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吓唬赵家人,不过,若不重视起来,肯定是会影响到寿元的。”
林子月抿嘴一笑,应道:
“我知道,宋大叔您也是一片好意嘛,您看,这现成的菜蔬,您就在这吃晚饭吧,顺便尝尝我的手艺。”
林子月晃了晃手中的鱼肉,俏皮道。
宋大夫也不是个拘泥的性子,见林子月诚心相邀,便点头应了:
“也好,这补元气的药熬煎时最是注重火候,你第一次煎,我教你一遍。”
当厨房里飘起浓浓的鱼肉菜香时,赵达这一觉也睡醒了,这一觉睡得踏实,整个人顿觉神情气爽。
一睁开眼,却看到宋大夫正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满意道:
“既然醒了就赶紧的喝药吧,年轻人就是底子好,这一休整,再加上老夫开的药方,相信过不了一个月,你就定能生龙活虎的了。”
“多谢宋大叔,我媳妇呢?是不是去接我闺女放学了?”
想到宋大夫这个外人在自己生病时都肯留下帮忙,而自己的亲娘亲兄长却不见踪影,赵达心中的苦涩也只是一瞬间的,既然已经决定与那家人划清界限,又去想他们做什么呢?
既然他们不管自己的死活,自己就当没他们好了。
想明白这点,赵达的心中轻松了许多。
而此时正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林子月早忘了还有个便宜女儿等着自己去接。 种田之后皇上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