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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难过，他也难过。

　　他知道她的心里都是江黎川，其实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这个傻丫头一直都爱着江黎川，不是爱，不会年仅十八岁就想要给他生下这个孩子，他有过不去的仇恨，她也有仇恨——

　　这个傻丫头就是太过天真太过善良，可是最后受伤的那个人，还是她。

　　“宝贝，不要哭了，你还有我，以后我会照顾你，我帮你叫医生，你都吐血了。”他心疼极了，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越擦越多，他急了，堂堂幻影的少主竟然也会有语无伦次的时候，“小霜，你别哭了。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照顾你的，我会让你幸福的……可是你现在好像情况不对，我先帮你叫医生……”

　　可是顾霜却不依，她虚弱地摇了摇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韩风。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韩风见她这样一幅样子，哪里还会犹豫什么？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她想做的，他就愿意帮她！

　　当下就点点头，“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你别哭了，你看你满嘴的血……”

　　她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更多的涌上来。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这样的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自己看一看上面是不是刻了顾霜两个字。

　　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只是他不要。她还是想要。

　　这个孩子是她灰暗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束光，她怎么舍得不要？

　　哪怕犯贱也好，哪怕涉险也罢。她还是要这个宝宝，既然他不要，那么这个宝宝就是她一个人的……

　　她哽咽着恳求，“韩风，帮我留下这个孩子，我要她，求求你，帮我留下这个宝宝，好不好？”

　　韩风心头一酸，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在他看来，顾霜不要这个孩子是最好的。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自然也是存着几分私心的。

　　他想要这个女人，也许以前只是想要得到她，来表明，他并不是不如江黎川，他的女人又如何？他韩风想要的，自然也一定可以得到。可是渐渐的，他就发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最初设定的一个轨道，她的影响力似乎很大，他总是不能对着她霸王硬上弓，好几次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他却还是可以为了她而忍住。

　　爱情是什么？

　　以前他不屑一顾，可是如今却甘之如饴。

　　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小丫头，而她怀孕与否他尽管生气愤怒，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放开她，既然放不开她，那么就把她带在身边，反正江黎川现在也放话说不要这个孩子了，那么何必还要留着孩子？

　　对于他自己来说，孩子是一个很大的坎。

　　没有了这个孩子，对于顾霜，还是对于自己，都是好事。

　　她拿掉了孩子，那么以后，她和江黎川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了，这话也是江黎川亲口说的，他那样的人，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是算数的。他也不是什么笨蛋，估计是猜得出来。这事情应该是和江溯流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些和他没有关系。

　　小霜还小，就算她现在对江黎川有感情，可是时间久了，她还是会忘记的。

　　不就一个男人吗？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的比江黎川好，他相信有一天她会对着自己慢慢敞开心扉，他一定可以走到她的心里去的。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要。

　　可是顾霜现在这样声泪俱下地求着他，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

　　“小霜……孩子的问题等等再说，你先躺好，我帮你去找医生……”他想要用缓兵之计，顾霜却不依不饶，抓着他的手就是不肯放。

　　“你不帮我，我不想看医生，韩风，求求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韩风，帮帮我……韩风，求求你了。韩风……帮帮我……我很想要这个孩子，我真的很想要……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一声又一声的韩风，那软软的音调，带着最深切的悲伤，就这样求着他。

　　韩风觉得自己可以在刀下流血，可以在枪口下逃命，更甚至是杀人不眨眼，却从来没有觉得像是现在这样为难过。

　　自己的心像是被一人用力地捏着，紧了松，松了紧……

　　她有痛苦，他就有多么的不舍得。

　　“不要这样子……”他一声叹息，无奈极了，“小霜，不要这样……不要再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小霜……小霜……”

　　“…………”

　　“好好好，我认输，我认输……你留下吧，你想要这个孩子，你就生吧，我……我会帮你。”

　　最后终于还是妥协，韩风别无他法。他就是该死的不可以对她狠下心来，该死的她一哭，他就手足无措……

　　“好了，别哭了，我让你把孩子留下来，你放心，我有办法帮你安排，行了吧？”

　　“真……真的吗？”顾霜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甚至是想，如果韩风不帮自己，她也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可是他答应了，她松了一口气，再大的悲伤。她都不怕，只要这个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她永远都不会孤零零一个人。

　　“真的。”既然答应了她，自然也不会是性口雌黄的，他保证，“我韩风说的，小霜，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帮你。你安心养身体，你既然想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么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医生说你又是缺营养，又是虚弱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一切都听我的安排，嗯？”

　　她伸手用力地擦掉眼泪，狠狠地点头。

　　韩风看着她这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温柔地帮她擦掉嘴角的血迹。眉宇紧缩。“有些话我不多说了，但是为了孩子好，把不好的事情都忘记，以后只许想着好的事情，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我就一定会帮你。你放宽心，安心一点。不要再想那些不应该想的事情。”

　　他顿了顿，发现自己从来都是拿刀拿枪的，文绉绉的话向来都是他不屑的，倒是没想到今天绞尽了脑子都想要说上几句。

　　“小霜，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砍是过不去的。有人不会珍惜你，并不是你不够好。你很好，至少在我的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会让你幸福的。”

　　顾霜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何德何能？

　　这个男人，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冷漠无情的，只有在自己的面前，一再退让，他明明就是一个混黑手党的，那种人以前在她的心中只有电视上才看到，也是手段阴狠的。可是为什么她碰到的就不一样？

　　他可以对着自己温柔地笑，他可以帮自己擦掉眼泪，他可以为了自己一再退让，他可以是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证——

　　我会让你幸福……

　　她何德何能呢？

　　不是没有感动，她是真的感动，也为自己感到幸运，她可以遇到他，可是为什么是他？

　　而不是他……

　　她伸手轻轻地覆上自己的小腹——

　　宝贝，妈妈终于还是把你留下来了，只是妈妈心口那最缠绵的伤口，什么时候才可以好？

　　孩子的事情，江黎川已经交代了雷笙找了G市最好的医生，开始为顾霜准备流产手术。

　　他自然是说一不二的，只是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他的心却是越来越难受。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他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沉默着抽烟。一直等到天亮，雷笙敲门进去，发现江黎川连衣服都没有换，那身上的衬衣都已经皱巴巴的像是梅干菜。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江黎川。

　　他一贯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只是他现在的样子颓然地让人觉得心疼，像是一个独自沉浸了在了那莫大的悲伤之中，和这个世界彻底脱轨了。

　　他整个人躺在那沙发上，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燃到了一半。

　　雷笙的心莫名地一震，看着不远处的人，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副充满了悲凉的画——

　　其实他是最清楚江黎川的人。

　　这些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了解他的痛苦，深知他的仇恨，也知道他的个性。

　　他对顾霜，真的已经仁至义尽，或许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更加不愿意被什么人给绊住。

　　顾霜算是一个例外。可是江黎川到底还是江黎川，他不会容许自己再这样下去，所以他快刀斩乱麻，在最混乱的时候，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想要再继续下去。

　　继续下去对谁都不会有好处。

　　“江先生，已经联系好了医生，今天她就会过去帮顾小姐做手术。”

　　沙发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雷笙犹豫了一下，正踌躇着是不是应该再说一次，沙哑的男声却是忽然划破了寂静。

　　他只“嗯”了一声，片刻之后，又说：“准备车子，去公司。”

　　也许是抽了一晚上烟的缘故，他的声音格外的暗哑。

　　雷笙想了想，还是说：“江先生，其实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处理，如果你……”

　　“去准备车子。”他已经坐骑身来，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可是他一坐稳身子，就仿佛瞬间脱去了那一层颓然的外套，恢复了一贯的深不可测的江黎川。

　　雷笙不敢再有异议，“是”了一声，转身就出去准备车子。

　　江黎川伸手将烟给捻灭，起身去衣帽间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结果打开衣帽间的移门的时候，看到了那一排整整齐齐的女装，他的眼神又是一暗——

　　只是也只不过是一秒，他极快地收敛了眼底的异样情绪，然后长臂一扬，将那一排女装全部都给拿了下来，不由分说就丢在了一旁的篮子里，然后直接将篮子给拿出了房间。 宠宠欲动：总裁小妻很抢手